说罢,罗敬暄退了出去,对外面的人吩咐了什么,萧遥听不大清,只觉到自己身后的束缚一松,回头一看,甲士依旧退回原来的位子,面前李廓的微笑耐人寻味,等待着温行的回复。
温行波澜不惊,似是早知如此,“原来是这样。”
“什么?”
“你失去行踪,就是来了魏博。魏博镇不在朝廷管束范围,潜渊卫一时之间也搜查不到,而魏博民风剽悍,又能助你卷土重来。河北通往关中的咽喉是魏博六州,那么,五年前魏博攻入京师,就是你的杰作?”
李廓微微一笑,“是啊,怎么样,回到成都的时候,有没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没有。”温行冷漠回答,“李戎拓在关内反了?”
“是。他是云骧军的兵马使。希言,他一直都很恨你呢,因为小皇帝新建了效节军,给云骧军的就少了,而且掌管效节军的还是你侄孙,卢臻的儿子。有些怒火,只要轻轻一挑,就能燃起滔天火焰。”
“子馥!子馥他……”萧遥激动难抑,“你要对子馥做什么!”
长安这么危险,那温兰殊肯定也无法脱身。覆巢之下无完卵,温兰殊此刻是什么光景?萧遥如坐针毡,恨不得马上回长安!
“你恨我,所以要殊儿的命来偿?”温行问。
“我不忍心让你偿命,就让你儿子来偿,看看,多合适。”李廓的想法果然奇怪。
他们现在是笼子里的困兽,一切情绪都毫无用处,只能让自己更加头破血流。和萧遥呼吸起伏剧烈、手背青筋暴起、恨不得马上长翅膀飞出去不一样,温行一直都是那么淡定。
可能,是习惯了李廓这种奇人?
“希言,你来的时候,应该也路过‘心声’了吧?里面都是你喜欢的茶,还有几幅画,之前你说自己喜欢的,我就都留了下来,可惜那些人都是俗人,不懂。”
萧遥隐约觉得二人的关系很微妙,绝对算不上恨。
不过温行已经懒得和李廓寒暄,他准备起身,去哪儿也没想好,反正不是这里。
萧遥也跟着起身。
但李廓反应奇快,一手举杯,一手按住了温行的手腕!
“温行,你要是走了,你的一千兵士就会被魏博兵杀得尸骨无存、片甲不留。”
温行身形一顿。
“你想干什么?”温行的语气里难得有了起伏,面对不怀好意的罗敬暄和城府极深的李廓,他即便做足了准备,却还是因为儿子生死未卜而短暂出现了一丝脆弱。
李廓狞笑道,“还没开始,你不把戏看完就想走?”
话音刚落,节府内传来了喊杀声!
“节帅呢?”
“罗敬暄,你把节帅藏哪儿去了!”
“我的弓弦怎么断了!”
斑驳人影在窗户上流动,刀砍下去,血肉分离,骨头断裂,断肢、鲜血,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窗户甚至被鲜血浇透,犹如绽开一朵朵红牡丹。兵戈相碰,尸体倒地,这样的惨状,足足持续到半夜。
“你设下计策,软禁罗瑰,就为了吸引兵士拯救节帅?那我应该是转嫁祸患的那一个吧。”温行身体僵硬,脊背终于松懈下来,“传出去,说是我联合罗敬暄做的,然后朝廷就没办法议和。”
“没想到你还真是,后知后觉。”
“你疯了,你让魏博人自己杀自己。”
“有人的地方就有仇怨,就有内斗,外患当前,我兄长还能把我派去蜀中来了招上屋抽梯,给了你先斩后奏的权力,可见他真的——很信任你呢。”李廓谈及此事,不免愤恨。
萧遥背靠墙体,目光呆滞,还好他不是没见过这种场景,就是总觉得,温行和李廓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
好像,并非是恨,而更像是一种执念?死过一次的人都是这样么?
李廓和温行对峙一夜,待到鸡鸣之时,萧遥才被允许打开屋门。
尸体枕藉,罕有全尸,北风夹杂着几片雪花,聚集成一小簇一小簇。死去的人,脸色发紫发红,和白雪交织出一种荒诞狰狞的色彩。
萧遥不是没见过死人。
可是这地上的人,身着魏博的兵甲,在自己重重护卫的节府中,被尽数诛杀。同时,萧遥敏锐发现,他们的武器似乎被人动了手脚——弓弦断裂,也不见有任何佩刀,是真正意义上的手无寸铁,被活生生像砍瓜切菜一样,结束了性命。
实在是狠毒……
“熟悉么,这一幕。”李廓捧着手炉走出,“萧遥,你应该很熟悉吧?”
宇文怀智,就是这么死的。
“你——”
萧遥想有所动作,当即被周围魏博兵士尽数控制束缚,动弹不得,只能五花大绑后,瞪着发红眼眶,即便如此,他的愤怒也毫无杀伤力。
“这是我要送你的第一件大礼——”李廓回过身去,“魏博支持罗瑰之人,已死在昨日,今日,罗敬暄就是魏博节度使。”
这几章的点击看得我一愣一愣的……
阿巴阿巴题外话其实本文许多战役以及政变都有参照历史上真实发生的战役,很简单,咱也不是什么全息模拟人工智能,没办法自己造一场战争出来。毕竟厉害如老罗同志,都能参考朱元璋和陈友谅的鄱阳湖大战,把史书上寥寥数笔的赤壁之战写得一环扣一环,大场面惊心动魄,题材来源于史传也是wuli中国文学的传统了嘛~
从第三卷起会有很多战争场面,写的时候一度脑子CPU飞速运转,写得很刺激很过瘾同时努力简化叙事,毕竟写文不是为了炫技,是为了让人看懂滴,大家阅读愉快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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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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