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非得有一个Alpha孩子，封哥他…做的不比Alpha差！”俞惜扬忍不住为赖封打抱不平，大声说完气话后咬住下唇支吾道：“对不起封叔。”
这是人家家务事，他不该这样问。
封向阳笑了笑，“没事，其实我也想不通，明明坤哥也是很满意阿封的，就算阿封分化成了Beta，他也和以往一样没有区别对待。”
只是暗地里让他开始吃药打针、备孕二胎。
自然是有过多次不满，可每次争吵赖鸣坤都说不要闹，他们必须有一个Alpha孩子。
何止是小俞想不通，他封向阳这么多年了也从未想通过。
“可阿封还是受伤了，自打弟弟诞生就搬出了家独居在外；本来回国是要进他父亲公司上班的，转头就去了信息素研究院。这是阿封第一次用行动忤逆他父亲的安排，坤哥自然也是气坏了，父子俩关系越来越差。”
“阿封内心应该是真的有点恨他父亲吧，儿时把父亲当榜样，被夸长得像坤哥还会沾沾自喜…可现在哎，他连自己的长相都讨厌了，外在形象和曾经大相径庭，还天天戴着没度数的眼镜遮掩五官，我都纳闷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看上他那副模样…小俞？”
见人发愣，封向阳担心问：“怎么了？”
俞惜扬轻咽口水、掌心微湿，声音飘忽不定，“封叔，你刚说封哥在哪上班？”
“信息素研究院啊，他在那做教授，整天搞什么实验说样本分析研究什么的，我听都听不懂。怎么他没给你说过？”
俞惜扬：“… …”
何止没说过啊，完全是一场骗局！
赖封为什么要骗他？
不对也不能说骗，其实也有可能是自己先入为主了。附属医院隶属信息素研究院，赖封当教授的，去指点一下问诊的医师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
等等，他去看病那天曾子煜也在！
俞惜扬舔了舔下唇，“子煜哥是封哥的朋友吧，他在信息素研究院附属医院上班吗？”
“曾子煜？那小子是邻居家的小儿子，打小就爱跟在阿封屁股后面，甚至分化成Alpha也要跟着阿封去综合类中学。不过这孩子虽是Alpha却不上进，他妈妈没少在我面前诉苦。听说是在附属医院找了个闲职…好像在问诊室坐诊？阿封带你见过他了吗。”
俞惜扬点头，“见过。”
可能由于深陷对赖封的心疼，内心愤怒了几秒就平静下来。一心扑在封向阳刚讲述的往事中无法自拔，除了难过更多的是不解。
他同情封叔的遭遇，可不明白封向阳为何不一走了之。明明是那么热爱户外、崇尚自由的一个人，却被困住了三十年。
见封叔又看向窗外、眼眸沉寂下来。一个平凡的Beta，身上萦绕着无法忽视的破碎感，看得他喘不过气。
俞惜扬问：“你爱封哥的父亲，所以才心甘情愿留下的吗。”
封向阳过了许久才轻声说：“或许吧。”
“那对方呢！”胸口堵得慌，他觉得这样的爱沉重到畸形。为爱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真的值得吗？
因为家庭原因，俞惜扬生性敏.感。在与人相处时习惯被动，看似很有钝感力、面对困境一个人也可以处理得很好；但其实很容易共情他人的情绪，就像封向阳一直在笑、亲和又开朗，他却很早就察觉出对方的不对劲。
封向阳回头，面露迷惘：“…你刚说什么？”
俞惜扬：“… …”
又是这样，他们分明在聊天，封叔却时不时地听不懂他的话。大脑好像会停滞一般，需要自己呼唤几声，才渐渐起反应。
深吸一口气，再次问道：“你觉得封哥他父亲…真的爱你吗？”
在俞惜扬23年的有限认知里，爱情不是这样的。虽然他也没资格评判别人的感情，但从小看到俞平和扬兮然的相处，他会羡慕又觉得自己是多余的。
所以更加无法理解赖封父亲的做法，竟然会为了想要一个Alpha小孩，让喜欢户外的爱人困在家里备孕三十年… …
太可怕了。
这真的是爱吗？
封向阳这次清清楚楚地听懂了，沉默了一会说：“其实阿封也问过我类似问题。”垂眸盯着自己交叉在大腿上的双手，年轻时小麦色健康有力、现下却纤细苍白到弱不禁风。
他张了张手，抿唇笑道：“我的回答阿封都不相信，但他父亲…真的爱过我。”
只不过最后以爱为名...可能就不是爱了吧。
封向阳抚上自己的腹部，平坦柔软，早已没了十七八岁时的结识腹肌。他为赖鸣坤生了两个孩子，第一个是突如其来、第二个是有意而为之… …
又开始胃痛了，不想吓到小俞、便说累了想睡会。
躲在被褥里咬紧下唇，隐忍着不出声，竟然真的困倦起来。和以往一样的是，忍着忍着就不痛了，Beta的身体素质可比Omega抗造，生孩子而已，又死不了。
封向阳这一觉睡到窗外天色渐黑，俞惜扬坐在沙发上陪护听歌；他其实并不喜欢医院，可能由于儿时一出生就长居病房，直到该上学的年纪才被父亲送去小学住宿。
俞惜扬心想自己大概和封哥一样，是突如其来的，他的父亲和爸爸可能没打算要小孩。若说赖封曾经还被当成意外之喜，那他的到来应该是纯纯的惊吓吧。
抬起脑袋倚在靠背上，耳机里放着最近写的小甜歌，和以往激烈的蹦迪曲大相径庭。俞惜扬表面看起来乖顺，可内心始终有一把火越烧越旺。
却在认识赖封后，体内乱窜的火焰变成了蛋糕上的蜡烛。
不再只剩愤怒，还怀揣着未知的期许。
有句话说的好，当你开始心疼一个男人时就完了... …
病房外倏然传来争吵声！
俞惜扬摘下耳机仔细听，听出是赖封在与一个男人对峙，赶忙起身。
楼道里，过来接班的赖封偏巧不巧、撞上一下飞机就匆匆赶来的赖鸣坤。明明是长得极其相似的两张脸，却因外在穿戴、气质大相径庭。
五十二岁的赖鸣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露出锋利压迫性十足的眉眼。身着西装还是出席会议时穿的，没来得及换。总之一眼望去只能评价四个字——成功人士。
父子俩针锋相对，免不了冷嘲热讽。
赖鸣坤看不上现在的赖封，言语间的鄙夷冷漠甚是刺耳，“什么样子！一天没个正形，亏得研究院还能容得下你。”
赖封冷笑回讽：“做研究的地方，自然不需要当高贵孔雀，从头到脚玩虚假包装，令人恶心。”
“赖封！”赖鸣坤太阳穴突突、眉头紧蹙：“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安排的约会不去也不打招呼，对方父母告状到我这，脸都被你丢尽了！”
赖封：“觉得丢脸就别管我，想联姻去给你小儿子定娃娃亲，别把注意打我身上。”
“你！”赖鸣坤气得胸膛起伏，好在作为Alpha身体硬朗，不至于被亲儿子气死。“你是长子，我不管你就是丢赖家的脸面！”
赖鸣坤缓了缓，摆手让身后的保镖去楼梯口守着。随之阴下脸瞪着赖封道：“不止我要管，还得找个人好好管教你一番。我看也别选什么Omega了，明天开始你就去见我挑出来的那些Alpha们。”
赖封气得全身发抖，他曾经最相信、依赖的人… …
“…封哥？”
俞惜扬的到来打断父子俩的唇枪舌剑。
赖封感觉自己像被扔进大海里、明明会游泳却全身僵硬地往下沉；而在千钧一发、快要窒息之时，身上突然多了一个游泳圈，还是能让他飞速浮出水面的推力器。
下意识拉过俞惜扬、都把对方胳膊攥红了也不放手，迎着赖鸣坤打量的视线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去什么狗屁联姻，他是我的同居人、我们会结婚！”
说完就要拽着俞惜扬走、力道之大令人无法挣脱。
却还是在迈出了几步后站定道：“我的婚事不需要你操心，有时间多关心一下我爸。”
这次步伐再也没有停顿，拉着人前往停车场。
俞惜扬直到座入副驾驶、才反应过来还未和封叔道别，显然现在再回病房也不现实。左手臂被放开后还隐隐作痛，右手揉揉都会疼得蹙眉。
可见赖封刚才有多生气。
“抱歉。”驾驶席上的男人突然开口，赖封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道：“吓到你了吧。”
俞惜扬诚实点头，“没想到你骂人还带脏字。”
赖封顿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撩起额前碎发，“很失望吧。”
谁料副驾上的人莞尔一笑，“不，挺酷的。”
愤怒气结立马消散了一大半，赖封伸手揉了揉俞惜扬脑袋，开玩笑道：“早知道你喜欢这样的，哥就不装了。”
俞惜扬被逗乐了，猫儿一般在对方掌心蹭了蹭，“封哥你又看了什么狗血视频？”
赖封眉头终于完全舒展，轻掐手中脸蛋、内心叹息说：“谢谢你扬扬。”
“不客气。”
心疼是万恶之源。
不一定是爱情，却能打破规则和下拉底线。
俞惜扬决定原谅封哥，并且不告诉对方他已经知道了——
赖封不是医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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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很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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