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亭诧异道:“这哪里还需要从哪里听来,你看那个小乞丐,哪里配得上你半点。”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大,但也绝对不小,陆时雨听着心头狠狠一跳,下意识往外屋看了一眼,生怕某人回来刚好碰上这不该听的。
“哥你说什么呢,小点声!”陆时雨一有点激动就咳个不停,一下就把陆时亭给吓老实了,坐到床边想给自家弟弟顺顺气,又怕给这脆弱得像瓷器似的弟弟拍碎了。
等陆时雨好不容易咳完了,陆时亭后怕道:“我不说他了,你千万别激动,这病还要静养呢。”
陆时雨有上气没下气道:“哥你别乱说话就成。”
没想到他这话说完,陆时亭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些僵硬。
陆时雨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之间一桌之隔的窗户外面,一道半大不小的影子被外面廊檐下的灯笼映着投在网了白纱的窗户上。
是宋慈。
陆时雨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险些一下子倒了。
还是陆时亭反应敏捷一下子揽住了滑倒在床上的弟弟,只不过如果目光能杀人,自己已经陆时雨杀了无数次了。
背后说人坏话属实非君子之行,哪怕陆时亭觉得自己说的句句属实,此刻也难免觉得有些难堪。
将陆时雨安顿好后,陆时亭朝躺在床上疯狂思考待会该怎么哄孩子的自家弟弟使了个颜色,就飞快遁了。
躺在床上的陆时雨甚至听见外面宋慈向陆时亭问好的声音。
他的心里不免更加同情宋慈了:哪怕刚刚才听到陆时亭说自己坏话,回头还能主动和人打招呼,宋慈这孩子实在是善啊。“
没错,陆时雨已经完全忽略了某人的听墙角行为。
由于方才那一档子事,现在陆时雨在面对宋慈时更加小心翼翼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伤害了一个善良孩子的那颗脆弱敏感的心。
而且听说宋慈才十五岁,正值青春期,天杀的,这正是一个孩子最脆弱敏感的时刻啊。
陆时雨自诩是一个关爱青少年成长的成年人,天生就有保护祖国花朵我辈义不容辞的精神,现在心里更是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宋慈这朵脆弱的花朵给保护好了。
贫富差距、寄人篱下外加闲言碎语,现在的陆家实在不是一个利于小宋慈健康成长的地方。
晚上拒绝了宋慈主动给他擦拭身子的请求后,陆时雨邀请了这朵娇花与自己一同进入梦乡。
他是这么说的:”这床足够大了,只要你晚上睡觉不要乱动,就够我们睡的,初春,你再去拿一床被子来。“
陆时雨整个身子都埋在被子里,只留了半个脑袋在外面。
春天的晚上还是有些凉意的,陆时雨现在的身子还有些受不住,初春和立夏更是生怕他有一点冻着了。当知道自家少爷和冲喜的少君不睡一床被子时,两人简直开心得压不住嘴角,不一会就将被子拿来了。
初春还不忘叮嘱站在床边的宋慈,“少爷他现在最畏寒了,千万不能冻着了,经不起一点风寒,少君晚上可要多照看着些。”
宋慈接过初春手上的被子,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好像是接下了什么艰巨的任务似的。
陆时雨在旁边听得直打哈欠,见初春还想交代什么,连忙出声打断,“好了,你们也都去睡吧。”
陆时雨没等到宋慈上床就已经闭上眼睛睡死了过去,速度快到令人匪夷所思。所幸这两天宋慈已经知道了陆时雨的睡眠质量是个什么情况,否则真要被吓一跳。
第二天早上还是宋慈先睁的眼睛,少年盖着被子睡在床外侧,一扭头就能看到陆时雨的睡颜。
昨晚宋慈害怕陆时雨半夜有什么事,一直不敢睡得太沉,心里有事所以睡得并不安稳,可是陆时雨一晚上一次都没有醒过。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地时候,宋慈为了确认陆时雨只是睡着了,还伸手去探了一下陆时雨的鼻息,确定身边这位少爷虽然鼻息微弱但确实还活着后才放心睡过去。
这种感觉让他想到了小时候在下暴雨时在草堆里捡到的被雨打湿了翅膀的小麻雀,他把小麻雀捡回家里,过一会就要确认一下这只脆弱的小家伙还活没活着。
陆时雨醒着的时候,眼睛眉梢还有几分生气,睡着后就只剩下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陆时雨是宋慈见过最好看的人,之前出门给人做帮工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见过那些富贵人家的少爷,但是富贵是富贵,举手投足间的做派却让人很难产生好感。
他听厨房里的厨子说,少爷都是那样的。
如果能再早些见到这位陆家的二少爷,他一定会反驳那个厨子,至少陆时雨不是那种“少爷”。
陆时雨的身子不好,很是嗜睡,初春和立夏早上并不会早早来伺候,宋慈习惯了早起,此刻起来不知道做什么,继续睡着又睡不着,就只能躺在床上看陆时雨睡。
好在陆时雨也争气,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睡醒,而等他睁眼的时候,宋慈却睡着了。
等到宋慈再次睁眼已经是晌午了,陆时雨坐在床头手上捧着一本书正看的入神。
见宋慈醒了,陆时雨放下书笑道,”年轻人就是觉好,已经晌午了,收拾一下先去用饭吧。“
宋慈不知道高门大院里的规矩,不知道早些时候夫人那边派了人来打听他为什么没有去请安。
宋慈虽然是老太太为了给陆时雨冲喜才娶进来的“媳妇”,但因为那个时候整个陆府都乱成一锅粥,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让命悬一线的二少爷和宋慈成婚这一件事上,全然忽略了婚后的规矩。
没有人和宋慈说过成婚后每日还要去给公婆请安。
二少爷身子不好,连下床都很难,这请安的就完全成了宋慈的事,新婚第一天因为陆时雨醒了大家都忘了这回事,今天一切回到正轨,就有人想起来宋慈这个“新嫁娘”。
早上陆夫人在前厅等了半天都没有等来宋慈,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忘了叫嬷嬷教宋慈规矩,于是差遣了身边的白燕去二少爷的院子里请人。
结果到了却被初春告知二少爷和少君还没起呢。
白嬷嬷的额角几乎是在一瞬间蒙上了一层冷汗,如果不是知道二少爷的身体情况,她还真要多想了去。
就当她要回去复命时,立夏从里屋走了出来,
“二少爷说要少君陪着用早膳,用完早膳还要让少君念书听,希望嬷嬷给夫人带个话,少君日后早晨的请安都免了吧。“
白嬷嬷听了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夫人最疼二少爷,哪能说一个不字。
果不其然,陆夫人听了白燕的话后连连点头,笑得合不拢嘴,直说好,“好啊好啊,他能起来用早膳,还能有精神听人念书,真是好多了啊,这宋慈真是时雨的救星啊,你瞧瞧,你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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