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桃乐丝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但是奥利弗的通知还是让她的脸惨白了一瞬。
“...谢谢您的通知,奥利弗先生。”
她勉强让自己笑了起来。
奥利弗准备离开的脚步顿了顿。
他打量着这个明显有些失望的女孩,是的,女孩,哪怕她还有一年不到就该大学毕业了,但她依旧只是一个女孩。
一个瞳孔里闪烁着野心的女孩。
这样的人奥利弗见过很多很多,桃乐丝不算最特别的那一个,最开始只是因为那封来自老朋友的推荐信,他稍微注意了一下她,但很快就把她抛在了脑后。
毕竟他每天的事务是这样繁忙,桃乐丝的老师要求他给她一个机会,作为朋友,他给了,就这么简单。
再一次注意到桃乐丝就是今天。
虽然她一直都表现的默默无闻,但奥利弗能看出来,在她的身上总是有一股韧劲,这样的劲头时时刻刻燃烧在她的双眼里,被这股劲吊着,让她看上去像是一种大红色的花朵,艳丽的同时又有着冲天的野气。
奥利弗并不排斥这样的人,恰恰相反,为了日后的长久风光,他总是会为落魄的她们指一条明路。
奥利弗从不会拒绝为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广结善缘,不好吗?
他看着桃乐丝浓密眉毛下狐狸一样的黑色眼睛。
“如果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付出常人所不能忍耐的代价。尤其是,作为女人的道德。”
他意味深长的开口,就像面对另一个夏洛特。
在他仿佛打量货物的目光里,桃乐丝努力笑了笑。
“谢谢您的指点。”
她下意识的抿了抿嘴。
奥利弗眯着眼看着她,最后露出一丝哼笑。
“做好准备吧桃乐丝,如果你真的打算在这行混出头的话。”
他抬脚走了出去,桃乐丝僵在那,机械的梳着头发。
头发打结了,用力拉也扯不开,头皮上火辣辣的疼,但桃乐丝只是面无表情的用梳子在那里反复梳着。
直到那里的头发变得顺滑,直到梳子上缠着一大把掉了的头发。
女人的道德。
她脑海里反复回想着刚刚奥利佛所说的那句话。
什么是女人的道德,是阴.道吗?
这个器官就是女人的道德吗?
守护好它,像守护一个教堂。
倘若用它去征服世界,那么就是女人特有的道德败坏,女人特有的水性杨花,女人的放.荡,女人的淫.贱,倘若是男人用这样的行为征服女人朝上攀登,却又成了某种令人敬佩的气概,对吗?
只有这一条路吗?
只能丢掉所谓女人的道德,游走在灰色的地方,而不能像一个普通男人一样依靠实力说话吗?
不不不,桃乐丝。
她在纷乱的思绪里劝解着自己。
男人的世界也并不干净。
想想仍未出头的托马斯吧,想想他,争权夺利无处不在,哪里都是这样,从人类诞生以来就是如此,一如既往的肮脏,大家各凭本事吃饭,奥利弗说的或许是对的,少一些内疚就是多一些向上攀登的可能,看看你自己,桃乐丝,你玫瑰一样的脸蛋,银钟花一样的身体,你真的忍心让自己年华错付,岁月蹉跎?真的要让自己在这里籍籍无名一生,永远也达不到自己理想的高度?
她铛的一声把梳子丢在桌子上,背靠着椅背仰起头,她捂住了脸。
第二天的演出非常顺利,桃乐丝看着顶替她的黛博拉微微出神。
黛博拉是一个很美的女孩,闪耀的金色头发,金色的睫毛,几近透明的肌肤上有着一些细小的雀斑,像是星屑一样,安静的性格里,对谁都很友好。
在她知道自己代替了桃乐丝的角色后,黛博拉甚至专门找到桃乐丝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抱歉桃乐丝。我不知道之前是安排你在这个角色。”
她的眼里是真切的懊恼,桃乐丝看着那双棕色的眼睛,微微笑了起来。
“没关系,黛博拉,你人真的很好。不用太抱歉,下次还会有机会的。”
她三言两语就安抚好了黛博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桃乐丝觉得如鲠在喉。
黛博拉是否像表面那样看起来无害对桃乐丝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无法得罪黛博拉,无法得罪她,尤其是她背后的夏洛特。
尤其是夏洛特。
夏洛特背后的陶德。
她暗自思索着。
黛博拉到底是夏洛特的什么人,以至于夏洛特要专门把她推出来。
黛博拉顶替的那个角色非常非常微妙,那是一个露脸的机会,不长也不短,大概有两幕都能出场,作为复出,这个角色实在是太好了,既能让观众有些印象,又不至于过于显眼。
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桃乐丝的指甲扣进椅背的皮革里。
是怎样的关系值得夏洛特为黛博拉这样打算,这样为她耗费心神的铺路,就像害怕别人能看见她,又害怕别人看不见她。
为了什么呢?桃乐丝?
她百思不得其解,夏洛特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剧院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她的脾气,在她被陶德力捧的三年里,她不断打压着新人,即使是奥利弗也很少能得到她的一个笑脸,据说她就是对着陶德也很难给出什么好脸色。
她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的恶劣,包括扫地的保洁。
桃乐丝之前也挨过她一个白眼。
在她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桃乐丝等待她率先离开,就那个瞬间里,她清楚的看见夏洛特对她翻了一个白眼。
“什么人都能来表演。”
越来越远的声音是这样传来。
人们都在背后等着她什么时候从台上掉下来,最好立刻被陶德抛弃,以此沦落到人人可欺的地步。
“她太霸道了。”
就连索菲亚都是这么说。
是什么让她对黛博拉这样上心?
她们是姐妹吗?
夏洛特和黛博拉长得并不相似,夏洛特的长相妖艳的像有毒的曼陀罗,没有人会认为她和黛博拉会是姐妹。
她注视着不远处正在和夏洛特说话的黛博拉。
黛博拉低声下气,夏洛特似乎从未拿正眼去看她,这让黛博拉看上去简直像夏洛特的仆人。
很快她们就一起走进另一个帘子里去了。
会是因为陶德吗?
因为陶德的原因,至使夏洛特不得不听从他的吩咐?
会是这样原因吗?桃乐丝微微皱起了眉头.
到底是为什么呢?
桃乐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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