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影随形的尴尬感真是无处不在……
亚瑟昨晚上处理了些文件,睡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点了,白日天空很晴朗,没有阴云,入夜后昼夜温差有点大,此刻快入秋了,气温已然有些下降了。阿瑞斯说要给他披一件薄毯,他挥挥手拒绝了,“Non sono ancora così viziato(我还不至于那么娇气)。”
他关了些窗子,又留了一部分确保房间内空气流通。
他已经在这个小院子住了一阵了。虽说没有他在意大利的住宅大,也没有那儿的设施高级,食材有时还需要当场补充,但是他也没嫌弃过这里有什么不好。
在他看来,房东很和蔼很善良,会提醒他及时添衣裳,会端来她刚熬好的银耳红枣汤,会耐心的解答他在这儿不懂的问题,会贴心地为阿瑞斯准备了护膝。
最重要的是,她会种花,而且种的种类很多,花开的又好,他总能想到夕站在其间的样子。
那一定温柔又美好。
他停笔,刻有他名字的钢笔的笔尖在橘色的灯光下也显得温柔,他看着窗外,能看见外面的花在熟睡。
像她的睡颜。
亚瑟怔怔地看了一阵儿,笔帽抵在下巴上,像在出神。他过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在一个牛皮本上写:
“我自己是很满意这个地方的,但是阿瑞斯爷爷总说委屈了我,我自己倒是觉得还好,这个地方有花,我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夕曾经和我说过的一句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换做很久以前我或许不会理解,但是自从她栽下的花开了之后,我似乎有些理解了。”
“而且这个地方没多少人打扰,门前来往的人很少,房东偶尔会在下午或是清早出去,与自己的朋友们打打门球。”
“所以说这个地方的确不错。”
亚瑟写完,慢慢合住本子,然后长呼出一口气,他伸了个懒腰,看了眼表,已经一点了,该睡觉了。
结果睡到清晨六点就听到门外有动静。
他没扎头发,金色的长发有些乱糟糟地所以披下,背影像是个姑娘,当年还因为背影被人误认来着。
他先站在窗边向外看,是一个男生的身影,不像是来寻他仇的。亚瑟迟疑了下,选择开门,门外是房东奶奶和一个熟悉的身影。
“乔?”
乔鸣鸿正咕嘟咕嘟地灌水,听到有人叫他的姓,乔鸣鸿下意识回头,看到亚瑟的第一眼他的眼神是迷茫的,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紧接着林夕的微信头像就闪现出来。
“呀!你不是那个谁吗?”
亚瑟想着乔鸣鸿以前并未见过他,许是认错了,结果乔鸣鸿语出惊人,“就那个钟塔旁边的……”
亚瑟微眯了眼,但碍于有别人在,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手指一下一下地轻敲着。乔鸣鸿眯眼,摩斯密码?
横横点横——Q
点点横——U
点点——I
点——E
横——T
quiet,安静?
乔鸣鸿喝了口水,唇角勾起,他果然是那个人。
亚瑟抱臂,安静的看着他。
这世界可真小。
房东奶奶不明所以,只说,“小伙子这么早就起来跑步啊。”
乔鸣鸿“嗯”了声,“昨天睡多了,今天醒得早,干脆起来跑跑步。”
房东奶奶笑了,拍拍他的肩,“好小伙子,年轻人就是有精力。”她转而看向亚瑟,“小亚醒了,是不是我打扰了?”
亚瑟礼貌的摇了摇头,“没有,我也是醒了起来走走,您别在意。”
乔鸣鸿自知他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他和面前这个人的事还是回去问林夕吧。
他起身对房东奶奶说,“谢谢您的招待,有机会我再过来看您。”他乖巧地笑着,摆了摆手,“再见啊您。”
房东奶奶也和蔼的笑着和他摆了摆手,“下次再来啊。”
乔鸣鸿意味深长的看了亚瑟一眼,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亚瑟看去:
点横点点——L
点点——I
横点——N
横点点横——X
点点——I
linxi,林夕?
亚瑟笑了,他果然和夕说的一样,难以捉摸,有趣又危险,只是,他是如何认出自己的?有人把他的行踪显露出去了?
“啊?他能认得出啊。”林夕与亚瑟正面对面坐在公园的一条长凳上,此刻是下午五点,这条小路的人流量不算多。
林夕翻出微信头像,“我以为他认不出来的。”
亚瑟苦恼,“我也没想到啊,谁能想到他认出来了呢?”
林夕拍拍他的肩,“造化弄人,谁能想到乔鸣鸿训练跑个步还能跑到你那儿去,你也是!”林夕说着说着戳了下他的脑袋,“衣衫不整的出来干啥,当时连头发都没扎起来吧?”
亚瑟低头,“没……”
林夕又戳了几下,“You say say you one day day,我在意大利的时候就说了你好几遍了,见外人之前先把自己收拾好,你柜子里的那些套高定西服是拿来当摆设的吗?”
亚瑟委屈,像受伤的小金毛,“可是,可是……他算外人吗?”
林夕一怔,亚瑟又说,“是你要拿那张相片当微信头像的,我都没说你侵犯我肖像权啊。”
“那是一回事吗?我侵犯你肖像哪儿啦?”林夕气急,“现在拿中文都吵不过你了,等我回去把意语再精通一下。”
亚瑟歪头,“你当年不是还学日语来着?”
“我靠!”林夕一惊,“这你都知道,我这是有原因的!”
亚瑟点头,“听说了,和个日本人吵架了,想拿日语骂他只会用翻译机,我后来不是给过你翻译耳麦了吗?”
林夕说起这更气了,“我都吵完了你才给我,还有什么意义?所以我后来一段时间专攻日语,就为了拿他的母语骂回去。”
“听说了,问题是你骂的人是他们新任的外交官啊。”
“外交官咋了?”林夕挑眉,“我没把他头按在南京的土地上让他磕满三十多万个头已经够意思了,还新任的,如果他们这一届就是这样的水平,富士山还是赶紧喷发算了,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半死不活还浪费水资源,两颗原子弹没炸死他算他祖坟冒青烟了!”
亚瑟听林夕唾骂日本的无耻行径,突然想到了他当时看的一则新闻,具体年份应该是反法西斯胜利七十周年那年,中国的大国阅兵让全世界刮目相看,有位记者评论:
“La cina di oggi è completamente in piedi nel mondo, e nessun paese è in grado di paragonarlo a lui, il cui futuro è sicuramente promettente(现在的中国已经在世界上完全的站起来了,任何一个国家都无法和他相比,他的未来必将前途光明)!”
当时林夕正挤在人群中亲自看那场阅兵,她流着泪回到意大利,见到亚瑟的第一句话是,“我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亚瑟当时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更加不敢轻视这位来自中国的姑娘。
“想什么呢?”林夕在他面前摆摆手,见亚瑟没反应,于是叫他,“Arthur?”Arthur没反应,林夕深吸一口气,“亚瑟·D·沃特·阿尔瑞特!”
Arthur猛的回神,“芙拉沃尔·米瑞格登?”
林夕打了个响指,“想啥呢,昨晚上什么时候睡的?”
亚瑟想也不想,“11点半。”
林夕呵他,“你觉得我信?咱两天天11点半靠咖啡续命,最后都快喝出抗体了,说吧,乔鸣鸿那小子几点就把你吵醒了?”
亚瑟无奈,“七点。”
“Andate a te,non ci credo(去你的,我不信)。乔鸣鸿每天背一堆东西五公里跑,你那儿离他家起码三公里,他要想早些跑完,又不被任何人察觉,最好是在五六点前,那他起码就在半夜三点半出门,他五点就把你吵醒了,你才睡几个小时?!”
亚瑟拦住林夕要去揍乔鸣鸿的手,“估计他以后也不会这样了。还是回去练你的吧。”
一说起这林夕也头疼,“我可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怎么能练打狗棍法?”
亚瑟浑身一哆嗦,听林夕说,“行了,我回去好好练了”,她起身,走出几步后转身对亚瑟说,“看你微信。”
亚瑟疑惑,但还是老实地打开了微信,置顶的林夕换了头像,红底金字,16字真言:
心中有党成绩理想
爱党爱国成绩高涨
军人们都是腿上负重三公斤连踢正步的,所以总会被他们整齐的正步惊艳。
乔鸣鸿这些虽然不能和他们比,但也是不小的分量
以前存的摩斯密码终于派上用场了
自己看时发现咋连**都屏了?
我真是一心爱国的啊
不想更文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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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相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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