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等不及满娆思索完这一巴掌究竟要不要现在落在他脸上,一通电话打进来,将两人都从诡异的氛围中拉了出来。
是霍暑亭的电话,他低头看手机,然后面不改色的走向一旁接起电话。
这是个结束一切的好时机,满娆才不会为了扇他一巴掌或者放几句狠话而呆呆地站在这里等他打完电话,也没觉得愤怒到需要去把他的电话夺过来扔掉,这样显得她多在乎似的。
看准时机,霍暑亭走到一边去之后满娆也迈步离开了。她觉得霍暑亭应该不会来追她,这样实在闹的太难看。
事实也是这样,满娆打了车顺利回到医院,心情复杂。换上工作服之后才恍恍惚惚意识到学长这个时候应该也赶去机场了,这次真是不太体面。
满娆编辑了条表达歉意的信息发给张文霁,对面回了条消息说没事,他马上要登机了。
满娆祝他顺利,对方也回了同样的话语,这次对话算是结束。放下手机,她长长呼出一口气,一桩事算是了结。
浑浑噩噩又度过一个下午,在满娆以为糟心的一天终于结束时,几乎快要被她遗忘在角落的林主任又找上门来。
哦对了,一切倒霉事的起点就在这里。
满娆站在林德正办公室里,低着头听他的软硬兼施。
末了,林德正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小满,这已经是我能给你的最大期限了,拖可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说的好像被逼迫的人是你。满娆在心里默默扎着他的小人,一针又一针,仿佛这样真的能出气。
最后还是乖乖开口,“好的主任,我回去再想想,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她的头顶仿佛被投了密布的乌云,在医院里笼罩着她,等她垂头丧气地走出医院,阴霾依旧没有消散。
想大醉一场,想大哭一场,但有了上次的教训,再加上她还没有跟黄佳云解释她和霍暑亭的破事,没了搭子自己也不敢出去喝酒。
骑着共享单车回家,本应该是每天最幸福的时候,但满娆莫名红了眼眶。
为什么她的人生可以在这么短的几天内迅速垮掉。烂事一桩桩,如今连个可以喝酒倾诉的对象都没有,她到底是在哪个时刻崩盘?
像往常一样下班到家,陈女士和满同志已经做好晚饭等着她,自从这两年两人相继退休后,这个小家几乎每天都是这样。
“回来啦,”陈美合从厨房里探出头,“快放下东西去洗手,今天做了你最爱的青椒肉丝。”
满娆迅速撇下嘴,眼泪无声侵占眼眶,明明调整了一路心情,可回家后看到父母还是一秒崩盘。
厨房的陈女士发现了满娆的异样,擦了擦手走出厨房。
“我闺女这是怎么了?”走近一看才发现满娆脸上早已经铺满泪水。
“妈……”满娆只是不断地摇头,她想说没事,但搭配这副样子未免太没有说服力,于是千言万语化成一句呼唤,她紧紧抱住了陈女士。
陈美合被满娆这么大的反应吓到了一瞬,然后拍着她的背,“怎么了这是?”
满疆同志也闻声赶来,“我闺女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老满挺直了身板,一副随时为女儿效力的样子。
满娆更想哭了,但也想笑,她知道老满这是在逗她。
胡乱摸了摸眼泪,满娆吸了吸鼻子摇头,“……没什么,就是工作有点不顺利。”
“大不了咱就不做这个工作了。”陈女士擦着满娆的眼泪,满疆同志继续输出,“又不是只有一份工作。”
满疆同志一贯是乐天派,喜欢顺心而为,然而满娆却没有在这方面得到太多遗传。
若是以往,满娆对此也只有笑笑,但今天她真的开始思考,她真的可以就这么大手一挥甩掉一切吗?
大概是满娆懂事以后很少拿出这个哭的架势,就连陈女士也开始顺着满疆的话说下去,“你爸说的对,咱不能被一份工作整的这么郁闷。”
满娆下意识的点头,虽然心里依旧是一团乱麻。
因为满娆情绪不好,这顿饭很快吃完,满娆又躲进屋子里。
陈女士进来安慰了一通,满娆只是不住的点头。
“妈,你说,我要是真的出国留学怎么样?”
相同的问题这两天已经是第二次被满娆提起,现在又是在这样的场景下,陈美合不得不对此重视起来。
她又握了握满娆的手,“不管你做什么,爸妈永远都支持你。”
有这句话就够了,满娆很不争气地再次红了眼眶。
这个话题就此止住,后面又说了点无关紧要的家常,陈美合就离开了。
满娆没有提起工作上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麻烦,陈美合也没有再固执地细问。
陈美合离开时给满娆房间关了灯,但忘了拉上窗帘,满娆全身缩进被子里,懒得动,就这么隔着窗户看着外面。
其实这座城市也很大的,可以盛下这么多人,盛下这么多故事。她自以为沉重到无以复加的故事也不过沧海一粟。
思绪纷飞,最先涌入脑海的还是霍暑亭,那个烂人——今天得到了彻底地证明。
生气吗?当然。但为什么呢?是霍暑亭自然而然的羞辱缘故多一点,还是恼恨自己时至今日才终于彻底看清他的缘故多一点?
还是因为在他开口之前,她竟然还有一丝可耻的幻想。
不是幻想两人能再产生什么交集,而是幻想霍暑亭也真实地喜欢过她。然而幻想始终是幻想,霍暑亭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打破了这些泡泡。
现在想来,她应该扬起那一巴掌的。满娆又回忆起霍暑亭理所当然的语气,理智地像是在跟她谈一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可是就算甩上一巴掌又能有什么改变呢。过去不会改变,霍暑亭也不会改变。或许他会疼一下,转身走掉,然后过两天就彻底忘掉。多年之后再回忆起她,她会是什么呢?是一个清高的前炮/友,还是一个无伤大雅的拒绝者?
就仅此而已,霍暑亭永远也不会意识到自己有多混蛋。有没有她的一巴掌,他都会活得潇洒,而她也只能承受生活的压力。
凭什么呢?满娆自觉遵纪守法心态积极,在生活里小心又努力地前进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任人拿捏。医院里的领导可以掌管她的生杀大权,霍暑亭也可以几句话将她击得溃不成军。
其实她也可以不那么狼狈的。满娆回忆起最开始在医院走廊听到的对话,还有那天霍暑亭的同行者的对话……
一些叛逆因子再次叫嚣,在面对霍暑亭时,满娆总是不甘平常,她想让自己变得令人印象深刻一些。从前这种想法被归因于喜欢,那现在呢?就姑且算作报复吧。
她不想清高也不想无伤大雅,她要的是让霍暑亭难忘,如果说在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思念是一种难忘,那么在不经意间回想起时后槽牙的吱吱作响也是一种难忘。她只要他别那么快忘记就好了。
霍暑亭已经甩袖离开过了七年自在生活,那么未来的几十年,他凭什么继续好过。
似乎终于走出了这个死胡同,满娆觉得全身血液都在加速流动。夏天的夜里已经有一些闷热,她下床打开了窗户。
坐在飘窗上难得享受到了高层的晚风,满娆打开手机给林德正发去微信,敲击键盘的手指灵活又坚决,直到今天下班前满娆还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利索地答应下来。
【主任,我想清楚了,我选择出国。】
放下手机,满娆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心潮澎湃,是为未来的生活跃跃欲试,还是为了报复霍暑亭的想法呢?她已经不在乎这些区别了。
-
霍暑亭是被霍正刚的一通电话叫走的。
“暑亭,家里来客人了,你赶快回来。”霍正刚在电话里的语气亲昵又不容置喙。
霍暑亭挂了电话,却发现满娆早已经不见踪影,一股难言的心情缠上来,她就那么讨厌他吗?他打个电话她就等不及走了?
但任务在即,霍暑亭也没做什么思考,他直接驱车去了老宅。
到了那里,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他才明白为什么霍正刚非要让他回来。
说来讽刺,明明半小时前他还问满娆为什么不选他再续前缘,半小时后他就在家里长辈的陪同下和所谓门当户对的人相亲了。
“老苏,我这孙子怎么样,你满意吧?”霍正刚拍了拍霍暑亭的肩膀,一脸骄傲地向对面的老友介绍。
“我当然满意!”对面的人点点头,“静姝,这是你暑亭哥哥,刚从国外回来。”
苏静姝甜甜地冲霍暑亭一笑,霍暑亭回以客气的微笑,两人算是打过招呼。
“你们年轻人聊,我们两个老头要去下棋了。”霍正刚看准形势,给两个人腾出空间。
“对对对,你们聊。”
两个老头默契地上楼,留下霍暑亭和苏静姝原地喝茶。
霍暑亭微不可查地扯了扯嘴角,怪不得老头要问他成家的问题,原来早就给他找好了对象。
霍暑亭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还没开口说话,对面的人已经换了副模样开口。
“你就是霍家那个刚回来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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