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二咋咋呼呼的模样,施秉安就来气,怒骂道:“你给我老实待着,这几天都莫要想出门了。明日我就去魏国公府上请罪,求得宽恕。事情闹到官家面前,你们以为有好果子吃吗?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翌日一早,施秉安叫人套了马车,带着长随吉祥前往前门大街。他打算去前门大街的薛家铺子里拿几匹绸缎,再拿一支山参去魏国公府。既然是去道歉的,空手去总不像样,但要他自己掏银钱买这几样未免也太奢侈了。他倒是一点点都不曾想过自己会被拒绝,这么多年都拿惯了,薛家的铺子就是他自己的铺子。
薛家的药材行在前门大街最中心的位置,铺面足足占了三个门头,门口站着两个跑堂的迎客,门下挂着闪亮的红灯笼,看着很是华贵。
施秉安从马车上下来,大摇大摆地往里头走,走至门口见两个跑堂的瞪大眼睛看着他,像是看到什么不速之客却一句客套话都没有,立时就怒气上涨,嚷嚷道:“看什么看,第一次见爷吗?还不过来行礼,爷今日要拿一支山参,齐掌柜人呢?”
跑堂的齐家子侄二话不说就里头跑。
齐掌柜正靠在红木柜台上和李管家说话。李管家是来替林琅传话的,她账本上有几笔看不明白,想叫齐掌柜抽空去一趟。但药材铺子今日进了不少新货,齐掌柜今日走不开,正和李管事商量着明日一早过去……
两位管事正说着话,齐家的小六儿小跑着进来,凑近了两位管事压低声音说道:“舅舅,齐国公上门了,他说要拿一支山参,您看?瞧他那模样又想白拿,咱们是不是拦着他?”
李管家想起这位把小姐赶出来时连一个铜板都不给,如今竟还要意思上门来白拿薛家的东西,心头着实十分不满不解,说起来这位也是侯爷,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他沉声道:“让他进来,有些话今日就当面说明白了。从今往后他们施家一个子儿都别想从我们薛家白拿!”
施秉安进来时,见齐掌柜靠着柜台上不动,心中大为不满,埋怨道:“怎么主家进来了都不晓得迎一迎,你这掌柜是怎么办事的!不过几日未过来,你还能不认得我了不成?”
“认得,怎么不认得。不就是齐国公吗?我家小姐过世,你连口薄棺都舍不得买,如今竟厚着脸皮说什么主家。我们薛家不欢迎你,请你出去!”李管家上前,怒视施秉安说道:“天底下怎会有你这般厚颜无耻之人,把亲生闺女随意抛弃,如今还有脸上门来拿东西,你真当我们是傻子,好欺负?”
他说着就随手拿起柜台上的鸡毛掸子往人身上打,边打边道:“出去,混账东西,你给我出去!从今往后我们薛家的一个子儿你都别想白拿,不光是你,你们齐国公府里头的人再想来蹭吃蹭喝,随意白拿东西就等着我们报官吧!”
施秉安蹬蹬蹬倒退几步,站稳了皱眉看着李管家道:“我认得你,你不就是薛姨娘陪嫁过来的下人吗?薛姨娘的陪嫁就是我们齐国公府的产业,你的卖身契还在我们齐国公府中呢,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对主家如此无礼!”
“哈。”李管家甚是无语,“你几时瞧见过我的卖身契了?我们老爷早就料到你这般无耻之人不可信,我们的卖身契和薛家的产业都在老爷手里捏着呢,你别妄想动一分一毫!”
施秉安这十几年来都过的很安逸,完全想不起来薛家的产业捏在谁手中。
皱眉想了许久,他无意识地朝空中挥了几次,转身出了药材行。魏国公府也没心情去了,他一路直奔去了薛姨娘住过的旧院子。
院落中已经长出了许多杂草,因为无人打理,积了一层灰。
施秉安此时也顾不上脏不脏了,他将院中的柜子翻了个底朝天,甚至叫长随吉祥帮忙,把床底下都翻看了一遍。
在薛姨娘的屋中什么都没找到,施秉安又去了林琅住过的旧屋,那里更是空旷的什么也没有。他站在原地怔怔许久,接着去了秦氏的房中。
秦氏正在用午饭,见施秉安进来愣了愣。他一贯都是自己用饭的,极少进她这里来,今日是怎么了。但人家毕竟是家主也不好怠慢,秦氏勉强自己浮起一个笑脸道:“侯爷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用了饭没有,若是没有,我叫人侍候您用饭。”
“尚未。”施秉安在秦氏用饭的圆桌旁做了下来,怔怔地摊开双手,上头是一层黑。
秦氏一声惊呼道:“侯爷在哪里弄着这一手黑,晴月去端盆温水来给侯爷净手。”
施秉安仿若未闻,只道:“我且问你薛氏死后,她手里的产业地契什么的是不是都在你手里捏着?”
秦氏呆了一息道:“你不知道?我当你心里如明镜般,这才将她随意安葬,她的女儿即便丢了也不甚在意。薛氏手里并无任何产业,外头薛家的产业仍在薛家老爷手里。我叫人搜过她屋子,什么都没找到,她手头连银子都没有几两,甚穷。”
“你莫要骗我,肯定是你收起来了,想占为已有!”施秉安根本不信,站起身来就往秦氏的里屋走,他知道她的东西都收在哪里。
秦氏登时就急了,里头放着都是她的嫁妆,他凭什么想抢了去?她连忙叫人,“晴月,孙嬷嬷拦住老爷,那是我的嫁妆啊,快把放钥匙匣子给我拿过来!”
等不及孙嬷嬷去拿,秦氏疯了般将放着自己嫁妆的匣子抢过来抱在怀中,随后站在孙嬷嬷和晴月身后,厉声喊道:“我的嫁妆你休想动一分一毫!我这里没有薛氏的东西,没有!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没有就是没有!”
女子的气力再怎样也敌不过男子,施秉安无视秦氏的撕咬,一把将她的匣子夺了过去,翻了一遍倒是真的没有薛家产业的契书,里头只有一把钥匙和几个金银元宝。他将匣子中几个金银元宝拿出来放到自己身上,甩手就走!
秦氏哭着捡起钥匙,恨声道:“亏得我聪明,没将要紧东西放在明面上,这该死贼子,我要杀了他!”
午后,林琅在雪园听说了齐国公上门的事。
李管家站在下首,有条有理地回话道:“齐国公并不知晓我们薛家的契书、银子都不在他家中,大约以为秦氏早就收在手中。他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糊涂虫。如今您的户籍也捏在自己手中,完全不用怕他。为防万一,小人斗胆建议您养几个护院在家中。”
林琅感觉雪园走进走出的人不少,不过她还没给大伙发过月银,拢总有几个人倒是不知。她问道:“我们自己人中没有健壮的男子吗?不如请两个武师来教教我们自己人,如此一来既强身健体了,有事也能顶一顶。”
李管家忧心忡忡地道:“这法子虽好,一时半会儿却不能起效,小人担心施秉安这贼子冲到府里来发疯,冲撞了小姐。还有隔壁魏国公府的五少爷也想来见您,门房说您不在家给回绝了,不晓得会不会再来!”
林琅觉得他太紧张了,“把门房换成年轻男子,老金年纪大了,独自守着大门不安全,再按我说的请上两个武师就好。请上一队护院,家里到处都是陌生男子,不妥,甚是不妥。”
李管家想想也是,这对姑娘家不好,点头退下,自去办妥。
林琅转头就问丫鬟珍珠,“厨房里做糕点了吗?你去瞧瞧端几样过来。还有把李婆婆叫来,我想问问她都有什么好吃的。”
珍珠侍候了她几天都习惯了,每天顶顶要紧的事情就是吃什么!
她颠颠地跑去找李婆子。
李婆子正在指使厨房里新来的梁婆子和一个小丫鬟,“你把老母鸡杀了,毛要细细拔干净了。头和屁.股都丢弃不要。你把干香菇和黑木耳拿些出来泡在水里,可别拿多了。小姐吃不完都落到你们肚子里去了,瞧你们来了几日,一个个都养得油光满面的,叫人瞧见了可不好。”
珍珠走近了,笑着问道:“婆婆,今日有做糕饼吗?小姐等着吃呢,她让你去回话,想问你今晚上吃什么?”
李婆婆其实也心里没底,小姐嘴挺刁的。要说吃的东西奢侈昂贵吧,也不是。她这几日琢磨了又琢磨,总结出一个字,“香!”不管做什么菜,吃着要香,要入味。
吃着淡而无味,那肯定要被嫌弃的。
她端了一碟精致玲珑的芝麻球和一碟略带透明感的红豆糕,又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银耳红枣汤,一起放在木托盘中递给珍珠道:“拿去给小姐尝尝,我这就过来。”
林琅看见珍珠端回来的下午茶,瞧着就喜欢,咬了一口芝麻球,里头微甜香气扑鼻的芝麻馅就流进了口中,简直太好吃了。
她一口一个,连吃了四个,碟子就空了。
李婆婆怕她吃不下晚饭,点心都是掐着做,不让她多吃。
林琅又吃了一个红豆糕,吃着很Q弹,味道也是好极了。
李婆婆来和她商量晚饭吃什么的时候,林琅已经把端来的东西都吃完了,肚子都微鼓起来。这时候李婆婆说做一只老母鸡汤,两道蔬菜时,她就觉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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