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违倒也没再拦着他,兴许是因为已经通过他的记忆得知了一切。她乐呵呵地哼着乡音小调走向了莫寻霸占的寺庙。
怜青一路小跑,途径众多聚在一团嘀嘀咕咕的妖兽时本想隐藏自己的存在感,瞬间跑走。可惜蛇三眼尖,一嗓子“怜青”不仅吓得他抖三抖,还替他招来了一群“追寻者”。
“怜青怜青!蛇三说,莫寻吸你精气了!真的假的啊!”
“啊?什么意思?”
“死狐狸滚一边去,你看他听得懂你嘴里那点东西吗?嗳,蛇三说他亲眼看见你们俩滚一块了啊!”
“嗳嗳嗳!怎么什么都是我的说啊!刚才在这听得起劲的不是你们啊?夜里谁找我传的消息?还笑!你没去偷听吗?你们这些王八蛋,真是一群王八蛋啊!”
话没问几句,他们自己内部倒先瓦解了,你来我往地吵了几句嘴,最后竟然愈演愈烈地扭打在了一起!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不可理喻。
怜青还是头一次面对这种场景,他象征性地劝了两句,转头就撒腿跑了个没影,徒留不好惹也不吃亏的妖们争个你死我活。
他时不时仰头看看红日,几经周折,在倒霉地几乎把妖兽撞了个遍后,终于在大雾中找到了凑在一起商讨现状的同伴。
“呼——”
怜青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楚朝瑶挥着手向他问好,李阳向一旁挤了挤林洛生为他让出了一个位置,而皓安……本无意窥探一切的皓安见他来了便一直低着脑袋盯自己的鞋。
等怜青落座后,李阳一拍脑袋问道:“诶,刚才说到哪了?”
林洛生也跟着李阳拍了一下李阳的脑袋,重新梳理了一下目前已知情况:“第一,村庄里的村民不像拥有自己的意识,我们也只能姑且将他们视为活人;第二,如果莫寻所言属实,那么巳隐就是一只没有任何疑义的名牌鬼,至于玖违,我个人倾向于她和巳隐一样,是帮着钟止汀做事的;第三,就是莫寻。”
林洛生皱起眉眼,摇摇头说道:“莫寻这个人,不可控性太强,而且……”
说到最后一句,他还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怜青。
“晦涩难懂。”怜青敏锐地接收到他的视线,头疼地补上一句,“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我……我搞不懂他。”
皓安低头安静了半晌,保持着那副“天塌了的”的神情突然说道:“那还是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更晦涩、更难懂一点。”
谁来理解一下兢兢业业找自己小哥找了小半个晚上,最终居然抓到了自己小哥和自己另一个哥哥的奸啊!
他一直以为怜青和莫寻迟早会互相理解的!但他即使对“互相理解”有一百个幻想,也绝不可能在这一百个幻想里夹杂着一个……一个……
“唉——”
皓安简直要仰天长叹,可他根本不敢“仰天”,只好“俯地长叹”,保持着这样一个姿势悄悄去瞟怜青此刻的反应。
怜青的耳根好像被皓安一句话点燃,火烧火燎的感觉卷土重来。他心虚地扫过一众目光,总觉得谁看自己都带着探究。怜青轻轻拍了拍皓安盘着的膝盖,狗嘴吐不出象牙似的安慰道:“毕竟那是莫寻嘛,难懂一点也正常。”
“对了师姐!”眼看场面逐渐趋于尴尬,怜青忙转移话题,“村庄里有太阳,而且来的路上我粗略计算过时间了,是没有问题的。”
“有太阳?”
楚朝瑶还没来得及表达一下自己的震惊,先一步被立刻起身的李阳吸引去了注意,后者爆发出汗一声疑问后,很快又将疑问转变成了肯定句:“真的有太阳!”
见李阳如此,林洛生便停下来起身查看的动作。楚朝瑶托着下颌思索,李阳跑回来落座后才说道:“那我简单梳理一下疑点——第一,大雾中出现的那么多藤蔓极有可能和莫寻贸然发动攻击有关,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那段时间里,他知道了什么。”
“第二,这里怎么会有一个村庄?并且在经过初步勘察以后,我认为这个村庄很大可能是死的,所以藤蔓是为了保护还是禁锢?”
“第三,”她指了指大雾以外,“这里为什么会有太阳。”
怜青舔了舔自己锐利的虎牙,食指在地上划着圈——类似“八爪鱼”的植物人、莫寻那身密密麻麻的伤、想要杀死一切的谎言,还有……
还有什么……
怜青划圈的速度越来越快,圆圈也越来越不成样。他想,他一定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可那是什么事?
这两天发生过的事情在他脑子里不断倒转,在场各位中,只有他是和莫寻有过亲密接触的人,那么也就只有他,或许可以探到一点真相。
时空紊乱……钟止汀……钟止汀……
“钟止汀嘴里没一句真话,难道你嘴里就有吗?”
莫寻用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其实怜青走后他没想多保守的,却耐不住突然窜出来一个狐狸精。
“不是,你能不能出去啊?你一只千年的老狐狸顶着一张小姑娘的脸,你是看不见自己心里清净,非得跑这来恶心我吗?”
“切~不想说就不想说吧,好像我上赶着求你一样。”玖违没能从他这印证自己的猜想,于是对他的控诉也充耳不闻,退而求其次地挖掘他的私人感情,“我听说,你跟怜青……昂?”
莫寻默默掖了掖被子,可身上留下的那些痕迹总让他莫名心虚,搭配上玖违那洞悉一切的眼神,更让他不自在。
但他深知玖违是个什么货色,别说现在他跟怜青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以前他和怜青三年见不上一面的时候,这老狐狸都能给他们俩编造点感情故事,宣扬的整个妖界无妖不知。
莫寻紧靠在床角,隐在被子之下的两只手死死薅住被角:“听说好啊,难道你不知道妖界最有名的就是谣言吗?谁不知道你天天跟在巳隐屁股后边姐姐长姐姐短啊,但这破事不是从我嘴里传出去的吗?”
“啧啧啧!”玖违摇摇头感慨道,“你们家那位就不像你这么嘴硬。”
她这话一出,莫寻瞬间变了个脸色,原本上扬的嘴角依旧上扬,只是眼里没了笑意:“玖违啊玖违,你怎么早不去死。”
“那怎么行呢?”玖违也笑,从眼里、脸上一直笑到心头,“死早了还怎么看见谣言成真啊?不过你还真是出息啊,嘴上说要杀他说了八年了,这么几天就把自己送出去了?背地里没人不会还喊他‘哥哥’吧?”
“他娇气嘛,小哥哥娇气。”玖违甚至能听见他“咯吱咯吱”的咬牙声,莫寻这会儿恨她恨得牙痒痒,偏偏又发作不了,只好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就不能少散播谣言,给自己积点口德吗??”
“那还不是要看你嘴里有没有真话嘛。”
莫寻气得想发疯,玖违这根本就是威胁。他在心里把怜青翻来覆去地骂了个狗血淋头,其中不乏顺嘴把自己也淋了头。
但其实玖违这番威胁没什么杀伤力,尽管这是事实,也是从玖违嘴里传出去的事实,根本没几个妖会当真的。
更何况,这事早就算不上秘密了。
只是可惜莫寻在这屋一直从夜里躺到现在,还没机会知道最新的、广为流传的“谣言”,因此轻而易举地上了当。
“你想知道什么?”
“这到底怎么回事?巳隐只说让我带她来找你,其余的什么也没告诉我。”
莫寻让她一句话惊成了呆瓜:“你,大爷的,你还真是个情种啊!屁事不知道就敢跟着往这跑?我还以为你比我知道的多呢!”
“靠!那我能有什么办法?”玖违直接蹦上了床,居高临下地对着莫寻一顿骂,“那就是个活祖宗!长一双眼睛真是白瞎了,早就跟着蛇皮一起蜕了!她哪怕迷上你我都忍了,她、她……钟止汀一个死得不能再死的魂儿,哪点让她盯上了?”
莫寻让她喷了满脸的唾沫星子,他嫌弃地垂头往被子上蹭,又深觉恶心的将被子扔到了一边,慢条斯理地系好腰带后才忽然开口:“那么笃定啊,就好像你亲眼看见他死了一样。”
玖违满屋子飞的唾沫星子一顿:“什么?”
“你看见他死了吗?”莫寻乐得看她这傻样,平静地问道,“有谁亲眼看见他死了吗?你是听说,我也是听说,青云那群废物不用多说,但就连柳言墨也只是听说‘钟止汀死了’,可谁亲眼看见了?”
“可钟止汀早就……”
“早就是鬼魂了?”莫寻打断她,“但他想让我们都死在这啊。”
“他最开始跟我说,他需要我帮他在这留下点血肉器官,可我看见了一些别的东西。”
无数藤蔓隐在大雾之中,细致入微地瞄准了每一个人的头颅,压根不需要莫寻动手留下些什么,甚至连莫寻自己也可能被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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