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泽:“……”
不是,什么情况。
他不在这几天就改朝换代了?
没记错的话,将军府才是他的家吧?
他还是家主呢!
这样想着,裴南泽忍不住扬声询问,“谁啊?比本公子还合适?!”
裴恪回头,一脸嫌弃看着他,大有‘告诉你你就能记住人一样。’的表情。
裴南泽:“……”
懂了,说了反正也不知道是谁。
谁知一转身,对上折倒的甘蔗棍般弯下腰去的尚子晋。
裴南泽朝后扯去,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强先开口:“你别跟我说,你办事不利啊。”
“……我。”
尚子晋腹稿卡壳,脑袋埋进土里,硬着头皮道:“弟子办事不利,让夺给逃走了,而且,而且二脉术师跟踪卫卫一路向北,卫卫去了北漠,我等没能杀了她。”
“北漠啊。”裴南泽望着暗下来的京都,“知道了,传送阵别给我出岔子就行,顺便去趟术师族地告知一声,晚上凉,回去吧。”
尚子晋摸不清其中深意,只能遵命离开。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却无人敢靠近将军府,裴南泽站在门外,孤身一人,反倒给了那群躲藏暗处的话本探子一个再创佳绩的好时机。
‘傲娇裴二被赶出府,含泪夜奔乌衣巷’,一探子满意点头。
“唉唉,你这题词不好。”
“哪里不好?”
躲在屋瓦后的两人一言一语小声道。
“我有个朋友,是江府那边的探子,说今日江大人穿的就是一身白。”
“哦,原来如此。”探子懂了,提笔写道‘俏皮郎君夜会江大人,分衣而穿’,又刷刷刷几笔题词‘嘤咛不绝’。
“你这个不错,快也给我取个。”
“我想想啊,那就叫‘裴君江郎夜欢潮涌,抵足而眠’”
裴南泽侧耳听了一会,哪天得买本话本资助一下。
转瞬消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他随意走在将军府楼阁房顶,期间给江知眠传了个信说一会就到,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桃映肤白粉液流,嘤声婉转夜奔腾’,满意点头,一把放飞鸽子。
走着走着,府内灯光渐退,脚下的路也变得崎岖不平,瓦片发出咔嚓声,还有几片松动坠地。
裴南泽停步,一手搭上螭吻脊兽。
他刚来裴府那时,陛下怕他受委屈,亲题‘将军府’门匾,得此眷顾。
不过在外人看来,当时的裴南泽虽做事张弛有度,但异常讲究分寸,从不会做规则以外的事。
裴恪以为他怕生,是个拘谨的性子,为此愁眉不展好些时日。
直到……次年顺安郡主进府。
顺安郡主虽常年在宫中,同他却没什么来往,是以到了将军府两人也相互避开,只在门面上显出恰到好处的融洽。
一年浴佛节,万家灯火,小小少年避开席间欢闹,寻了个屋顶支着头看风景。
夜色朦胧,乌云压顶。
零星飘着雪花,落在屋檐上堆成一片,远离了灯火通明倒显得落魄。
小少年一脸平静,一手握着的糖葫芦都快垂直雪里,他似是毫无察觉,保持着这静默的动作一动不动。
仿佛这世间喧嚣都隔离在外,与他无关。
“南泽?”
一声轻唤自檐下传来,裹挟着宴会的温暖,让那双无光的瞳色染上烟火。
顺安郡主站在屋檐下问:“怎得来这赏景?可是宴会有谁惹了你不快?”
即便出了宫,顺安郡主骨子里依旧带着皇室宗亲的威严,轻飘飘一句话,却将庭院众人吓得寒颤。
那时的他他从未与商泽晏以外的人交涉过,宫中也没谁敢招惹他,于是语气不善道:“你来做什么?”
裴南泽说完就觉得气氛冷凝,毕竟名义上他是裴恪的儿子,也是郡主的儿子,闹僵了总归不太好。
但他却控制不住,远处灯火总是无端燃起他心中烦躁。
裴南泽当时不明白,时至今日才懂得其中因果。
他是裴南泽,亦是雾也。
曾经作为夺的残暴屠戮,连带着打碎了他心中的平静。
顺南郡主不以为意,像是看着顽皮小孩闹别扭,被人扶着朝屋檐下走了两步:“今日浴佛节,想着给你送个礼物,半天没见到你人,就寻了来。”
顺安一身盛装,步摇随走动碰撞出声响。
她好心解释,反而让高高在上坐着的裴南泽落下面子,一时不知如何回绝。
最后,他似是叹了口气,手中糖葫芦随着少年的松懈啪嗒掉下。
无声,一阵寂静无声。
裴南泽垂眸看向沾满雪花的糖葫芦,脑海中的火光渐渐消退,他也平复下来。
他有观察过其他小孩面对大人的关爱,面对礼物,是会有这样的反应。
可他没有,什么都没有。
就像一块石头投入深潭,待到水花消失,什么也留不下。
修罗王自他到裴家就同他说,他是特殊的,从前不明白,这一刻他似乎懂了。
所谓特殊就是冰冷,无情。
众生有情,为何却要有这份特殊的存在。
在他看来,这不是特殊,而是残缺。
是在往后岁月中的无悲无喜。
良久,裴南泽起身,翻身跃下屋顶,稳稳落地。
他尽力表现的高兴,像普通孩子那样,弯起眉眼,爽朗道:“姑姑要送我什么?”
前一秒还阴鸷叛逆,下一秒就阳光烂漫,搞得满院子人都惊慌无措,四下张望,私语连连。
就连见惯大场面的顺安也有一瞬错愕,不过她很快收拾好情绪,摆手取过丫鬟手中盒子。
在他面前打开,一节流苏编结的黑色坠饰躺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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