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那么委屈,那么可怜。
自宗盐与司疆重逢以来。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泪水。
那桀骜不驯,刚刚还充斥着戾气的美目湿答答的,珍珠一般的水滴不断从颤抖的睫翼上坠落。
宗盐不由得想——他哭得多好看啊。
让他的面具破碎,理智崩溃,只向她露出这一副因她欲生,因她将死的模样,多么的,
美丽啊。
再也不会有比这更让她移不开眼的风景了。
宗盐用手指去接那滚烫伤心的泪水,将指侧粗糙厚重的茧都润得柔软。
她问:“司疆,东西呢?”
司疆垂头,看自己的尊严一滴一滴掉到女人一点也不漂亮的手上。
他不肯回答。
凭什么,他的问题,她一个不回。
凭什么,又只问他东西在哪?
可是脖子上的手一下子握紧了,是威胁的态度。
宗盐轻声问:“我只问这最后一遍,司疆,你把它丢了吗?”
她需要明白司疆的态度。
司疆抬起头,怨怼地看她,看这个以他的痛苦为乐的女人:“我真希望我能丢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粗鲁地塞到宗盐手里。
“谁稀罕啊。”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紧张地盯着宗盐的动作,仿佛生怕她弄坏了似的。
实际上,本来就已经坏了。
宗盐张开手,看掌心里这块因为融化导致变形,再也看不出上面痕迹的蜡块,没有说什么。
反手收到了自己口袋里。
司疆:……
伸手就去抢:“你还我!”
宗盐打开他的手:“这本来就是我给你的。”
其实宗盐只是想逗他一下,她把蜡块带回去,是想做一次修复。
可没想到,司疆却仿若遭受重击,退后一步,用不敢置信的眼神斥责她。
你要收回?
我只剩下这么一个东西了,你要收回?
这意味着什么?
司疆不愿意去想,好像只要稍微触及那个念头,心底唯一支撑他站在这的力量,支撑他面对这个世界的力量,就像盘旋已久的海市蜃楼,一吹,就散了。
他伸手:“你还我。”
“你还我!!”
他突然又激动起来,往宗盐口袋里伸。
宗盐却顺势抱住了他,牢牢地扣住了他的后颈。
“嘘。”
她的指尖压在凸起的骨头上,慢慢悠悠地上下抚摸。
“别喊了。”
喉咙都破了,嚎起来不疼吗?
司疆全身都被包裹在这熟悉的体温里,却比被烈火灼烧都令人战栗。
他压低声音,不甘心地重复:“那是我的东西。”
“我知道。”
宗盐没有再刺激他。
“还我。”
“现在不行。”
“为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
宗盐却把话题转了回来。
“司疆,你什么都有,何必执着于一块蜡?”
“你想看电影,只要说一声,自有无数的人愿意陪你看。”
司疆的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
“司疆,你还想要什么?”
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来找她。
为什么总在她面前露出这副表情。
为什么明明已经回到花团锦簇的生活,还要靠近她的世界。
宗盐知道答案。
但她在等,等他亲自说出口。
等项圈,重新被交还到她手上。
她愿意再等一会。
“他们都不行。”
等了很久,她才等到男人的回答。
“他们都不是你。”
“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你别逼我……宗盐,你别逼我。”
司疆紧咬牙关,不愿意回答。
他绝不要在此刻回答。
他还有很多恨意未曾疏解,他绝不会就这样,再一次轻易地臣服。
只得到模棱两可的回答,宗盐并不在意。
她也没有觉得司疆能够轻易就松口。
她只是想从他的表现中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
宗盐找到了。
所以她还能有很多很多的耐心,等待一个被抛弃很久,充满警惕心的宠物,心甘情愿,回到她的身边。
“走吧,不要再呆在这里了,给别人添麻烦。”
宗盐拍拍他的背。
司疆被迫离开她的怀抱,绷紧了表情,说:“这是我家开的。”
“哦。好厉害。”
宗盐平声道。
司疆紧张地抿唇,手指神经质地抖了两下。
“但是一点钱也是钱。”
他往前走两步,然后停下来看宗盐。
宗盐迈开脚,朝他走过去。
“我想回家睡觉了,很困。”
司疆的语气很正常,可宗盐依旧听出了委屈和,熟悉的,很不容易发现的,撒娇。
她点头:“你家不是烧了吗?”
“去你家!”
司疆几乎是立刻接话。
宗盐一顿,想到了什么,摇头:“下次吧,不太方便。”
司疆失望极了。
他无趣地撇开头:“应该已经有人上门处理过了,没什么大问题。”
呵呵。
果然是坏女人。
谁知道家里藏着什么呢?
不会藏着什么人吧?
等等——
不会是白!
“啊!”
他往前一踉跄。
“专心点。”
头上传来女人即使在这个时候,依然冷冷淡淡的声音。
极富掌控欲,不允许他有任何逃离的想法。
司疆纤长的手指抓进枕头,眉心微蹙,双唇染上艳色。
他压抑着声音,问:“你,有没有,这样过他?”
“谁?”
宗盐覆上他的背,发丝坠落在他脸侧,贴着司疆的耳朵,问。
司疆打颤,肩膀耸起。
宗盐没有相信他此时胡乱叫喊出来的要求,只是专注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她看到男人的身上开起了桃花,一片一片,又泛起红霞,身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伤疤像花瓣糜烂的伤口,凄惨又艳丽。
所以她说:“你身上这些伤,怎么来的?”
“你……艹,不能这么硬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司疆暗骂,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啊?
只能他去研究了吗?
为了保住自己的健康和体验,只能他妥协了。
反正这个女人绝对不会去钻研这种事的。
“什么问题?哦——”
宗盐拖长了音。
她感受到司疆胸膛压得更低了,自己的自由空间更足了。
“你说啊!”
司疆转头过去,汗涔涔的脸焦急地望向宗盐。
宗盐的脸上没有答案。
他急了。
伸手抓住宗盐放他肩上的手:“你不会真的已经和他发生过关系了吧!”
那他算什么!
不要脸的小三吗?
一想到宗盐在抛弃他后,还和白袤做过同样的事,他就想吐。
宗盐看他自己脑补,补得有些东西都退下去了,身体也硬邦邦了。
便拍了拍他身上肉最多的地方。
“没有。”
所以,给她专心点。
真是自然而然的。
宗盐和司疆回到他家,两人洗了个澡,躺在床上。
司疆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头就搭在她手边。
说实话,宗盐也有点累了。
制止他在公共场合发疯,实在不是一件多么轻松的事情。
她慢慢地阖上眼睛,呼吸放慢。
然后窸窸窣窣地,有人爬了出来。
凑到她脸边,灼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
“?”
宗盐睁开眼,看他。
却见司疆咬着唇,把一个东西放在她手上。
宗盐低头一看,是一套新的,适合她的工具。
甚至有好几种可选的不同尺寸、不同颜色设计的代替品。
有些的形状,让宗盐都不由得疑惑。
长那样,能进去吗?
司疆跪下来,说:“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我要你——我”
宗盐坐起身,把玩几罐外国文字的液体,眼神沉沉地看他。
“这次,做好润——。”
司疆的脑海里炸开了烟花。
他很久没有看过烟花了。
上一次,他的世界里出现这种璀璨的烟火,还是在那个寒冷狼狈的冬天。
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什么。
他将拥有一切的缺失。
可是,烟花是转瞬即逝的,他的快乐消散得更快。
起初他不懂为什么。
是被威胁了?还是让他家里人?
后来,在精神病院的床上,他全身被绑缚,窗户也没有。
可是他听到了窗外的烟花声。
他突然明白了,是因为他差劲。
司疆这个人太差劲了,自大狂傲,只是仗着出身在罗马,便看不起所有从起跑线出发的人。
他有着这个阶层所有的致命缺点,没有信仰,没有敬畏心,只有特权与**。
所以他才敢随意欺辱一个人。
敢高高在上地看人痛苦,用金钱打发人寻常的梦想,同时也把自己的灵魂一张一张地消耗了出去。
他早已忘了自己是谁,几乎快成为一个灌满空虚的躯壳。
直到那束冷漠又孤傲的眼神看向了他。
把他的丑陋照得那么鲜明,几乎无处可逃。
他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呢?
不过一张早晚会老去的皮囊罢了。
如果他是宗盐,他早已成为街角腐烂的垃圾。
只有宗盐这样的人,才能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甩落一身尘垢,走到光明的地方去。
而他,只会被远远甩在身后。
所以,他不能给她这样的机会。
他恨她。
是她把他从浮华中拉下来,让他跌入尘埃。
就不要妄想能够摆脱他。
她必须——永远是他的主人。
“这些伤,都是为了让我记住一个名字。”
其实早该写完的,但是三次元真的好影响创作。
(摔杯子!)
鲨比哈圈!心里没点b数的xx!
成功恶心到了。
甚至影响到我写纸片男(个_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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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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