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瞟了一眼身侧的树林：“这位小哥要不见个面？就这么偷窥我也不太好吧。”
树林里传出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几天前见过的那位身着蓝色羽织的式神走出来，没有行礼，只是言简意赅的说：“主上在附近，让我们几个过来简单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原来如此，那辛苦你们了。”五条悟随意的挥手，“方便告诉我你们主上叫什么吗？上次走得那么匆忙，都没来得及问她的名字——这可是救命恩人。”
大和守安定摇摇头：“我们没有资格得知主上的名字。”
这句话半真半假。审神者的代号只是“白石”，但这么多次一模一样的轮回下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透了。他们也不会真的把她神隐——两个一模一样的事件，他们已经经历过上百次了。再不想办法跳出这个循环，人和刀有朝一日都得疯魔。
“这样啊......”五条悟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还真是秩序森严呢。”
大和守安定不再说话，身形一闪便消失在树林中。
......
白石稚希突然失去了跟踪目标，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算了，她叹了口气，五条悟跟高层不对付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左右就在这一片开战，随便转悠转悠得了——反正也没人看得见她。
如果忽略身边时不时掠过的咒灵......这地方倒还勉强看得过去。
沿路都是一些在祓除咒灵的咒术师，五条悟不知道躲到哪去了，丝毫找不到身影。
下一刻，身后突然有一只手搭了上来。
【啊！！！！！】白石稚希下意识尖叫出声，又立刻捂住嘴，反应过来别人应该听不见之后才颤颤巍巍的转身——这不对吧？她不是透明的吗？
身后是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白石稚希宕机了，半晌，她试探性的问：“鹤丸国永？”
“啊，果然是你，主上。”白发太刀如往常一样笑眯眯的看她，“是不是一个不错的惊吓呀？”
“你不是应该在......”白石稚希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她几乎立刻后撤出好长一段距离——感谢禅院真希曾经的体能训练，的确给她的身体素质拔高了几个档次。白发少女死死盯着对面长相和鹤丸国永一模一样的人，哑声问：“你到底是谁？”
“哎呀，被发现了。”鹤丸国永淡淡一笑，彻底不装了，“不过我的确是鹤丸，如假包换。”
不，这很不对劲。
白石稚希没敢放下警惕，一直盯着他的脸看——鹤丸国永，作为年龄偏大的那一类老刀，性格完全跟三日月一类的平安老刀相反，他就像个永远活力满满的少年人，每天闯不一样的祸，被拉到手合场打个半死不活，又因为虚拟伤害不会结算，一出来就继续生龙活虎。
他擅长制造各种惊吓，而本刃的宗旨也是要是没有惊吓生活就会死掉——所以他，绝不会是这种疲惫，明明笑着，眸子里却死气沉沉的样子。
压都压不住的疲惫和苍白，这不可能是鹤丸国永。
大概是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实在太过于热烈，鹤丸国永有些无奈，伸手按住了她：“倒也不是不能跟主上说，毕竟我虽说确实是您的鹤丸国永，但目前的时间线可不属于您。”
“......什么意思？”
白石稚希咽了下口水，下意识的微微后退了一些，依旧紧盯着他：“你把话说明白。”
“您能进入这个曾经的‘百鬼夜行’，不就证明您本身就是主上吗？”鹤丸国永展现出了百分之二百的耐心，虽然白石稚希总觉得这样的他太违和，白发太刀一字一句的给她解释：“这个是主上曾经留下来的影像——说您最后一定能看得见。”
“......你等等。”白石稚希脑子突然转不动了，“你的......审神者给你留下来的东西，你现在管我叫主上？就算我是审神者也不能乱认吧。”她突然噤声了，半晌试探性的问：“你的主上是......哪个时间线的我吗？”
鹤丸国永笑了：“主上果然聪明。”
他伸出手，那只手苍白到近乎透明——不，它本就有些透明化了。
“还好您最后来了。”他说，“不然的话，可能这个术式就要彻底无效化掉了。”
白石稚希感觉自己受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精神冲击。
百鬼夜行是曾经的“白石稚希”参与过的？并且还给后面来的自己留了个影像？
甚至里面的付丧神还都是有意识的在一直等着她？
她忽然敏锐的意识到了一件事，不禁心脏猛地一抽。
如果他们有意识，那他们在这个地方呆了多久？且不说影像时间流速是不是和外界时间流速一致，在这个影像里一直经历着重复的一切，一遍又一遍的等待她......
大概是审神者对于刀剑付丧神本能的信任，她竟然丝毫没怀疑鹤丸国永所说话的真实性。
半晌，她艰涩开口：“那，‘我’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影像？”
“这件事......”鹤丸国永笑着往后退了两步，解开了衣服。
“？！！！”白石稚希瞳孔地震，不是这这这这......
但她立刻冷静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鹤丸国永敞开的衣袍内——里面是空的。
他的身体只有一具线条组成的轮廓，仿佛是没有上色的简笔画一样，惨白而微微有些透明。看不到骨骼和血肉，只有一个空空的躯壳，毫无保留的展示在她面前。
“不要惊讶，主上。”白发太刀把衣服又系上，安抚性的伸手想摸摸她，又缩回了手。
上帝——这可真不像鹤丸国永。
白石稚希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抬眸看向对面的白发太刀，希望得到一些解释。
“您的任何疑惑我都会为您解答。”鹤丸国永笑着执起她的手，白石稚希微微抖了一下，没有反抗，任由他拉着自己走进了树林深处。
“影像里的人看不见您，但是看得见我们。”他解释道，“还是隐蔽些为妙。”
......
一年前。
“这是第多少次了，三日月？”
代号为“白石”的审神者在翻开的本子上又画了一笔，抬眸。
天下最美的刀剑坐在她对面，脸上没有丝毫不对劲的神色，只是用最正常的语气说：“第763次，主上——当然，老人家记性不好，也或许记错了。”
“哈哈......”白石啪嗒一声合上本子，圆珠笔被她毫不犹豫的摔到桌面上。三日月宗近似乎是已经熟悉了主上的行为，面色平静。一旁的药研藤四郎走过来，帮她收拾掉了桌面上笔的残骸——那支笔被她直接摔成了两截。
“763次啦，药研。”她抬手按住了正欲离开的药研藤四郎。黑发短刀转过头看着她，语气平和：“是，大将。”
“难为你们居然还记得住。”白发少女咧嘴笑了，红瞳中蔓延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我们是刀剑。”三日月伸手拉过一边的棋盘，“要不要下一盘，主上？”
白石盯了会棋盘上纵横交错的格子，把棋子盒递过去：“来吧——也就只有这件事是能变化的了。”
三日月宗近好像没听见一样，优雅的执起棋子：“您先来，主上。”
“先来后来，最后都是我输。”白石挑眉，“多少次了也没能下过你——不过我的棋艺倒是长进了不少，你们平安老刀一个个怎么都这么会下棋啊？”
“年代久远的刀，总是会一些东西的。”三日月宗近说。
白石抬眸看他：“你说我什么时候能下过你？”
三日月宗近笑道：“总有一天会的——您该落子了。”
“那还是算了。”白石烦躁的皱了皱眉，随便下了一步，“这鬼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两个人下了一阵子，白石看了会棋盘，伸手推乱了棋子：“不下了，又被你逼到绝境了——每次都是，无论做什么，结果都不会变化。”
三日月宗近对她近似耍赖的行为照单全收，顺从的把棋盘挪到一边：“那您打算做什么呢，主上？”
“来，我们数数我都干过什么。”白发少女掰着手指头，“嗯......前面顺着历史走的就不说了，杀光高层，跟高专开战，跟咒术界开战——我连现世刀剑限制都突破了，不过那帮子高层也是真废物......”
三日月宗近托着下巴，笑眯眯的听她絮絮叨叨。
“能杀的都杀过一遍了，不能杀的也都杀过了，全活全死都出现过......我是在收集什么游戏cg吗？——就算是游戏cg也该够了吧？”
“你说我是不是还算幸运，三日月。”她思索着，“换个审神者这会已经被时政抹杀八百遍了吧？——不对，我还没循环到八百遍呢。”
“好地狱的笑话，主上。”走进来的加州清光忍不住吐槽道。
更新啦
下一章就是曾经这个“白石稚希”留下来的故事了，会写的长一些
不知道能不能写出我想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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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039 第三十九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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