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流逝,易知仁始终没有停下手中的笔。
不知道过了多久,易知仁的房门被轻轻推开,魏薇从房门外走了进来。
“仁仁,妈妈如果跟爸爸分开了,你跟谁?”魏薇的眼睛哭得通红,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又憔悴。
易知仁抬头和魏薇四目相对,她的眼睛和妈妈长得很像,都是一样的杏眼。可是不同的是魏薇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眼角的鱼尾纹清晰可见。
她好像真的变老了......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一分钟里易知仁想了许多,她其实一直都很疑惑,她疑惑魏薇到底爱不爱她。有的时候,她感觉魏薇是爱她的,应该没有妈妈是不爱自己的女儿的吧。魏薇的爱是每天早上六点半定时做好早餐,是每天晚上床边一杯热乎乎的牛奶,是听到她说学校的午餐不好吃就每天必送的午餐。有的时候,她感觉魏薇是不爱她的。可是她不想去过去的一点一滴里寻找魏薇不爱她的证据,哪怕那些证据在生活里时时发生。
这样太累,太痛苦,太难过。
与其每天活在悲伤里,不如想开点。
如果你的世界一片灰暗,不如成为你自己的太阳。
易知仁平静的开口说道:“妈妈,我跟你。”
魏薇没有光彩的眸子里在听到易知仁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就有了些光亮。魏薇伸出双臂将易知仁抱在怀里,她将脸放在易知仁的肩膀上,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的抱在一起。
易知仁感受到怀里人的温度,好像长大以后就没有和妈妈这样亲密的抱在一起过了。
她能感觉到魏薇在哭,虽然没有声音,但是眼泪滴在她的衣服上,透过衣服传到皮肤上的温热却让她感到心里一阵刺痛。这种感觉很奇怪,因为之前魏薇从来没有对她这样过。魏薇会对她大喊大叫,会对她破口大骂,会对她冷漠忽视,可是就是不会对她这样。
可是看到魏薇这个样子,她的心里有心疼,可是更多的是委屈。
易知仁突然想起《天堂旅行团》里的一句话“那些过不去的日子,从天而降,连绵不绝,像一条无穷无尽的隧道。”
易知仁用手轻轻地拍了拍魏薇,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或许是失望攒的太多,又或许是真的无话可说,这一次她依旧选择了沉默。
这寂静漆黑的夜里,明亮的灯光下是两个相互依靠的心。一个布满伤疤,而另一个伤口还不停向外渗着血......
第二日清晨,易知仁照常像每天一样提前二十分钟来到教室。
易知仁正背着单词,突然一瓶草莓牛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一抬头,就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这双眼睛真的可以用平静无波来形容,就好像一滩死水,虽然明亮清澈,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波动。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她的新前桌,李可爱。
“李可爱,你来啦,早上好呀!”易知仁笑道。
李可爱淡淡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草莓牛奶放到易知仁的手里,说道:“嗯,早点来背会儿单词。”
易知仁蒙蒙地接过牛奶,刚想开口问。
李可爱便率先开口说道:“你昨天给我棒棒糖了,牛奶是还你的。”
听了这话,易知仁佯装很震惊的样子,说道:“小李同学,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是朋友,朋友之间不用算的这么清的。因为我喜欢你,喜欢和你做朋友,所以才分享给你我最喜欢的棒棒糖的。朋友之间,这个叫分享!”
李可爱看着易知仁故意瞪着眼睛,就那么眨巴眨巴地看着自己。她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只小狗的样子,眼睛圆溜溜的盯着自己,背后的尾巴也一摇一摆的。
“像小狗。”
李可爱一不留神,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嗯?你说啥?”
李可爱说的声音很小,易知仁一没留神还真的没有听清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你说得对,那这个牛奶是我作为朋友分享给你的。”李可爱说完便快速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耳朵也在这个瞬间变成了粉红色。
易知仁看着李可爱的背影,同时也注意到她发红的耳朵,还在疑惑刚才是那一句话让新前桌不好意思了,这时新前桌又发话了,“可不可以麻烦你大课间的时候带我去学校里转一转,我还不太熟悉图书馆、体育馆和超市的位置。”
易知仁笑着回道:“可以呀,我今天真好想带你熟悉一下学校。”
李可爱没有回头,只是闷声说了句“谢谢”。
上午的大课间,郁郁葱葱的两排树木在校园的道路上投下一片阴影,两个少女并排行走在道路上。
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落在易知仁的脸颊上,她的脸上带着笑,神采奕奕地讲着学校里这个楼是干什么的那个楼是干什么的。
李可爱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回应一声。
“你看操场旁边就是咱们学校的体育馆,我们有时候会去体育馆里上体育课,但是大部分时间体育馆都是空闲的。如果你喜欢羽毛球或者是乒乓球都可以课余时间去玩的。”
“嗯。”
“还有宿舍楼前面的就是图书馆啦!图书馆周六周日的时候人还是挺多的,平常就没有几个人,比较大家都有课。另外里面座位也蛮少的,你要是想看书的话,可以去里面借。”
“好。”
“咱们寝室楼后面还有一片小菜园,是食堂阿姨种的。小菜园隔壁就是小花园,好像也是食堂阿姨种的吧!我带你去看看,知道的人还挺少的!”
“可以,走吧。”
易知仁伸手拉着李可爱坐到小花园旁的长椅上,说道:“走一圈了,咱们坐下来休息一下吧。”
她指着一小片月季花,笑道:“你看,就是这里,好看吧!”
李可爱看着眼前一片含苞待放的月季花,点了点头,脸上也带了些笑意,说道:“好看。”她转头看向易知仁,少女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只是眼底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确还是被她发现了。
李可爱开口问道:“你心情不好吗?”
问完李可爱就后悔了,放在之前,她绝对不会去询问一个才认识了两天的新同学这样的问题。
易知仁微愣了一下,回道:“没有不开心。”
李可爱淡淡开口,说道:“只是感觉你没有看着那么开心,你什么就好。”
看着李可爱说完话后只是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的样子,她突然想和这个新前桌说一说,说一说她的事情。
可能是因为李可爱是第二个发现她的人,真正的她。
易知仁很平静地开口,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讲述了一个故事。“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有一个小女孩,她生活在一个表面上看上去十分幸福和谐的家庭。在外人看来,爸爸幽默风趣并且有一份高工资的工作,妈妈温柔贤惠并且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就连小女孩,也品学兼优,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口中的乖孩子。身边的所有人都很羡慕小女孩,他们认为小女孩生活的很幸福。可是,他们不知道小女孩的爸爸脾气暴躁,他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对着小女孩破口大骂,动手的时候也不在少数。而小女孩的妈妈或许可以用‘外柔内刚’来形容,准确来说也可以说是‘窝里横’。她对所有人都很温柔宽和,唯独对小女孩严厉冷漠......”
“小女孩生活在这样的家里,她时常会感到难过。但是她不想让别人因为她的不开心而影响,她也不想让自己每天生活在悲伤里。”
李可爱就这样安静地坐在易知仁的身旁,直到故事讲完她都没有发出声音。易知仁转头看向她,却发现她正用双手遮住眼睛,没有覆盖的脸颊有眼泪流了下来。
易知仁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可是看到李可爱的眼泪的一瞬间,她的笑僵住了。她的眼中划过一丝苦涩,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就好像有藤曼在心间蔓延,将她的心脏一点点缠绕起来。
“你怎么哭啦?别哭别哭,哈哈哈,看来我这个感人小故事讲得还蛮成功的。你就当时我给你随便讲的小故事,千万别当真!”
易知仁故作轻松的开着玩笑,可是那颗紧绷着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推荐一本书《天堂旅行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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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妈妈,我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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