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赵婶子家一清早就来了一帮邻居,人人手里都提着一些东西,米面啊菜什么的。也不客气,一到梁家就忙上了。这里面也不乏以前跟赵氏有过过节的,现在也算是中举泯了恩仇。
沈蓁蓁也带着如意到了梁家,沈蓁蓁是梁家的恩人,赵氏别人都可以不请,沈蓁蓁和如意怎么样都要请到家里来吃顿饭的。
沈蓁蓁带着礼品到了梁家时,众人正热热闹闹的忙着。赵氏一看沈蓁蓁来了,忙上前来接过如意手里的礼盒,埋怨道:“娘子来坐坐就是了,怎么还带东西?”
沈蓁蓁笑道:“礼不可失啊,恭喜婶子了。”
赵氏笑得合不拢嘴,“都是托娘子的福,快屋里坐。”
梁珩正坐在院中陪男客,看着沈蓁蓁走进来,跟他娘说话。沈蓁蓁穿了一身玉色深襟襦裙,婷婷聘聘的模样,看得他心一阵悸动。梁珩站起身,在原地跟沈蓁蓁见了礼,家里这会人正多,这会儿他要是过去,说不定又会传出一些难听的流言蜚语来,他要顾全沈小姐的名声。
周家豆腐坊里。
“林嫂子,听说你家隔壁的梁家出了举人老爷了?”一个买豆腐的妇人跟林氏打听道。
林氏撇撇嘴,“听说是什么解元,也不是举人老爷。”
那妇人笑道:“林嫂子不知道么?解元就是举人老爷里的第一名呢。听说你们附近的街坊邻居都被请去梁家做客吃酒席去了,怎么你没去?”
林氏脸一僵,这赵氏压根没跟她提过吃酒席的事啊!林氏勉强挤出笑,“我卖完这些就去呢。”
那妇人又说了几句,买了豆腐就回去了。
林氏越想越不舒服,怎么这赵氏别人都请了,单单落下她家?想想豆腐也不卖了,关了门就回了柳荫巷,林氏刚进巷口就听到梁家传来热闹的欢笑声,听着人着实不少。林氏呸了一声,回家了。
......
梁珩以前不敢表明自己对沈小姐的爱慕之意,因为他彼时一文不名。如今考上了举人,总算有了些底气,梁珩便想让他娘请媒人去沈家问亲。
等梁珩说完,赵氏道:“如今也不知道沈娘子是个什么意思,贸贸然请媒人去,万一沈娘子拒绝,以后不好相处,还是娘先去问问沈娘子的意思。”
梁珩想也是,便同意了。
梁珩中举后,沈蓁蓁曾跟赵氏商议过,大意是梁公子现在是举人老爷了,赵婶不好再给她们做饭了。
赵氏不同意,“书上都说苟富贵,莫相忘呢,珩儿现在不过是中了举而已。我不来了谁给你们做饭?”
沈蓁蓁见赵氏坚持,便作罢了。
这天晚饭后,几人坐在厨房里。如意带着菱儿做针线,沈蓁蓁在灯下看着书。
赵氏也不避着如意,斟酌半晌开口道:“沈娘子啊,我想问你个事。”
沈蓁蓁放下书,转头看着赵氏,“婶子您说。”
赵氏迂回问道:“沈娘子可想过再嫁人?”
沈蓁蓁愣了一瞬,没想到赵氏会问这个。如意也抬起头来,看着自家小姐。小姐翻年就十八了,亲事却没有一点着落。她们已经出来三个月了,但小姐似乎一点回去的想法都没有。如意心里很着急,小姐一个姑娘,不能真在外面流落一辈子吧。
“没有呢。婶子也知道,守了望门寡的女人哪里还能找到好的。”沈蓁蓁思索片刻,答道。
赵氏一听有那么点意思,趁机将问亲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怕娘子笑话,我们梁家家无斗米,一贫如洗的。本来是不好意思跟沈娘子开这个口的,但是珩儿现在好歹也是举人了,便厚着脸问问娘子,娘子可愿嫁到我们梁家来?”
如意睁大了眼,沈蓁蓁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赵婶以前不是有些嫌弃她望门寡吗,怎么如今梁珩中了举反倒来问亲了?
赵氏见沈蓁蓁不说话,又说道:“娘子放心,我跟娘子也相处这么些天了,娘子是什么人我心里拧得清,娘子若是肯嫁到我们梁家来,我绝不会亏待娘子。娘子若是不愿意也没什么,我们梁家是太穷了点,娘子嫁过来恐怕会受苦。”
沈蓁蓁压下心里的惊讶,“不不,婶子说什么呢。梁公子自是极有前程的,这会中了举人,也不愁没有好姑娘了。我这个望门寡的身份自是配不上梁公子的。我和如意千里迢迢的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泉城,婶子对我们好,我是真心将婶子当做长辈看的。只是亲事婶子万莫提,我是配不上公子的。”
如意本来听到赵婶问亲,还暗自高兴,没想到小姐竟找借口辞了。但小姐做事心里自有数,她也只能干着急。
赵婶又劝了一番,见沈蓁蓁态度坚决,叹息一声,也只好作罢了。说来也奇怪,以前她明明嫌弃沈娘子身份嫌弃得紧,如今求娶不成,心里竟有股深深的遗憾。
等赵氏回家,小心翼翼地将沈蓁蓁的意思说了。
梁珩缄默听完,低声道:“娘我知道了,您回房吧。”
赵氏担心的看着低头不言的儿子,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珩儿早点休息,娘回房了。”
梁珩轻嗯了声,怔怔地坐着,脑中空白一片,也不知坐了多久,直到灯油燃尽,最后一丝烛火扑闪几下熄灭了,房间里一下陷入黑暗,梁珩才惊醒过来。
......
泉城今年一共考上三个举人。寻常县城三年能出一个就已经很不错了,泉城今年有三个,还有个解元,算是大政绩了。朱县令便做东,宴请三个新晋举人老爷在聚仙楼吃饭。
梁珩到了聚仙楼,进了雅厅,就见易旭竟然也坐在里面。
易旭听说了他中了解元的消息,道贺道:“恭喜梁兄高中解元了!”
梁珩见易旭也中了,很是惊喜,“易兄也中了?同喜同喜!”
易旭笑了笑,“说来惭愧,最后一名。”
梁珩道:“易兄可别跟我客气了,你我都知道各自水平,若不是这次易兄运气不好,这解元不知是谁的呢。”
两人叙了没多会,另一个举人王鸿义也来了。王鸿义年近不惑的模样,不年轻了。几人又互相见过礼。
没等多久朱县令便来了,后面还跟着他的师爷。几人又起身行礼。其实他们已经是举人了,与县令可以平起平坐,但是朱县令毕竟是他们名义上的老师,礼不可废。
朱县令为官多年,杨师爷也是极为圆滑,劝起酒来一套一套的。梁珩又是老实书生,也不知如何推拒,一杯一杯闷头喝了。易旭倒是八面见光,拉着杨师爷侃天侃地的,替梁珩挡了不少酒。但是梁珩毕竟酒量不行,又接连喝了十来杯,直接倒在席上人事不知了。
饭毕,已是月上柳梢头了。朱县令见他们都喝高了,便叫了几个衙役送他们回去。易旭见梁珩醉得路都走不了,不放心他,请了一个衙役回他家报个信后,便扶着梁珩上了马车,往梁珩家赶去。
到了柳荫巷,易旭谢过衙役,便扶着梁珩下车了。冷风一吹,梁珩略清醒了点,认出易旭来。
“易兄?”
“你清醒了正好,你家是在哪里?”易旭扶着他问道。
梁珩跄踉着往前走了一段,在两户宅院中间停了下来。
“到了?是哪边?”
梁珩左右看了看,伸手指了指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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