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赵氏在自个屋子里待着,也有些坐立难安。
她可从来没有让人散布过谢明姝在承恩侯府的园子里私会外男的消息,这样的把柄,她原想好好攥在手里,静待时机的,谁曾想底下的丫鬟嘴碎,竟漏了口风,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谣言四起,这样下去,谢明姝坏了名声不说,自己也会惹一身臊,得不偿失。
再者,此事凝晖院那边也知道了,嫡母特意派人来问,若真认定了谣言是源于木柳那丫头,自己就百口莫辩了。
就连顾行桓在外面浪荡了这么些天,也忽然回来,问她是怎么回事!
“二弟妹的事,真是你捅出去的?”顾行桓虽然乐意看顾瑾元在这上面栽个大跟头,但前提是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不然惹嫡母记恨,以后自己的日子也难过。
“真的不是我。”赵氏急得直接发了一句毒誓。
顾行桓这才信了,又道:“既然不是,那还不快把那胡说八道的丫鬟找出来,交到凝晖院去。”
“我已经派人去寻了。”赵氏神色委屈道。
她自认无辜,不多时,去寻木柳的徐婆子赶了回来,却带回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大公子,大少夫人,木柳…没了!”徐婆子一边擦了擦满头的汗水,一边神色发苦道。
赵氏正想问消息的,闻言倒是一愣,“什么没了?”
她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徐婆子解释道:“人没了。”
话音刚落,顾行桓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便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从实说来。”
“是。”徐婆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才道,“奴婢奉命去木柳家找人,可木柳的爹娘说她昨儿压根就没回去,奴婢见找不到人,只好先行回府,可路上经过大桥那边,见桥边有热闹,被人围了一层一层的,便好奇去凑了个热闹,谁知竟看到木柳的尸体被衙门的人从水里打捞起来,脸色青紫,眼见是没了。”
虽不曾直面那场景,不过赵氏还是被徐婆子一番话吓到脸色发白,好半天才回神。
顾行桓却在意另一件事,没了木柳,那他们拿什么跟嫡母那边交代呢!
不过很快,他就不必顾虑了。
京都衙门的人查到女尸的身份,上门来照例询问。
说是询问,其实也不过口头告知一声,再查问守门的小厮婆子几句,确认昨儿傍晚那个叫木柳的丫鬟是真的离开了镇国公府,死在外面的某个地方,倒也不会真问到楚氏等人跟前。
不过这样一来,木柳没了的消息,楚氏自然就知道了。
“好好的,人怎么就没了呢!还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不知怎么的,楚氏总觉得不像意外。
“是呀,”茯苓奉上一盘切好的蜜瓜,纳闷道,“这样一来,二少夫人的流言怎么办?咱们刚要见人问个清楚,人就死在外头,虽说不是在府里出的事,可奴婢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出了这样的事,府里明面上不说,底下也是暗潮汹涌,什么猜测说法都有。
明月居。
红药从外面回来,打听了一圈,将消息悉数先说给了红芍。
一阵沉默之后,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要不,还是告诉少夫人吧?”
“嗯。”
红芍稍稍点头。
府里的流言也好,丫鬟闲话也罢,原本红芍俩人是不打算让自家少夫人知道的,一来闹心,不益于养病,二来想着凝晖院那边知道消息,不管怎么说,也会先压下谣言,日后再论,倒不必先惹少夫人烦心。
却不想碧云轩那个多话的丫鬟会死在外面,那就不好说了。
内室,软帘绣塌,谢明姝刚睡了一会儿午觉起来,倚靠在一截金线绣枕上,听红芍回完话,才道:“发现丫鬟的地方在哪儿?”
红芍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回道:“东大街的七星桥下面,那地方人来人往,很容易会被人发现,听衙门的人说,只怕昨儿晚上就遭遇不测了。”
这么一说,红药好奇道:“既然昨晚就落水了,按理应该流入护城河了吧,怎么在七星桥下面被发现了?”
“说是桥下面有个凹洞,恰好堵住了。”
“竟有这么巧的事!”饶是以红药的心思,这会儿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更遑论红芍和谢明姝。
后者更是怀疑此事连带着这些天的谣言一块儿,都是冲自己来的,否则怎么会这么巧,那个叫木柳的丫鬟,前脚在府里漏了寿宴那天的事,后脚就死在了外面。
至于大嫂赵氏,谢明姝倒不觉得与她有关,一来没那个胆儿,二来也没那么蠢。
“碧云轩是什么反应?”
“早上大公子从外面匆匆回来了,现在和大少夫人一块儿去了凝晖院,倒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衙门的人正在那儿,搜查木柳的屋子。”红药回道。
“那紫藤苑呢?”谢明姝忽而问道。
红药一愣。
她之前倒没想到这个地方,因此并未打探,一旁的红芍闻言道:“您是怀疑…白姑娘?”
谢明姝笑了笑,这些日子这么养着,她的脸色好了不少,即使不施粉黛,也有几分红润,“还不好说,等会儿你寻个没人的空隙,去找秋菊过来,我有事吩咐她。”
“是。”
“对了,这两天让红药待在院子里,红芍你去细查一下府里近来的流言,还有,那个丫鬟一死,或许会有新的变化,你也多留意些。”
“好。”红芍点头应道。
她心思细致,论打听消息,一般都是红药去做,但要注意府里的风声动向时,谢明姝还是更青睐红芍。
主仆俩正聊着,外面有小厮进屋,隔着软帘替顾瑾元传话道:“小的侍墨给少夫人请安,世子爷方来消息,今儿要晚些回府,让您自个先用晚膳,不必等他回了。”
“可是出了什么事?”这些日子顾瑾元一直陪着,谢明姝不免多问了一句。
侍墨道:“小的不知。”
“这样呀!”谢明姝喟叹一声,叫了赏。
那小厮从红药手里接过几个银锞子,高高兴兴地谢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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