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一语道破同命契,让谢无妄和殷九的警惕瞬间提到了顶点。霜华剑嗡鸣作响,殷九周身魔气也隐隐躁动,洞窟内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然而,那灰衣人却仿佛毫无所觉,依旧神态自若地转过身,重新拿起那根简陋的鱼竿,语气平和如初:“放心,老朽若要对你们不利,你们踏入此洞之时,便已无声无息。同命契虽是上古禁术,因果自偿,与老朽何干?只是见二位小友挣扎于宿命,颇为不易,心生些许感慨罢了。”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而且,他确实没有流露出任何敌意。
谢无妄与殷九再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抉择——暂且信之,静观其变。他们现在的状态,实在不宜再树强敌。
“多谢前辈。”谢无妄收起霜华剑,但神识依旧高度戒备,走到水潭另一边,离那灰衣人一段距离盘膝坐下,尝试汲取潭水中散发的纯净灵气调息。灵气入体,果然温和滋养,对伤势大有裨益。
殷九也走到潭边,但没有立刻调息,而是好奇地打量着那灰衣人和他手中的鱼竿。“前辈在此……钓什么?”这潭水清澈见底,除了几尾寻常的银鱼,并无他物。
灰衣人呵呵一笑,目光悠远地望着水面:“钓一份清净,钓一段因果,或者说……钓一个答案。”他的回答玄之又玄,让人摸不着头脑。
殷九挑了挑眉,不再多问,也坐下开始运功疗伤。洞内暂时恢复了安静,只有地下河潺潺的水声和偶尔鱼儿跃出水面的轻响。
调息了约莫一个时辰,两人的气色都好了不少。灰衣人始终安静地垂钓,仿佛真的只是一尊石像。
这时,灰衣人忽然轻轻一提鱼竿,一尾银光闪闪的小鱼被钓了上来。他取下鱼,并未伤害,又将其放回了潭中,看着小鱼欢快地游走,悠然道:“世间万物,皆有其运行之理。强求不得,强避亦不得。如同这鱼,水中是它的天地,离了水,便是灾劫。二位小友觉得呢?”
他这话似是随口而言,又似意有所指。
谢无妄睁开眼,看向灰衣人,沉声道:“前辈有何指教,不妨明言。”
灰衣人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谢无妄,又扫过殷九,缓缓道:“指教不敢当。只是见二位,一者持守过坚,近乎执拗;一者放纵随心,难觅归途。皆困于己心,故而步履维艰。同命之契,是枷锁,是劫难,又焉知……不是一场淬炼,一次让你们看清本心的机缘?”
殷九嗤笑一声:“机缘?前辈说得轻巧。这枷锁随时可能要我二人性命,何来机缘可言?”
灰衣人并不生气,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世间最坚固的堡垒,往往从内部攻破。而最深的隔阂,或许只需一点‘真心’便可化解。”当他说到“真心”二字时,目光似有若无地在谢无妄身上停留了一瞬。
谢无妄心中剧震!这灰衣人竟然连石柱上关于“真心”的记载似乎都知晓!他究竟是谁?
灰衣人不再多言,重新挂上鱼饵,抛竿入水,恢复了那副超然物外的姿态。“夜色已深,二位小友不妨在此安心休整。明日日出,东行三十里,可见一线生机。至于能否抓住,就看二位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他便不再开口,仿佛与这山洞、这水潭融为了一体。
谢无妄和殷九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但这灰衣人高深莫测,显然不愿多说。他们只好按捺下心思,继续运功疗伤,但灰衣人的话,尤其是关于“真心”和“机缘”的说法,却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们各自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涟漪。
这一夜,注定难以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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