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我。" 艾伦话音未落就整了整衣领,脸上瞬间切换出标准的职业微笑,转身迎向那几位护士时脚步轻快:"刚才好像听到几位在聊祁老师?"
护士们互相递了个眼神,其中扎马尾的姑娘眼睛一亮:"你是... 艾伦助理?"
艾伦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表情:"呀,你们居然认识我?今晚刚从片场收工,想着编剧老师发烧住院了,大家都要来探病 —— 我们剧组上下都惦记着她呢。但是导演说要让编剧老师好好休息,所以就派祁老师代表,他这算替大家跑个腿。"
"哦哦原来这样!" 扎马尾的护士拍了下掌心,眼睛亮得像缀了星星,"刚才远远瞅见还以为眼花了,居然真的是祁祺!"
"你们这眼力比狗仔还厉害," 艾伦笑着拱手作揖,指尖在空气里虚晃了个圈,"不过拜托各位小姐姐行行好,这个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说剧组集体感冒能上热搜,我们祁老师得把我吊威亚上谢罪了。"
护士们笑得前仰后合,戴圆框眼镜的小护士举着手机往前凑了凑:"那... 就拍一张合影行不行?保证不开闪光灯!" 这话立刻引来几声雀跃的附和,好几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
艾伦赶紧比了个 "嘘" 的手势,食指在唇边晃了晃:"探病时间拍照真不合适 —— 不过..." 他顿了顿,"每人一张新鲜出炉的照片,带烫金签名的那种,要不要?"
"要!" 小姑娘们的声音差点掀翻天花板,好几只手同时伸过来。
艾伦抬手虚按了按空气,做出安抚的姿势:"别急别急,签名照在我包里呢,这就去拿 ——" 他故意把 "包里" 两个字咬得很重,同时用余光飞快瞥了王瑛子一眼,舌尖抵了下后槽牙,指节在身侧轻轻叩了叩病房门的方向。
等艾伦猫着腰溜回病房门口,王瑛子立刻朝他竖起大拇指,珍珠发绳在走廊灯光下晃出一道银弧:"艾伦,奥斯卡欠你们助理一座小金人。"
艾伦扯了扯领口,指尖还沾着刚才应付护士时蹭到的粉笔灰:"每次跟我哥出门都像演谍战片... 早练出条件反射了。" 他说话时,后槽牙还留着刚才抵着的酸麻感。
王瑛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得,今晚这波 ' 狗粮 ' 没白吃 —— 至少换了十张签名照的人情。"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憋住笑。走廊尽头的指示牌亮着绿光,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两尾躲过探照灯的鱼,轻轻滑向病房门。
"护士们嘴上应得欢,保不准谁手快发个定位 —— 明早热搜标题我都想好了:《顶流深夜医院密会,疑因剧组集体染病》。"
王瑛子攥紧了包带,珍珠发绳被攥得变了形:"祁祺本来就躲着镜头,这节骨眼出现在住院部... 狗仔能顺着输液管扒出十八层关系网来。"
两人几乎是小跑着撞开病房门,却在踏进门的瞬间被满室暖意定住脚步。
床头灯晕开一圈柔黄的光,祁祺半靠着床头垫高的枕头,刘奕羲微微侧头倚在他肩窝,摊开的精装书搁在两人交叠的膝头。她散着的长发垂落肩头,发梢偶尔蹭过他手腕的银镯,病后的苍白还浮在脸颊,眼尾却漾着水洗过的清澈。
"这个人是嘴硬心软..."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划过书页某行文字时,袖口蹭到她垂落的发丝。她忽然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指腹不经意擦过他手背上的淡青色血管,两人同时顿了顿,随即又像无事般继续低头看书,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里,藏着比灯光更暖的气流在悄悄流转。
艾伦一眼看到这画面,心里默念一声"完了",快步走上前,一把拉开自己的包,迅速从中抽出一叠照片,上面正是祁祺代言的照片。
"哥,你让人给认出来了!"他压低声音,语气紧张又快速,"护士那边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我尽量拖着他们不让扩散,但你得马上从后面的电梯下去。我给你把路线清了。"
"慌什么。" 他甚至还腾出一只手,将刘奕羲滑落的被角轻轻掖好, "医院又不是禁地。"
"可你是祁祺啊!" 艾伦急得直搓手,咬得后槽牙发酸,"狗仔蹲在住院部楼下都能写出三部伦理剧,你再不走..."
祁祺忽然转头看刘奕羲,眸光比床头灯更暖些,轻声道:"我随时都能站出去。" 他声线沉得像浸了水的墨,指腹摩挲着她按在自己小臂上的手背,"没什么好怕的。"
刘奕羲却骤然蹙起眉,指尖不自觉攥紧了他的袖口。她按在他手臂上的力道加重,指节在青白的皮肤下泛出淡粉:"不准任性。"
病房里的暖光映着她认真的眉眼,连散落在肩头的发丝都透着股执拗:"《风起之路》的投资有多大,你知道的,这关系到太多太多人,要是这时候爆出新闻..." 她忽然顿住话头,指腹蹭过他袖口磨出的毛边,"大家夜以继日拼了半年,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
祁祺望着她紧抿的唇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窗外夜色正浓,楼下偶尔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在这方被灯光烘暖的空间里,他忽然发现她按在自己手臂上的指尖,正微微发着抖。
王瑛子忽然上前半步,帆布包带在肘弯绕出紧实的圈:"听奕奕的吧,她要是总惦记着剧组,输液都得跑针。" 她说话时,珍珠发绳恰好扫过床头柜的苹果,在玻璃面上投下细碎的影。
祁祺的目光在刘奕羲苍白的脸颊上停了三秒,最终落向她按在自己臂弯上的手 —— 那指尖还在发颤,却仍固执地攥着他洗得发白的袖口。他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知道了。"
他起身的动作轻得像怕惊碎满室暖光,衣服下摆扫过床沿时,刘奕羲忽然拽了拽他的衣角。两人目光相撞的刹那,窗外救护车的鸣笛声恰好穿破夜色,他却在她眼底看到一汪比月光更静的水。
走到病房门口时,他忽然转身,背对着走廊的冷光,整个人浸在床头灯的暖黄里:"你休息吧," 他顿了顿,声音软下来,"我明天再来。"
刘奕羲垂眸看着被子上的菱形格纹,睫毛在眼睑投下颤动的影。等她再抬头时,祁祺已经跟着艾伦闪进消防通道,只留下电梯下行提示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拖出长长的尾音。
病房门合上的 "咔哒" 声像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将满室暖光震得微微发颤。王瑛子转身时,包带在身后晃出一道沉默的弧线,珍珠发绳扫过门框的金属条,发出细碎的轻响。
"你啊..." 她走到病床边,指尖蹭过床头柜上未削皮的苹果,冰凉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明明心里那么在意,还要逼他先走。"
刘奕羲没应声,只是慢慢往后靠,枕头被她蹭出轻微的褶皱。摊在膝头的精装书还保持着合上的弧度,书脊上烫金的书名在床头灯下泛着冷光,像道未说出口的心事。她垂着眼睑,长睫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直到输液管的滴答声填满整个空间,才听见她声音从被子里闷声闷响地钻出来:
"正因为在意..."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页边缘的毛边,"才更不能任性。"
病房里的灯光柔和如水,窗帘半掩,月光悄然洒在地板上。
刘奕羲静静地躺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手指仍搭在那本书页上,迟迟没有翻动。
她想起刚才祁祺说“我明天再来看你”的那一刻,语气轻,却坚定得像一个承诺。
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的瞬间,她明明是松了一口气,却也忽然有一点空。
王瑛子没有再说话,只是悄悄关了台灯,把水杯放到床边,轻声叮嘱:"有事叫我,今晚我守你。"
刘奕羲点点头,轻声应了。
夜愈深,心愈静。
她闭上眼,眼前却浮现出祁祺方才为她拨发的那一幕。那指尖的动作极轻,仿佛怕惊扰她,也仿佛在郑重地触碰某种无法言说的情感。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将身体侧向窗那边,心底某个地方仿佛化开了。
窗外风吹过树梢,天光尚远,月色未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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