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心事

乔鸣鸿正思慕着,余光瞥见前排鬼鬼崇崇地递过了个纸条,乔鸣鸿没有一点避开的意思,大方接过纸条,展开一看脸色一下“精彩”起来——

“你同桌就叫了你‘同桌’这么一次,你还没听到一林”。

乔鸣鸿将纸条放在一边,整个人凑过去,“同桌我错了。”

路光阴咬了支葡萄味的棒棒糖,暂时不想和那只吵人的鸡卷子说话,但无奈堵不住鸡崽子的嘴。

“同桌,我错了,我刚才真睡着了,我但凡醒着我是绝对不会不理你的,别气了呗……”

虽说事实也就是个这,但路光阴听着更气了,糖被他咬得参差不齐,跟个月球似的。

“同桌——”,乔鸣鸿的爪子搭上路光阴的肩,随即被后者拍开,“别扒拉我!”

乔鸣鸿一下笑了,“同桌,你怎么跟个小孩似的,这么容易生气。气多了肝火旺,晚上容易睡不好觉,早上就容易瞌睡,你看你这语文,这都快第四次考试了,你语文还就90几,还有你这文科,你这也太偏了吧,这不利于你以后均衡发展啊。”

他好烦啊!

路光阴气得想上手揍他,猛一下咬碎了嘴里的糖,乔鸣鸿正即兴发表自己的短篇励志演讲,就见路光阴整个人猛颤了一下,随即微蜷了下身子,乔鸣鸿猛吓了一跳:“光阴怎么了?”

路光阴按着脸的一侧,觉得开口说话有点丢人,他找到自动铅笔在草稿纸上写道:“咬到舌头了。”

“噗!”

乔鸣鸿一下笑了,又忙着憋住,他在纸上回道:“干什么亏心事了这是?”

路光阴翻了他个白眼,心想,你还好意思问?他面上不动,心里早就微笑着用数学题砸他了。

“好了,同桌,该学习了,毕竟还有两个月我们就要分开了。”

乔鸣鸿扯过一张草稿纸,在上面写下自己的文理分数,看了看后草草画了一个折线图。

路光阴看了一眼,见他的理科分数刚开始还稳压着文科,到后来两条线逐渐靠近,直至这次月考合文科稳压理科。

“你这是什么情况?”路光阴边问边将自己的画在旁边。

乔鸣鸿盯着他的手看,嘴上回答:“我也只是化学比较好一点,物理比较差一点。”

路光阴还给坐标轴标上了名称,闻言说,“好一点就是你成天化学课笔记也不记还总打瞌睡也随随便便考个80几?差一点就是你认真听课认真记笔记也改变不了自己物理最多考30分的现实?”

乔鸣鸿干咳一声:“同桌,过分了啊。”

他随即看向路光阴的坐标轴,眼睛一亮,“好漂亮的图!”

简单一个折线图横平坚直,连点起伏都没有,一气呵成,路光阴眉稍微挑下,又听乔鸣鸿说:“但就是这个分啊——同桌,你这文理差了快100分你好意思说我吗?”

路光阴成绩平平,是真平,理化生均分能考65,政灾地均分能考40,而且语文又拖了总分,所以至今未进入年级前200,但这也不妨碍人家数学140、150的考。

反观乔鸣鸿的,倒可以用“犬牙差互”来形容:语文平平无奇,也就刚上了120,数学也就差那么一点及格,四五十,英语再强一点,六十几,文料历史能考八十,地理就能考四十,理科化学能考九十几,物理就能考二三十几。

路光阴有些糟心,当初说的两人没一项达标啊,这语文不应该和英语相连吗?

他一手虚搭着太阳穴,另一只手敲敲他的桌子,“你不是说你英语特别好,能和外国人持平吗?”

乔鸣鸿点点头,“是啊,这还有我答题卡。”

他找出来给路光阴看。路光阴见那满卷飘红就开始发愁,“这63分是什么情况?这是怎么个持平法?”

乔鸣鸿特别自豪地说,“他说的我听不懂,我说的他也听不懂,是不是这么个持平法?我是不是特别厉害?”

他满脸都在写着“快夸我!”

路光阴无奈地点点头,随即一巴掌将答题卡拍在乔鸣鸿脸上,“滚!”

眼见离下一次考试越来越近,为了尽快地搬离这只鸡崽子,路光阴甚至回家看起了文科。

顾苒偶尔过去给他送杯热水时,会看到路光阴面前的书也是认真标记出重点的。

再偶尔过去时,会发现路光阴手上还虚握着笔,人已经一只手撑着头睡着了,但潜意识告诉他你还要学习,于是路光阴的书上会出现“离桌”“及格”“sinA”等歪歪扭扭的小字。

顾苒会一点一点细细看过去,眼角浅浅的笑意:还是睡着了有意思。

她从书上的“辛亥革命60分”看到“袁世凯tanB”;从社会主义社会看到“大陆寒暖流交汇形成渔场”,后面还跟了个路光阴迷糊时写的“fish”,后面还加了个问号。

但是最角落有一处用修正带拉了,又补上了另外的笔记,不像是写错,像是在故意掩着什么。

“品品有什么心事吗?”顾苒这样想着,一边轻轻把书抽出来,对着光看有些模糊,他正反面都涂了,更像是在遮掩着什么了。

顾苒的好奇心被激起了,她尽可能小声地撕开胶布,记了一下那处的长度,随即粘着的心事被显露出来,顾苒看清了那个无意识间写下的名字——“乔、鸣、鸿?”

怎么是他?——

“阿嚏!”乔鸣鸿一个喷嚏把自己打醒了,他抹了抹嘴角,没怎么流口水,还好,他松了一口气,再看面前的物理书,还可以……个屁啊!这上面画了一堆什么玩意儿?

乔鸣鸿举起书凑近了瞧,上面鬼画符了一堆扭曲的化学方程式,还有物理的一堆半截子公式。

“啧”,他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抓过修正带一点一点地涂了,涂到某一处时,他注意到这其中还有几个汉字。

“看吧,我还是爱阿语的。”

他正准备涂了时,却突然发觉这些词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怪了,古诗文都没给过这样的感觉,这写的什么?”

他端起书,几手整张脸都怼在上面,眼睛眯得极细,好半天也才认出自己的字,“同……同什么光?啥玩意儿?”

他愣了几秒后猛地将书扔开,那书烫手一样,烫得他的指尖都在颤抖,怎么会写下他的名字呢?

那些线条自动组成了漂亮的行楷,一笔一画写的是他再也忘不了的名字:同桌光阴——

“还不睡?”

背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乔鸣鸿吓得一激灵,忙着转身,“妈,你怎么过来了?”

沈岚拢了下长发,“我听见你这儿摔书了,小暴脾气,不会写就不会写,摔书是几个意思?”

乔鸣鸿一脸认真地说:“我没摔。”

“哦——”沈岚拉长调子,“那就是我听错了?”

乔鸣鸿起身送客,“对对对,你听错了,你肯定是太累了才会这样。都幻听了。”

沈岚被他推到门口,突然一侧身抓起那本物理书,边翻边数计乔鸣鸿说:“小鸡崽子蒙你老娘,还幻听,我倒要看看这书里写了些什么?” ………

她不理旁边干叫的乔鸣鸿,自己盯着书看,上面画的是他迷糊时脑海里所想的,人在迷糊到一定程度时,总会想什么,写什么。

沈岚见他大部分已经涂掉了,有些无奈,她正准备合书还给乔鸣鸿时,就见小鸡崽子一下松了口气,沈岚递了一半的书硬生生拐了个弯。

“妈!你干什么?”

沈岚瞥了他一眼,“心里藏什么事了,这么怕被我知道?”

“没有,妈,书还我,我还要学习。”

沈岚快速也扫过去,边翻边说:“你少学今天一晚也不一定会多加几分……”

她突然不说话了。

乔鸣鸿的心跳一下快起来,他咽了口唾沫,将手心的汗在裤子上擦了擦,试探着叫了一声:“妈?”

沈岚没理。

乔鸣鸿声音难得有了几分颤,他又叫了一声,“妈?”

沈岚回神,缓续合上书,目光向前辨无飘渺处看去,好大一阵儿,她长长叹了口气,轻声说:“你可以来没有提过你同桌是光阴。”

她强调:“从来没有。”

乔鸣鸿垂了眸,神情乖巧,让沈岚恍惚间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抱着本《诗经》的小男孩正听她数计,“一天到晚就看语文,你能不能看看你那不及格的数学”。

那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沈岚想:我明明看着他一步步地成长起来的,怎么和我设想的不一样呢?

怎么就和她设想的越来越远了呢?

她开口,细细斟酌着语言:“你和光阴一直是同桌?”

乔鸣鸿点了点头,听沈岚补充了一句:“光阴一直不愿意也不需要同桌,你是怎么威胁人家了?”

“我没有”,乔鸣鸿抹了下脸,“我们就是一起站了个楼道,一起念了个检讨,顺带着一起丢了个人,还一起参加了运动会。”

他挠挠头,“哎呀,反正挺多的,哦对,这几天正在一起熬夜看书,他补文我补理,妈!你拿书拍我干什么?”

乔鸣鸿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岚拍了一书,“你竟然让光阴跟你一起熬夜,按他的身体状况不得又病一场?”

也只有亲妈才能看懂乔鸣鸿的字了

我在报志愿,两个儿子还在上高一,真的是——

上课睡梦时写的东西真的是特别好玩,能把清醒时的自己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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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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