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勺搅动火苗上的砂锅,米香混着肉香渐渐漫出来。他忽然想起她在剧本里写过 “烟火气是藏在柴米油盐里的情书”,于是又往汤里撒了点切碎的香葱,看翠绿的葱花浮在粥面上,像她笑起来时眼尾弯起的月牙。
窗外的蝉鸣渐渐低了,厨房瓷砖上倒映着暖黄的灯光。祁祺守在灶台前,每隔五分钟就掀开锅盖看看浓稠度,用筷子蘸点汤汁尝咸淡,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展,像在打磨一场重要的对手戏。
砂锅里的粥煨得稠稠糯糯,米香混着肉香从锅盖缝隙里钻出来,在厨房暖黄的灯光下织成一片温柔的雾。祁祺用汤勺盛出一碗,撒上几根切得细碎的香葱,看翠绿的葱花浮在琥珀色的粥面上,像她笑起来时眼尾那抹月牙。
艾伦抱着手臂倚在厨房门边,看着他仔仔细细将粥装进新买的樱花保温壶,又往纸袋里塞了包草莓味感冒药和那条奶白色珊瑚绒毛巾。男人套亚麻外套时,袖口露出腕骨上淡淡的红痕 —— 那是刚才端砂锅时不小心烫的,此刻却被他下意识地掩进布料里。
“这是要给刘老师送去?” 艾伦挑眉,故意拖长的尾音里藏着调侃。祁祺没抬头,指尖将纸袋提手捏得服服帖帖,连褶皱都捋得整整齐齐:“嗯,这就过去。”
他说得轻,喉结却在说出 “她” 字时轻轻动了动。窗外的夜色漫进来,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瓷白的粥碗上,像落在剧本扉页的叹息。艾伦忽然想起下午在片场,他盯着她蜷在角落改稿的背影,指尖把台本边缘捏出齿痕的模样。
“感冒药是草莓味的。” 祁祺忽然开口,将纸袋往怀里带了带,“她说过讨厌苦的药味。” 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却让厨房的瓷砖都泛起暖意。艾伦看着他出门前又检查了一遍保温壶扣盖,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比任何言情剧本都动人 —— 没有打光师的柔光,没有编剧笔下的台词,只有一个男人藏在细节里的笨拙温柔,比镜头里的告白更让人动心。
祁祺提着纸袋走进那条栽满梧桐的小路。路灯次第亮起,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袋中的保温壶还在微微发烫,隔着牛皮纸都能感受到掌心的温热,像揣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夜风裹着夏末的凉意掠过耳际,他却因手中的温度而觉得格外安稳。梧桐叶在头顶沙沙作响,他想起她曾在改稿时哼过的小调,脚步不自觉地放轻,生怕惊醒了藏在夜色里的心事。
路过橱窗时,玻璃倒影里的自己还戴着口罩,可眼底的神色却柔软得不像样。他低头看了眼纸袋,感冒药的包装袋露出一角,草莓图案在暮色中泛着甜意。原来真正的惦记从来不需要盛大的场景,不过是怕她饿着、冻着,怕她在深夜里独自与疲惫对抗。
风又起了,卷起几片落叶在脚边打旋。祁祺却觉得浑身都暖融融的,不是因为手中的热粥,而是因为知道某个人,即将收到这份藏在夜色里的笨拙心意。他深吸一口气,朝那盏灯走去,影子与路灯下的梧桐树影交叠,像两帧即将重合的电影画面,每一帧都写满了 “想靠近你” 的暗语。
另一边林芷兰跟祁正衡正在热情的讨论着儿子的终身大事。原来就在刚刚祁祺因为想给刘奕羲煮粥给家里拨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林芷兰的声音带着熟悉的亲切:“怎么啦,今天收工这么早?”
“妈,”祁祺语气难得柔和,“你以前我感冒那会儿,给我煮的那种姜丝瘦肉粥,是怎么做的来着?”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
“……你生病了?”林芷兰语气立刻紧了起来,“声音听着不像啊。”
“没有啦,就是想煮点清淡的东西。”
他含糊地应了一句,怕母亲追问太多,随口敷衍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林芷兰盯着手机屏幕,眼神若有所思。
一旁的祁正衡放下报纸,推了推眼镜:“怎么?出什么事了?”
“你儿子刚刚给我打电话,问我当年给他熬粥的做法。”
“……他生病了?”
“他不说,我听声音也不像。”
祁正衡沉吟了两秒,笑着摇头:“这还不简单,去问他助理,那小子嘴快得很。”
林芷兰眼睛一亮,当即拿起手机,给艾伦发了条微信:
【祁祺是不是生病了?刚才他问我感冒粥怎么做,我担心。】
艾伦收到消息的时候,正靠在沙发边等粥出锅。他瞄了一眼厨房,又看了看手机,飞快打字:
【不是他生病,伯母您放心。】
林芷兰紧跟着追问:【那是谁?】
艾伦迟疑了一下:【是他……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这个您还是等祁哥自己跟您说吧,我不敢多说。】
消息一发出去,艾伦自己都有点紧张。
而林芷兰盯着那行字,嘴角已经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她猛地拍了拍身边的祁正衡:“老祁,我跟你说,咱们儿子有情况了!”
祁正衡挑了下眉:“……是小晨?”
“不是,”林芷兰眼睛亮得发光,又接着说“艾伦说是‘朋友’,还不肯说是谁,让祁祺自己解释。你想啊,连艾伦都不敢说……这得是多重要的人?”
祁正衡笑了:“你别太激动,万一是他一个剧组老师呢?”
“我不信。”林芷兰眼睛发亮,“祁祺什么时候这么细心过?还特地打电话问我怎么做粥,从来没有过的。你以为他随便对谁都这样?而且刚刚问他,他也是含糊其辞。”
祁正衡将青瓷茶杯轻轻搁在檀木茶盘上,指腹摩挲着杯沿淡青色的缠枝纹,语气里浸着经年累月的温润:“我何曾说他行事轻率了?只是年轻人的缘分啊,就像茶盏里的云雾,得等水汽慢慢漫上来。”
“你这人就是爱打哑谜!” 林芷兰笑着拽了拽他的袖口,指间的翡翠镯子撞上他腕间的沉香手串,发出细碎的清响,“咱们都快奔六十的人了,难不成还得学年轻人玩‘静待花开’那套?”
祁正衡笑了一下,眼角微微泛起褶子:“你八卦可以,但别逼问。等他愿意说的时候,自然就告诉我们了。”
“我哪是逼,我是提前做准备!”林芷兰振振有词,“我要是现在不开始挑挑衣服,万一哪天你儿子突然带人回来见家长,你让我空手去见未来儿媳?”
“……你还真信了?”
“我现在就信,”林芷兰一脸认真,“你没看艾伦那语气,遮遮掩掩的。再说,我跟你说,那女孩绝对不简单。能让你儿子戴帽子戴口罩买菜、回去熬粥?她要是开口说想喝海参汤,咱儿子八成能飞回一趟大连。”
祁正衡终于笑出了声。
“你别着急。”他说,“让他自己慢慢来。”
“我是不急,”林芷兰顿了顿,又低声念了一句,“我就是……特别想知道她是谁。”
祁正衡看了她一眼,眼神温和,像年轻时候的旧灯光。
“想知道,就等着吧。我们儿子心里有分寸。”
林芷兰靠在沙发背上,手里还握着手机不放,嘴角那抹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一边看着手机界面发呆,一边小声嘀咕:“你说要是长得漂亮、性格还好,再喜欢我们小晨……那这回,我就真的要谢天谢地了。”
祁正衡低头翻书,笑而不语。
他不是不关心,只是这次,他愿意,等祁祺自己说出口的那一刻。
——等那个孩子,终于想把心里放了谁这件事,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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