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画卷

“……随便你吧。”裴南泽一顿,随即莞尔,“小心点。”

裴南泽指尖夹着一张符,咒文泛金光,刚要丢出就被江知眠按住,“别用火,这里有人。”

夹在指尖的符纸上下晃动,火苗窜出,又被探头扒拉过来的商泽晏呼地吹灭。

“有人?!”

两人齐声道。

齐刷刷转头看向江知眠,又齐刷刷看向凌乱的屋内,最后长相酷似的两张脸相向对视。

屋内凌乱,他们的脑袋也十分凌乱。

江知眠见两人这般,也指望不上,抚开乱晃的书卷,走到书桌旁,翻出墨台,冲着书卷就是一扬。

砚台中残存的墨水呈扇形散开,在空中划出醒目黑色痕迹,泼在画面上。

刹那间,所有声响都消失了,只剩下尘埃在从门窗透出的光柱中缓缓飘落。

脱手而出的砚台砸向地面,顺势扯掉了一张画卷。

裴南泽见那缺了一个角的砚台,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手不受控制摸上脑袋。

“哥哥你头不舒服吗?”商泽晏听到他吸气声,关切道。

裴南泽不答,反问:“你看到这屋里第四个人了吗?”

商泽晏摇头:“没有,不过江大人没有说错,这屋里应该还有人的,靠近这些画有股尸腐味,被墨水掩盖了,所以不易察觉。”说完他又皱眉道:“哥哥嗅感也消失了吗?”

说出口商泽晏就后悔了,哥哥说不让他管的来着。

“你们过来看。”

江知眠正巧叫他们,冲淡了两人之间的冷凝。

泼洒飞溅的墨滴,或大或小铺在这张画卷上。

只是给人的感觉墨滴浮在纸张表面,被一层蜡油类的东西阻挡了渗入。

裴南泽刚要伸手去碰,那墨滴却突然自他指尖消失,放远视野,整个画面不见一丝墨滴,恢复如初。

他盯着自己手指看了两秒,“墨水好像被吸进画里去了。”

“所以那人在画中啊。”商泽晏刚要去碰画,被裴南泽拍开。

这句话不知又怎么触碰到对方霉头,原本安静下来的画卷再次狂暴。

画中猛兽呼啸,踏碎脚边崖石,欲冲出画卷。

他们甚至听到山间崖风穿堂而过,紧闭的大门,窗户再次打开,带着强大的冲击撞向两侧。

裴南泽搂住江知眠,一把抓紧朝后飞去的商泽晏:“你就不能少说两句话?”

商泽晏刚要开口,被翻飞飘起的画卷糊了满脸,双手扒拉下,忍着画卷卡在喉咙处的呕吐感,对裴南泽抱歉道:“对不起哥哥,我会注意的。”

此处空间狭窄,敌暗我明,打起来也是他们吃亏,江知眠直接道:“出去再说。”

门板直直掀倒在地,尘土如烟卷残云四下散开,三人踩着门板撤出屋外,画卷也顺着破开的地方张牙舞爪飞旋出来,在他们身后紧跟不退。

画卷边缘锋利如钢刀,扫过门板留下清晰凹痕。

木板在画卷的摧残下变得支离破碎,好像那木板才是不堪一击的脆弱纸张。

商泽晏这时还不忘整理形象,将吹起的发丝朝后一甩,摸出随身携带的镜子打量片刻,展开扇子,迎风道:“那孙小姐不会藏在这画里吧?被发现藏身之所才恼羞成怒?先去放出去的丫头是为了掩人耳目?”

“谁知道。”裴南泽随口一说,目光紧盯画卷。

鸟兽都呲牙咧嘴成这样了,怎么就虚张声势般不出来呢?

莫非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默契这种东西最是奇妙,他刚想到,江知眠就伸手拍拍他的手背:“把鸟兽逼出来。”

“遵命。”

裴南泽催动打入地下的铜钱,地面传来细微振动,铜钱陷入扎根树木的根系中。

术师通感,通花草树木。

下一刻无数藤蔓破土,相互盘附,奔向画卷。

晃动的画卷,蜿蜒的藤蔓两相抗衡,竟在瞬间达到一种诡异的平衡,定在半空,纹丝不动。

裴南泽五指一合,藤蔓尖端缓慢刺入壁画,根根枝蔓缓慢推进。

如搅动内脏传来骨血撕裂声,沿着两方对抗的位置流出乌黑的液体。

霎时一股混杂着墨汁浓稠的腐臭味密布交错。那味道就跟**了半个月的腊肉,刺鼻又难闻。

商泽晏几乎立刻偏头屏住呼吸,嘴唇抿成一条线,手中扇子扇地飞起。

耳边除了呼啸的风,似乎还有锁链断裂声音。

商泽晏拧巴着脸转回头,画卷之中的猛兽冲出画卷,周身缠着崩裂的链条,却在身体探出一半时,化作一烟雾般散开。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所有画面景物全都不翼而飞,空空如也。

又过了一会,四周笼罩的气味散去,商泽晏才纡尊降贵开口道:“竟是外强中干的,雷声大雨点小,只会唬人?”

裴南泽同探入画卷的枝蔓通着感,有些意外道:“有东西在帮我们挡着,困住了这些墨水鸟兽。”

商泽晏:“这画是那个孙绘画的,难道是他?”

江知眠收回视线,摇头道:“感觉不像,且不说孙绘会不会考虑到这鸟兽能发挥这般作用,他一个普通人如何能使用术法。”

“我也觉得。”裴南泽扯过一张画纸,走过来,“我们是来找夺的,可到现在影子没见到,还一直被牵着走,太被动了。”

江知眠望向摧残不成样子的房屋,歪斜的窗棂边先前摆着几个木雕,现在也不见踪影,一旁的梨花花瓣也被打落一地,铺了一层雪白,“上次一战夺身心受创,我们来时窗棂上不是有木雕吗?夺喜欢雕刻,那应该就是夺留下来的。”

商泽晏为他们总结,扇柄敲着掌心,“所以那夺附身在孙小姐身上了,还雕过木雕。”

“应当是。”

裴南泽在一旁扯着画卷,这画卷也不知是何材质,怎么扯都不破损,还蛮有弹性,一松手又恢复原样。

“可这其中孙绘又是充当什么角色?”裴南泽捻着手中韧性奇佳的画纸,眉头紧锁。

“孙小姐的丫鬟不是说,孙绘失踪了吗?”江知眠缓缓接话,目光扫过满地画卷,“一个救过小姐、深受赏识的画师,在小姐从鼓楼回来后就突然消失,这未免太巧合了。”

商泽晏用扇骨抵着下巴,恍然道:“江大人的意思是……孙绘不是失踪,是被附身在孙小姐身上的‘夺’给……”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但这么多画,”商泽晏转身,扇尖扫过屋内屋外狼藉的画卷,“究竟哪一幅才是藏匿之处?”

江知眠突然道:“裴二,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夺也就是钱姑娘遭背叛,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裴南泽手上动作一顿,喃喃道:“我说……若有人这样对我,我必会崛其坟,扬其灰。”

他怔愣着看向手中画卷,又将视线投向屋内,“所以……孙绘被分尸了。”

所有画卷都存在他的尸身。

这哪是画啊。

分明就是棺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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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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