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是品牌方安排的商务车,司机恰好顺路,可以送三人一起回酒店。祁祺打开后座车门,自然地做了个“请先上”的手势,骆嘉怡轻轻点头,先一步坐了进去。
顾涵上车时坐在副驾,回头看了一眼,确认两人都系好了安全带,才对司机说:“回酒店。”
车平稳驶入夜色之中。
车窗外,巴黎的街灯次第亮起,像一条流动的光带穿过城市。车内很安静,偶尔传来导航系统的低声播报。
直到车缓缓驶入熟悉的街区,祁祺抬眼看向窗外,才忽然出声:
“咦……我们住同一家酒店?”
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外,像是没想到这种“巧合”竟会在这种安排紧凑的拍摄档期中发生。
他看了看顾涵,又看了看骆嘉怡,眉眼间带着那种下意识的克制和礼貌,“还真是巧。”
骆嘉怡笑了一下,没有多解释,只是低声应了句:“可能主办那边统一安排的。”
顾涵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前方,眼里掠过一抹淡淡的了然。
他当然知道这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巧合”。
早在这次拍摄行程初定时,骆嘉怡就私下找过他,问得很细——祁祺在哪家酒店、拍摄结束后有无档期空隙、回程航班是否有变……她问得坦然,没有回避,也没有掩饰。
顾涵没答应帮她安排什么,只是将信息如实告知。可现在看来——她早就做足了准备。
有备而来,却又不动声色。
顾涵低头看了眼手机,指尖停在亮起的行程通知页面上。他没有回头看她,也没有对这个“巧合”多作解释。
但心里知道得很清楚:祁祺以为是一场随意安排的同程,而她,是一路循着他的行程,一步步靠近的。
车子停在酒店门前时,夜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金色的酒店门廊灯光温暖而静谧,仿佛把城市的喧嚣隔绝在外。
几人下了车,顾涵简单和司机道了谢。祁祺拉着帽檐,顺手接过助理艾伦递来的背包。
他站定,微微点了点头,礼貌而温和地对顾涵和骆嘉怡说了句:“辛苦了,早点休息。”
声音不大,却极有分寸。
骆嘉怡微笑着回应:“晚安。”
顾涵也含着一点温和点头:“晚安,明天见。”
祁祺没再多停留,和艾伦一起推着小行李箱,走进旋转门,很快便消失在温暖的灯光之中。
骆嘉怡站在原地,抱着手臂,目送着祁祺的背影慢慢远去。直到他彻底隐入电梯口那道微微反光的门里,她才轻轻叹了口气。
一声很浅的叹息,带着一点不舍,还有一点连自己都未必察觉到的失落。
而她身旁的顾涵,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没说什么,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了一下。胸腔里涌上来某种情绪,却又被他一贯的冷静压了下去。
半秒之后,他像往常一样沉稳开口,声音低而温和:“走吧,我送你回房间。”
话音刚落,他本以为骆嘉怡会像平时一样点头应下。却没想到,她侧过脸来,神色带着一点倦意,也带着一点说不清的洒脱,轻声问了一句:
“有兴趣去喝一杯吗?”
顾涵微微一愣。
她的声音轻软,带着夜色里特有的松弛感,让他本能地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这只是一次简单的邀约,只是因为想多待一会儿而已。
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悄悄亮了一下。是一种久违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惊喜的情绪。
但这份亮光,还没来得及扩散开来,就被理智迅速覆上一层浅浅的失落。
他太清楚骆嘉怡了。以她的性格,如果在这个时候提出“喝一杯”,多半不是单纯想闲聊。她有她想了解的人,有她想靠近的世界。
而那个世界,不是他。
顾涵收敛了眼里的情绪,像平常那样,淡淡一笑:“当然可以。”
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动,仿佛真的只是随意应下的一句。
他没有揭穿她的动机,也没有多问什么。因为他知道——哪怕只是被当作一个过渡的桥梁,只要能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多待一会儿,他也是甘愿的。
哪怕只是这样,也好。
哪怕只是这样,也足够了。
酒店酒吧在一楼西侧,隔着几棵巨大的室内植物,灯光低柔,沙发靠椅错落摆放,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橡木香气与柑橘调的酒精味。
顾涵陪着骆嘉怡走了进去,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生递上酒单,骆嘉怡翻了两页,很快点了一杯白葡萄酒。
她其实并不常喝,但偶尔在工作结束后的夜晚,会习惯性地来一点酒精,像是给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画出一条温柔的界线。
顾涵点了一杯不含酒精的长岛冰茶,只是静静陪着,没有劝,也没有多问。
夜色像一块绵软的幕布,把城市的喧嚣都压低了。酒吧角落传来慵懒的轻爵士,低低荡在空气里,像是连时间都慢了半拍。
骆嘉怡轻啜了一口酒,微微仰头,看着对面的顾涵,眼神清亮又带着一点藏不住的心事。
她没有直接问出口,只是偶尔,以聊天的方式,试探性地,从这个自小熟悉的哥哥那里,了解着那个她悄悄喜欢上的人——他的习惯,他的脾气,他拍戏之外的样子,他偶尔会笑着说些什么,又会在什么时候安静下来。
顾涵看着她亮着光的眼睛,一边缓慢地回答,一边在心里一点一点地收起自己未曾说出口的情绪。
夜色温柔,酒意微醺。她在向他打听另一个人的世界,而他,只是在她不知情的地方,一次次温柔地应答着。
不管这一晚,她真正想靠近的是谁,至少此刻,她离自己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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