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光阴神色一凛,两人相视看了一眼,果断选择从墙头翻进去,两人轻手轻脚落了地,路光阴轻轻拍了拍手,想起自己戴了手套。
院子里太安静了,有一种死寂的氛围。路光阴的右眼皮突然跳了下,他下意识揉了下,总觉得非要出点什么事。
血腥味越来越浓,路光阴不自觉间皱了眉,突然撞到了面前的乔鸣鸿背上。
“怎么了?”他揉了揉鼻子,听乔鸣鸿沉着声音问他:“直接进去吗?”
路光阴还没说话,所从里面传来一道女声:“来了就进来吧。”
那是林夕的声音。
乔鸣鸿推开门,吸了一口凉气,他转身遮住路光阴的视线,“光阴,别看。”
但路光阴没有听他的,他轻推开乔鸣鸿,被眼前的血迹惊得后退了一步。
甘省文脸色苍白,躺在地上,两只手紧按住不住涌出鲜血的伤口,林夕手里的刀折射出冷光,刀尖不住有鲜血滴在地上。
路光阴是最后看到甘锦梨的,她缩在角落,怀里抱着一团白色的东西,地上是玻璃杯与酒瓶的碎片,血味、酒味、烟味混在一起,即便是有过部分了解,他也想象不出甘锦梨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里。
“光阴,乔鸣鸿带你翘课了?”
林夕就像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性似的。
路光阴“嗯”了声,林夕有些苦恼,“你们这要被班主任逮住了还不是写检讨。”
“事情完的快就能早回去,人是你捅的?”乔鸣鸿插入,直白地问了这个问题。
林夕看都不看几近昏迷的甘省文,点头“嗯,早就想这么做了。”
“那怎么今天才动手?”/“为什么?”乔鸣鸿与路光阴同时出声。
“答案很简单,他背了承诺,伤了小梨,所以我捅了他,我只是让他规矩点又不是杀了他,怎么样?”
林夕转着刀,刀上的血甩的四处都是,有一滴飞溅到她的脸上,她皱着眉擦掉了。
事件很简单:“他答应我却违背了承诺,我为了保护小梨正当防卫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不,不是林姐姐,是,是我干的!”
乔鸣鸿看了甘锦梨一眼,笑她:“算了吧,你连话都说不利索,还拿刀捅人,你说捅人的是我同桌我说不准还能信几分。”
路光阴在旁边瞪了他一眼,“你会不会说话。”
甘锦梨坚持,“是我干的,事情是这样的——”
事情是这样的:在甘锦梨报名后当天晚上回家后找出自己平日积攒下的零用钱,“我数了数,已经有两百多了,我想可以换一双质地好一点的一双运动鞋。”
她只是想换一双新鞋,她没错。
“可是爸爸回来了,他身上有浓烈的酒气,他还看到了那些钱……”
甘省文手里还提着瓶快见底的啤酒,甘锦梨见他这样,条件反射地开始发抖,
“我太害怕了,没注意到有一张钱掉在了地上,他捡了起来。”
甘省文捡起那张钱,轻轻笑了下,问她“谁给你的?”
他动作轻柔地抚摸着过锦梨的脸,又问了一遍,“谁给你的?”
她听见自己细小的声音回答:“没,没有,是我自己,自己攒的——我被打了。”
甘锦梨说到这儿神色漠然,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为了证明她说的是真的,她沉默着撩起衣袖,露出斑驳的伤痕,大小长短交错,深浅杂着,不知是人被打出了伤疤,还是伤上长了个人。
她继续说,“我并没有全拿出来,他将那些钱往口袋里一塞便又出去了。”
她早就习惯挨打了,她用剩下的钱,向收旧衣服的地方换了双较新的鞋。
“他的钱花得太快,又刚巧看到了我这双鞋,他要了我的鞋,来换一包硬中华。”
女儿的荣誉连一包烟也比不上。
“我拒绝了。”
“他再次虐打你,你动手了。”
路光阴理清了思路,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甘锦梨点头,“林姐姐来了,她告诉我‘别怕’,我当时害怕极了。”
“你缩在角落,林夕擦干净你的指纹,握住了那把刀,她为什么这么做?”
乔鸣鸿也理顺了思路,只是不理解林夕为什么这么做,他推推路光阴,“同桌,你说句话啊。”
路光阴皱着眉,脑海中回忆着有关甘锦梨的一切,家暴,自杀……
自杀……他垂着眸看着她,甘锦梨神色落寞,在某一刻像极了那个人。
“林璐晨有唐卓深,甘锦梨有张语棠……我什么也没有。”林夕那天的话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是了,路光阴想起来了,他开口,“张语棠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甘锦梨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面部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路光阴更确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他逼近一步,微眯了狭长的眸子:“是张语棠干的,对不对?”
甘锦梨不说话,路光阴语速缓慢:“甘省文打了你,张语棠冲动之下捅了他,在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后,仓皇逃走,你捡起……不对,是林夕捡起了那把刀,擦掉的是张语棠的指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路光阴语气锐利,矛头直指林夕。
“林姐姐……”
甘锦梨下意识看林夕,林夕叹了口气,努力挤出个笑,语气温柔,“小梨,和乔哥哥先出去。”
她不想让更多人听到。甘锦梨不想出去,林夕重了语气,“出去!”
她不再说话,甘锦梨被吓了一跳,眼眶里有眼泪在打转,乔鸣鸿上去哄她,轻轻拉着地的袖子,护着她往外走。
林夕又叹了口气,自语:“我是不是吼重了,小梨以后该不认我了。”
路光阴关好门,就见林夕从眼中抠着什么。
路光阴见她抠下一副美瞳,那琥珀色的眸子就这样暴露出来。路光阴心里一惊,这眼睛……
林夕抿了抿嘴,像在思考该从哪里开始讲起,“对了”,她说:“从这儿开始吧。”
“你应该想起我说的那句话了,不然你想不起‘张语棠’这个名字。”
路光阴点了点头问:“那林璐晨与唐卓深是……”
林夕回答,“那是我妈和……我现在的父亲。”
“现在的父亲?难道你以前的就是……”
林夕点了下头,“是我,我7岁那年,我妈想为我买个生日蛋糕,他不同意,还打了她,我本以为这件事就会这样过去,谁想这件事还没完,他认为我的存在给他的烟酒命根子带来了严重的负担,他已经忍了七年了,于是……”
“他打了你?”
林夕摇摇头,“他杀了我。”
路光阴眼睛猛地睁大,听林夕声音放轻,“甘锦梨……多好听的名字啊,我配不上这个名字,甘省文杀了我,我杀了甘锦梨,林璐晨终于报警了,呵——”
她轻轻笑了下,“怎么现在才报啊,我腕都割了。”
路光阴想起那天在林夕的手腕上看到的伤疤,原来是那个时候……
“我撑着看到甘省文被戴上手转,林璐晨被扶上救护车,然后笑着向后倒去,却被人抱在怀里,模糊中我只看到那人肩上的四角星花,“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警服…”
“路叔叔的警服洗得干净,我却弄脏了……”
路光阴起听越熟悉,恍惚中似乎回想起了那一天——
那天路时瑾回的很晚,身上带着浓郁的血味,把跑过来的小光阴吓在了原地,眼圈就开始红,路时瑾哄不住儿子,顾苒忙着跑过来,拖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怎么了?这是……你又去干什么了?”
路时瑾温柔地摸了她的长发,“一个小姑娘的,和咱们品品差不多大。”
顾苒边解他的衬衫,边问:“小姑娘怎么了?”
路时瑾垂眸“家暴,自己割腕了,还好我及时赶到了,但这以后……”顾苒明白他的意思,也抱着小光阴坐在沙发上,以一位母亲的身份说:“以后多照顾一下。”
这一照顾,就是一辈子——
“路叔叔接手这个案子,深入调查后发现甘省文在与林璐晨婚后第二年,就出轨了。开庭审判我跟了林璐晨,改了姓名,姓林名夕,夕日欲颓。林璐晨再婚,她嫁给了高中时就喜欢她的那个男生。”
林夕欣慰地笑了一下,“唐叔叔对她很好。”
路光阴静静地听着,突然问:“那你为什么给他打钱?”
林夕的笑很快沉下去“因为他有一个比我小一岁的女儿,也叫‘甘锦梨”’。他出了狱,哦,只判了几年,本性未改,他出狱那天,小梨去接的他,我那天刚和路叔叔告别,转眼就看到了那双源于同一人的琥珀色的眸子。”
那双眼睛太过熟悉,以至于她一下回想起那猪狗不如的过去。
我都想鲨了甘省文
路时瑾是一位真的很好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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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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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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