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 王瑛子看着他眉间未散的牵挂,笑着催他,"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一股脑说完呗?"
他望着床上安睡的身影,喉间滚过细碎的叮嘱,最终只化作一句轻得像风的话:"替我... 看好她。"
王瑛子轻拍他胳膊,半开玩笑地说:"放心去拍戏,等你收工回来,准保奕奕活蹦乱跳的。"
祁祺唇角牵起浅淡的笑,眼底却还浮着化不开的温柔。他又望了眼床上的人,想说的话在喉咙里转了个圈,最终只是拉了拉帽檐,掩好口罩,转身往门口走。
门板在他身后轻合时,晨光正顺着门缝溜进来,把他留在原地的牵挂,悄悄织进了病房里安稳的呼吸声中。
刘奕羲朦胧睁眼时,窗外天光已泛出淡白,窗帘滤得阳光温软,把病房烘得暖融融的。她指尖刚动了动,就觉手臂发沉,嗓子也干得像蒙了层薄纱。正要撑身坐起,耳边忽然响起熟稔的声音 ——
"醒啦?"
她慢慢侧过头,见王瑛子正坐在床边替她掖被角,嘴角扬起轻松的笑:"你这次发烧可把大家吓坏了,剧组昨天急得团团转。医生来看过之后,你就这么睡了一夜。"
刘奕羲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只觉脑子发沉。她迷迷糊糊地问:"是你... 昨天陪了我一个晚上?"
王瑛子先是一愣,随即弯起眼笑:"哪是我呀,是祁祺,他守了一整夜没合眼,就坐在那边盯着你,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挑开了混沌,刘奕羲猛地怔住,涣散的目光忽然凝住。脑海里那道温柔的低语、轻唤她名字的声线,此刻竟清晰得如同晨露 —— 原来不是高烧时的幻梦,不是意识模糊里的错觉,那些掌心的温度、耳畔的轻喃,全都是真的。
她眨了眨眼,睫毛颤出细碎的光,心口忽然像被晨露砸了一下。
王瑛子瞧着她泛红的耳根直乐:"怎么,还当是做梦呢?他昨天急得跟什么似的,走的时候千叮万嘱,倒像是怕我照顾不好似的。"
刘奕羲轻轻 "嗯" 了一声,声线细得像蛛丝,生怕惊扰了空气里浮着的暖意。她垂下眼睫,望着被子随轻颤的弧度,心里某处久闭的角落,忽然被一缕阳光悄悄撬开条缝 —— 原来那些掌心跳动的温度,那些在耳边低回的轻唤,都不是病中的幻影。
他真的在这守了整夜,把星光都熬成了她枕边的暖。
上午十点的阳光正柔,病房门被轻叩两声。刘奕羲刚喝完药,正靠在床头翻书。门开时飘进熟悉的气息 —— 沈之骁提着几袋药膳汤走进来,助理手里还捧着缀着晨露的水果篮,篮边的樱桃花正开得安静。
沈之骁的声音随着门响落进病房:"电话都不接,只能亲自来探病了。" 他语气随意,目光扫过她时却凝着不易察觉的关切。助理将药膳汤和水果篮轻放在柜上,转身带上门时,樱桃花枝在篮边颤了颤。
刘奕羲合上书页,声线还带着病后的微哑:"沈总,多谢昨天送我来医院。"
"只是送医?" 沈之骁挑眉笑了,指节敲了敲床头柜,"要没我催着开 VIP 通道,你这会儿怕是还在急诊厅排队呢。"
他话音落得轻,却像檐角风铃般恰好停在分寸间。
"算我欠你顿饭,回头补上。" 刘奕羲弯眼笑答,病中的声线裹着温软,依旧是得体的模样。
沈之骁应了声,转脸对走廊扬声道:"刚碰见主治医生了,让他过来瞧瞧。"
不多时主任医生进门,三两句查过体温和各项检查结果,便笑着说烧已彻底退净,只需多歇着喝水,往后没什么大碍。晨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病历夹上织出细碎的光纹,将满室的安心都筛得透亮。
沈之骁听完医嘱才真正舒展眉心,抬腕看了眼表。
"那我先不打扰了。" 他起身理了理袖口,语气像随口说笑,"等你彻底好利索,可得请我吃饭,不然我这‘全程陪护服务’可太亏了。"
正倒水的王瑛子手一抖,杯沿险些溅出水花,她强忍着笑意斜睨刘奕羲,晨光恰好掠过她眼底的促狭,把空气中忽然冒出来的微妙涟漪,都映得明明白白。
刘奕羲神色依旧平静,语气自然:“好,菜单你来定。”
沈之骁笑着点头:“那就说定了,等你好了我再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助理紧跟在身后,病房的门又一次被轻轻带上。
刚才还略显热闹的房间,瞬间恢复了安静。
王瑛子端着水杯斜睨她:"你这装糊涂的本事倒是见长。"
刘奕羲望着门板合上的缝隙,眸光慢慢收回,声线淡得像飘在空气里的柳絮:"本该道谢的。"
"人家哪是想听句谢谢。" 王瑛子把水杯往床头柜上一放,杯底磕出轻响。
"那就请顿饭。" 她低头翻书,指尖却在纸页上停住了。阳光从窗棂斜切进来,半边脸颊浸在暖光里,另半边却落进阴影,像藏着半枚未说破的月亮,把没出口的话都酿成了睫毛下颤动的柔意。
刘奕羲刚翻开书,王瑛子的声音就慢悠悠飘过来:“你打算啥时候跟祁祺说清楚?”
她头也未抬:"说什么?"
"你当他真不知道?"王瑛子轻嗤一声,指尖敲了敲床头柜,“昨晚医生查房时说了,是沈总特意交代要多加照看。他当时脸色有多难看你知道不?”
刘奕羲的手指在茶杯边上顿了顿,杯里的茉莉花茶晃出细纹。窗外梧桐叶的影子落在她手腕上,她脸上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
王瑛子把搪瓷杯往桌上推了推,杯子碰到桌面的声音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她瞟了刘奕羲一眼说:"你要是总这么打马虎眼,人家心里能好受吗?"
刘奕羲终于抬起头,阳光照在她眼睛里,把瞳孔染得亮晶晶的。她认真地说:"我又没做什么呀。人家好心帮忙,拦都拦不住 —— 难道要我说本来想拒绝,但人家动作太快了?"
王瑛子捡起桌上的梧桐叶,慢慢揉着叶子边说:"可你是自己走着进来的。”
"我可清醒着呢,真是自己走进去的。" 刘奕羲摊手,指尖蹭着被单,"全程配合,一句废话没说。"
王瑛子点着她鼻尖,又气又笑:"奕奕,你这说话语气... 怎么还学会阴阳怪气了?"
刘奕羲笑起来,胸口因咳嗽轻颤,病容未消却眼神轻松。她瞥眼窗台的雏菊,慢悠悠说:"还不是跟你学的。"
"冤枉!" 王瑛子假装挠她,发绳上的珍珠晃了晃,"我啥时候教过你往坑里跳?你要被沈之骁拐走,我马上找祁祺告状!"
"行啊你去呗," 她眼尾弯出笑意,指了指枕边蓬松的羽丝绒枕头,"记得把这个捎上,就说床上的人连翻个身都没力气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逗趣,笑声像泡开的茉莉茶渐渐漫开。刘奕羲笑得肩头发颤,王瑛子连忙扶她靠稳床头,指尖拂过她额前碎发:"好啦好啦,再笑该头晕了。"
她轻轻 "嗯" 了声,眼角的笑纹还没散尽,目光却像被阳光晒暖的泉水,慢慢柔下来。
午后的阳光斜斜爬进病房,在她肩头织出片暖融融的光斑。王瑛子望着她泛着微光的睫毛,声音轻得像窗外的风:"就这么笑着吧,别再把自己藏起来了。"
她没应声,只把被子又往怀里拢了拢,用更轻的 "嗯" 声回应。那声音落进空气里,像片羽毛轻轻落下,既是应许,也像给了自己半分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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