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的,她从不在故事开始前,预设结局。
除了项目推进,她也悄悄开始着手自己的下一部小说创作。灵感尚未定型,但已有一个清晰的轮廓在心中浮现。她暂且命名它为《拾音者》,一个关于倾听与表达、失语与守候的故事。
她在深夜打开一个空白文档,指尖在键盘上轻轻落下第一句:
“你来的那天,世界安静了一下。”
她望着这行字,唇角缓缓弯起,仿佛听见了风吹过山野的声音。
工作很忙,这是他们早就知道的现实。
一部剧的洽谈期、一部剧的改编期,节奏从不为任何人放缓。但哪怕在这样的时刻,他们也始终记得那个小小的约定——“再忙,也不能把生活丢了。”
所以,两人有一种不成文的默契:
能见面的时候,就绝不打电话;
能打电话的时候,就绝不发消息;
真的是连通话时间都抽不出的时候,也要用一句话、一个表情,告诉对方:我还在,我惦记着你。
有时候是一张照片,拍的是摄影棚的灯光,或者手边那本刘奕羲送给他的书;
有时候是一段录音,是祁祺收工后,沙哑嗓音里的“晚安”;
也有时候只是一个标点符号,或者一句没有主语的“到家了”。
他们像在各自世界里捧着一只小火苗,彼此保护着它不被风吹灭。
而正是这份“再忙也记得你”的坚持,让生活不至于只是被日程表填满的奔忙,也让心意,在日复一日的现实中,始终有迹可循。
秋日傍晚,天色渐暗。
刘奕羲公司的楼前,银杏叶被风轻轻卷起,在落地窗映出的光里打着旋。远处街道上的人影渐渐稀疏,一辆深灰色轿车静静停在街角不远处,低调沉稳的外形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祁祺坐在车里,没开灯,安静地望着那栋熟悉的办公楼。
会议大概刚结束。玻璃门前亮起一阵灯光,三三两两的身影走出,有人打着哈欠,有人边走边继续讨论剧本细节。祁祺的目光下意识扫过去,一一掠过,直到——
她出现了。
她穿着那件淡驼色风衣,头发披在肩上,步子不急不缓。身边并肩走着的人是沈之骁,两人似乎正说着什么,神情自然。
祁祺并没有走近。他只是倚着车窗,看着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别人眼中,她只是认真听人讲话的创作者,而在他眼里,她是自己生活的安静锚点。
风吹起她的一缕碎发,她偏头去拨,动作极轻。
“我送你吧。”沈之骁的声音在门廊下响起,不高,却笃定而绅士。
刘奕羲一怔,随即笑了笑,态度不失礼貌却也不含暧昧:“不用啦,我住得不远,自己打车就好。你今天不是还有会吗?”
她的语气平和,却不容置疑。
沈之骁看着她,像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你路上小心,有事随时联系。”
“好。”她微笑着点头,站定片刻,然后一个人走向街口的方向。
祁祺在车里静静看着,直到她越走越近,他才慢慢推开车门,风从门缝灌进来,带着城市黄昏的味道。
她走得低头专注,丝毫没察觉前方那道挺拔的身影。
直到他站在她面前,微微弯下身子,说了句:“这位小姐姐在想什么呢?”
她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
“偷一点你的时间。”祁祺朝她笑,像是回答她,也像是在对整个夜晚做出解释。
“不是说忙吗?”她嗔了句,嗓音被晚风吹得发软。
“很忙啊。”祁祺笑着看她,眼里像藏着灯火,“但我想见你,就顺路把‘想你’的事排在了最前面。”
刘奕羲低头轻笑了一声,刚想说什么,祁祺已经自然地接过她的包,“走吧。”
“去哪?”
祁祺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语气带点犹豫:“这个点去落森,好像有点晚了。你明天还要早起,不能影响你休息。”
刘奕羲挑眉看他,语气故作轻松:“那去我家,叫外卖吧。”
祁祺一怔,语气不自觉轻了几分:“真的可以吗?”
她看着他眼神中的试探与一点点小心,唇角弯起,语气认真又带着点撒娇似的调侃:“晨晨和小羲,不就是一对平常的恋人吗?做着所有恋人都会做的事——吃饭、聊天、偶尔一起窝着看个电影……不是吗?”
祁祺望着她,眼神一点点染上宠溺,像是被什么话温柔地击中。
他低低一笑,轻声道:“是啊……谁说我们不能是普通恋人。”
然后没有多说什么,熟练地打开副驾驶车门,等她坐上,转身绕到驾驶座。
夜色柔软,两人消失在车流中,驶向那个他们都熟悉的、灯还亮着的家。
他们回到刘奕羲家,换了鞋,熟门熟路地走进厨房,她开灯、他倒水,一切都像是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
“你想吃什么?”刘奕羲拿起手机,翻着外卖App,“中餐还是日料?还是……我们上次说的那家川菜?”
祁祺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走过来揽住她的肩,看着她手机屏幕,声音低而贴近:“你选。今天你辛苦了一天,我只负责陪吃。”
最后点了一份双人套餐,还有甜点和他们都爱喝的气泡水。
饭菜送来的时候,屋里飘满热气和香气。他们坐在客厅地毯上,桌子上摆着外卖盒,电视静音开着,背景是某部老电影的画面,但谁都没真正去看。
“今天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你,”祁祺一边拆外卖筷子一边随意地开口,“结果看到你和沈之骁站在门口聊了好一会儿。”
刘奕羲正低头拌着饭,闻言抬眼:“你等我?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祁祺轻哼一声,语气半认真半撒娇:“想给你个惊喜。结果差点变惊吓。”
刘奕羲笑出来:“他不过就是想送我回家,被我拒绝了。”
“嗯……”祁祺拖长声音,咬了口菜,眼神似有若无地扫她一眼,“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对。”
刘奕羲放下筷子,似笑非笑:“你这语气……是在吃醋?”
祁祺没否认,反而很认真地点头:“是啊。因为他不是没可能喜欢你。”
她怔了怔,眼神里浮起一丝笑意,却没有立刻接话。
“而且你现在那个项目,”祁祺顿了顿,终于问出口,“是不是……也正好是他平台的?”
刘奕羲靠着沙发点点头:“嗯,是。但我们对接不是他本人,有专门的项目制片负责。”
祁祺像是更吃醋了似的,“那他为什么总围着你转?”
“你要不要干脆去我公司挂个工牌。”刘奕羲笑着逗他,“我看你最近对兼职挺积极的。”
祁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低声道:“我不放心。”
她垂眸夹菜,语气却轻快:“放心吧,沈之骁是个聪明人,不会做没胜算的事。”
祁祺凑近她一点,眼神认真:“但你,是我的胜算。”
这句像是承诺,又像是独占的宣言。刘奕羲没说话,只是抬手替他拨了拨额前落下的发,笑意藏在眼底。
饭香、灯光、人心安。
这是生活最温柔的样子。
夜已深,屋内只剩下碗筷轻响与水流声。刘奕羲本想起身去收拾,才刚动一下手腕,就被祁祺轻轻按住肩膀。
“你坐着,我来。”他说得理所当然,声音温温的,却没有给她拒绝的余地。
“我可以——”
“你已经陪我一整晚了。”祁祺回头朝她笑了笑,“接下来交给男朋友,好不好?”
刘奕羲看着他穿着居家围裙认真洗碗的样子,忽然有点出神。她从没想过,一个人可以在她的生活里,融得这样自然——好像本就属于这里。
收拾完后,祁祺在沙发边站了一会儿,看她已经换好宽松的家居服,坐在地毯上翻着明天要看的资料,整个人安静又柔软。
他忍不住开口:“我可以留下来吗?”
刘奕羲抬头,一瞬间眼神有些慌。
他立刻笑了笑,语气放轻:“开玩笑的。”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低头继续整理资料。
祁祺叹了口气,自觉地穿上外套,站在玄关换鞋。
刘奕羲走过来,刚要说“我送你下楼”,祁祺便回头拦住她,语气比刚才更认真些:“别送我,太晚了,你一个人上下楼我不放心。”
她一怔。
他已经走到门边,回头看着她:“我到家给你消息。
刘奕羲点点头。
祁祺没再多说,只是伸手抱了抱她,很紧很紧,像是用力把这夜里的温柔都留在心里。
松开时,他没再看她太久,只轻声说了句:“晚安,小羲。”
她轻轻笑了笑,回了一句:“晚安,晨晨。”
祁祺坐在车里看着刘奕羲的房间很久,才把目光收回,发动车子。
——好像每一次离开她,都是一次小小的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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