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不说话?”
“……”
他的声音冷了些,环着腰的手指微动,在上面敲了敲:“哥?”
“……流明…”
“说话。”
哥深吸口气,忍着由胃部翻涌上来的不适,轻轻嗯了一声。
纪流明便笑了,更加用力地环抱住他,开心地说:“我就知道。哥,你真好。”
“但你为什么要犹豫呢?”
哥无意识上扬的嘴角瞬间僵住。
……
“咚咚——”
汝生又敲了下,凑近往里望,嘟囔:“没人?”
“怎么可能,这灯都还亮着呢。”善惠提议:“可能在忙没听到?你要不给他打个——”
第一道木门被拉开了。是纪流明,他穿着件深灰色的睡衣,领口微敞,眉头微皱,似乎很是不悦,不加掩饰地向外散发出一种烦躁感。
特别是看到来人后,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有事?”
背着光,两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汝生一如既往地噌上了火气,被善惠先一步拦住,礼貌地说:“抱歉,看屋里灯还亮着,还以为你们没歇下呢。柿子呢?睡了吗?我们给他带了点宵夜,是他之前一直说想吃的烧烤。”
纪流明差点冷哼出声,他握着门把的手一点点收紧,用力到骨节都在发白,说:“谢谢,但是我哥——”
“怎么不开门?”
纪流明被他哥轻轻推开,诧异之后,他的眼内闪过一丝怒火,伸手就要把人拽回来。但已经晚了,他哥已经走到了防盗门前,擅自主张地推开了那道门。
纪流明差点气背过去,一双眼更是恨不得将他后背瞪出一个窟窿出来。
“你们怎么来了?这么晚,回去可不安全。”
“没事,他送我。”善惠毫不在意地说,“至于为什么来找你,还不知道啊?”
汝生将打包好的烧烤提起来,和右手拿着的啤酒一起,展示给他看了看。
哥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此时,他的心中竟然意外的升起了种安心感。好像海浪里突然出现了一节浮木、一片岛屿的虚影,由手掌开始,让暖意蔓延到了五指。
他很想抱一下汝生和善惠。
但他也知道,流明可能会当场撕了他。
所以他现在应该让他们尽快离开,然后把纪流明哄好。可善惠拍了他一下,笑吟吟地问:“你想什么呢?”
“是啊,还不快让我们进去。我等这顿都等一天,人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
“你为什么放他们进来?这里是我们的家。”
他像一只被挑衅的狮子,愤怒地低吼着。哥被圈在洗菜池前,厨房的推拉门被带上了,只剩一条缝。他放轻声音,说:“……他们只是来吃一顿饭,很快就会离开,你不要这么生气,好不好?”
“我凭什么不生气?!这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
“他们是我的朋友。”
“那也不行!”
“……”哥闭上眼,深吸口气,仿佛在下定什么决心一样,僵硬的、生疏的在他嘴边亲了下,安抚着这个领地意识极强的男人,“……你先回房间看会儿书,等待会我们吃完饭…我再去找你,行吗?”
“没什么的,别生气了。”
纪流明低头看着他,半晌,他舔了舔唇角,一把将厨房门推开。
哥松了口气,端着切好橙子与苹果,跟在他身后解释,说:“那你也别写太晚,早点睡觉。”
等纪流明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中,他才抱歉地冲二人笑笑,“作业有点多,就不让他出来了。”
“没事没事。”汝生毫不在意,冲他招着手:“二等一,就差你了,快来快来。”
哥将水果盘放下,和汝生闲聊了两句后,才发现善惠一直盯着他,没有说话。他有些疑惑,问:“怎么了吗?”
善惠的表情很复杂,手指在唇边指指,说:“你嘴。”
哥摸了摸,“嗯?”
“怎么了怎么了?让我看看。”汝生将他拉过来,对着看了好几眼后,不解道:“不就是破了个皮吗?肯定这几天干的了。”
哥不明显地僵了下,“是,我自己咬的。”
“……”善惠起了罐雪花,没有说话。
不对,这绝对不是他自己咬的。因为她有烦躁时咬嘴唇的习惯,所以知道,如果是自己咬的,一般伤口都在内侧或唇里角。
——绝对不会是像这样,大大咧咧的印在唇边。也更不会是这么一个右下往上的口子。
何谈这还很新,看着就是才咬的。
那边两个人已经聊起来了,独留善惠一人在餐桌前,沉默地思考着肇事者的身份。
他身边的人自己都清楚,也在当年相亲时找人打听了解过圈子。除了他那个在市区读高中的弟弟,剩下关系匪浅的,也就黄汝生一位了。
那能是谁,这么凶残霸道地在他嘴上留下个如此彰示自己所有的痕迹?
“记得别喝酒,晚上还要开车。”
“肯定,我这劝柿子的。来来,柿子,是兄弟就干了噢!”
善惠将他的手摁下,打断了他喜欢欺负老实人的毛病,“得了,自己喝不了就少劝别人,吃饭。”
“没事,没事,我可以喝的……”哥笑吟吟地说着,脸上已经浮现了两团酡红。他面前放着四瓶空罐子,看是已经醉了。
“看嘛,这不是我骗,是他自己要喝的。”
善惠把他瞪回沙发上,收了酒,“这么晚了少喝点,免得待会再打扰到你弟。”
这话好用,哥里面不说要了,乖乖坐在那里点头,“是的,你说得对,不能…不能吵到流明。”
善惠轻抿了口辛辣的酒水。
......
送她回去的路上,汝生问:“欸,看出哪里不对劲没?”
善惠靠在车窗旁,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树影,轻轻摇了下头,“没有。”
这让汝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毕竟要说观察人,显然还是善惠更加的技高一筹。连她都这么说了......
汝生不确定地说:“那是我疑心太重了?”
善惠若有所思地看过来,“不确定。”
汝生:“......”
这话怎么越听越那么不对味。
“总之现在看着是挺正常的,也没问出什么。在观察观察呗。”善惠耸耸肩:“毕竟真要有什么,他也藏不住。”
她不知道,就在几个月后,自己会无比后悔没在这天给他一个拥抱。
哪怕是一个立即分开的、连彼此体温都来不及交换的拥抱。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