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航班晚点了两三个小时。
五条悟在酒店办好入住，细心地算好隔着半个地球的时差，还不算特别晚，于是给夏珍拨了视频电话。
与此同时，刚刚洗完澡、吹完头发的女孩，正站在洗手台前，对着镜子梳发。
她穿着奶油色的吊带睡裙，领口开得很低，肩带比咖啡搅拌棒还要细，脖颈连到肩膀的一大片雪白皮肤，全部暴露在蒸气腾腾的背景中。
顺滑的黑色长发散在肩膀一侧，镜灯的暖光映在精心护理过的头发上，随着梳子梳过，发丝间的光流动起来，就像蜿蜒的、波光粼粼的河面。
被热水浸泡成粉红色的小脸，毫无防备地出现在男人的手机画面里。
“悟？”
她念他名字的三个假名时，尾音不自觉地上挑，听起来心情不错。
但这画面有点新奇，以至于五条悟没能将注意力，第一时间从她过度暴露的身体上移开。
直白的视线被墨镜完全遮挡住，让他能够毫无顾忌地，隔着手机屏幕打量着她。
更小、更隐蔽的视觉范围，给五条悟带来了一种更强烈的视觉体验。
渐渐成长的女孩，就像一朵正在绽放的花朵，仿佛每一秒中都能听到，蜷缩在花苞中的蕊丝慢慢伸展的声音。
她尚未完全干透的黑发长发、她充分暴露的白皙皮肤、她被蒸气浸染得有些泛红诱人的眼尾、她现在的一切……
这一切都不算常见。
朝雾夏珍现在的年纪，大部分时间都会穿制服。
私立高中的学生制服不是日本常见的那种水手服，而是偏西装改良款的设计。
虽然百褶裙比较短，但上衣的款式却很保守。
她日常的穿衣风格偏向量产系，不算特别前卫，哪怕是夏天最热的时候会穿吊带裙，过长的黑发也会遮住肩膀和胸背暴露过多的皮肤。
而不会像现在这样……
“奇怪，是卡了吗？”
精致漂亮的小脸，突然靠近手机的摄像头。
“没声音吗？wifi信号不好？还是蒸气太多了？”
她放下梳子，敲了敲手机，没有绑起来的长发滑落。
很自然地抬手，撩起遮住视线的长发，但这个动作却牵动了她隐匿在摄像死角的胸前风光。
“稍微等一下哦。”
夏珍这样说着，然后挂断了视频通话。
直到手机屏幕完全变黑，五条悟才回过神来。
“叩叩——”
敲门声响起。
“老师？”
门外传来了乙骨忧太的声音。
五条悟很罕见地愣了几秒，才说了一声：“进。”
套间卧室的红木门，被穿着白色高**服的少年，从门外推开。
五条悟转过身，问他：“那件事有进展了吗？”
乙骨走到他的面前，然后说：“根据老师给的信息，我来到这里，找到了那个叫米格尔的男人，然后……”
少年的声音顿了顿，表情有些犹豫。
五条悟：“直接说就好。”
“扣留朝雾的那个实验室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一个叫做盘星教的组织。”
“就是老师之前说过的，在您的学生时代，雇佣伏黑甚尔杀害星浆体的非术师组织。”
“同时也查到了一些特级咒灵频繁活动的痕迹，而且特级咒灵的数量不止一只。”
“根据这些咒灵的强度来推算，盘星教的实际控制人，最低程度也是禅院家主那种，特别一级咒术师水平的人物，甚至……”
“是特级咒术师？”五条悟打断了乙骨忧太的话，反问他，“你觉得是杰？”
乙骨点头：“这种可能性很大。”
“不过，这个猜测我只对老师说过，”少年继续说，“老师如果觉得需要保密，我也不会泄露给任何人。”
五条悟：“没关系，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乙骨忧太：“是。”
话音刚落，五条悟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来自LINE的视频通话请求，跳转到了男人的手机屏幕上，来电人的姓名条里，显示着“夏珍”两个汉字。
“啊，是朝雾吗？”
乙骨的神情突然变得紧张了起来，他连忙说道：“老师，请您务必稍等一下——拜托了！”
按下绿色接听键的手指，瞬间停住了。
男人侧眸看他，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乙骨忧太的表情变得更尴尬了。
他小声地解释着：“那件事之后，我完全不敢看朝雾的脸。”
“她的术式稍微有点麻烦啊。”
“副作用太难搞了，那种……被迫心动的感觉？”
少年的脸颊突然变红，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比前一句话更显得语无伦次。
“老师应该能理解这种感觉吧？”
“目前还不能，”五条悟很淡然地表示，“我不理解。”
“欸？”
听到他这样说，乙骨的表情从害羞窘迫，变得不可置信。
“难道老师一直都没有试过……朝雾的……吗？”
少年再一次向五条悟确认着。
“没有。”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作为特级咒术师，得到朝雾的‘净化’，会觉得非常非常舒服？甚至是有点……”
有点上瘾的感觉。
但这句话没有说完，乙骨忧太的声音就越来越弱。
视频电话的提示音，因为长期没有接通，而自动停止。
这一刻，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很诡异的沉默。
纯黑色的墨镜，遮住了那双美丽异常的苍蓝之瞳。
少年看见男人高挺的鼻梁之下，唇角莫名往下压了几个弧度。
好像……看起来心情变差了？
这让乙骨忧太瞬间回想起，刚刚入学高专上体术课的时候，禅院真希对他说过的话——“虽然你和夏珍都是那个笨蛋眼罩独断专行的任性担保才活下来的幸运儿。”
“但实际上，你们的区别很大。”
乙骨忧太茫然地问：“什么……区别？”
禅院真希叹气，然后对他说：“猫和狗的区别。”
“狗要看家护院、要打猎牧羊、甚至是学杂耍钻火圈……反正各有各的用途，所以——”
她一棍子捅到少年的额头上，露出一个有些恶劣的笑容，嘲讽般地说：“如果你一直这么弱、这么没用，就连狗都当不成了哦。”
熊猫忍不住吐槽：“真希，这样说话真的很过分欸！”
狗卷棘坐在跑道边，举着小牌牌无声抗议。
禅院真希反问：“我有哪里说错吗？”
那时的乙骨忧太听不懂这些，但现在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和朝雾夏珍之间的区别。
那个偶尔来高专缠着一年级担任教师的少女，能够在总监会的审判之下毫发无损地活着的资本，不是因为她有特殊的术式，也不是因为她有深不见底的咒力。
只是因为一种偏爱。
“你刚刚说‘有点’什么？”
五条悟这样问他。
他的语气非常平淡，似乎只是单纯的好奇。
但这种平淡，更让乙骨忧太觉得不安。
他留下一句略显忐忑的“没什么啦老师晚安”，就飞速跑出了房间。
手机屏幕再度亮起，是朝雾夏珍第二次拨过来的通话请求。
五条悟摘下墨镜，突然觉得眉心有些胀痛。
抬手摁了两下，但是这种行为对不适的症状毫无缓解，反而让他觉得越来越不爽。
他将手机放在书桌上一个很合适的高度，接起了视频电话。
只有几英寸大小的手机屏幕里，露出一张娇俏动人的脸。
她已经不在浴室那种暧昧的环境了，而且将刚刚散开的长发扎成一个低马尾，又穿上了长袖的居家服。
刚刚那种异样的感觉，慢慢地消失不见。
“夏珍。”
他很反常地，用那种很正经、很低沉的声线，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那种声音透过蓝牙耳机，带着微弱到不易察觉的电流声，穿透了她的听觉神经，在女孩的大脑中，炸出了一个让人心动的信号。
五条悟用这种声音，继续问她：“你和忧太关系很好吗？”
“……欸？”
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夏珍先是不解地歪了歪头。
“悟说的是乙骨君吗？”
“嗯。”
“啊……这个，该怎么说呢……”
这一刻，女孩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她先是皱起了眉，然后低下头，整个人像一株被风吹拂的兰花草，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晃来晃去。
最终，她抬头望向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很小声、很心虚地说：“暂时不太想说。”
“这个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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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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