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谢泫往浴桶中又多坐了几分。
——
七夕佳节,萧筝欢喜至极。
今夜她受郑兰庭与卢淮水同时邀请,郑兰庭邀她去上京河畔一叙,卢淮水则是邀她一同去猜灯谜。
萧老夫人得知后是大喜过望,是头也不疼了,肩膀也不酸了,拍着大腿高呼道:“我女貌美,竟引两位世家公子相求!”
萧筝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却还是故作羞赧道:“阿娘~您说什么呢,我与他……他们,八字还没一撇呢!”
萧老夫人拍着女儿的手,“那又如何?迟早是板上钉钉的事!筝儿,你可想好了今夜应哪位公子之邀?”
萧筝愣了愣,片刻后开口道:“自然是卢淮水。”
“范阳卢氏家风清正,卢淮水父母都是出了名的随和,他府中也无一姬妾。”
顶着萧老夫人探究的目光,萧筝坦诚她曾调查过二人一事。
“……不似那郑兰庭,他少时便混迹烟花柳巷,有不少红颜知己。且他母亲也是个不好相与的,给他纳了不少妾室不说,还护他那已经出嫁的大姑姐。将来我若是嫁过去了,必定被那母女俩磋磨,郑兰庭亦不会护我分毫。”
萧老夫人见女儿是个有主意的,这才放下心,抚着萧筝的后背道:“是了,寻夫婿,必定要寻那自幼富贵的,这样他才不会看不得你过好日子。还要寻那姬妾少、无姐妹的。婆母没有最好,若是有,也得是个好相与的。如此,嫁过去才可享清福。”
萧筝无比赞同地点了点头。
其实她没说的是,之所以不选郑兰庭,是因为那日他见过自己最狼狈的样子:拿谢氏女玉佩被当众戳穿、诗句被指窃取……
骄傲如她,再不想去回忆那日之事,连带着对郑兰庭也喜欢不起来。
……
上京城的七夕,向来是热闹非凡。天刚擦黑,大街上已然是灯山火海,人声鼎沸。
各色彩灯扎成牛郎织女、鹊桥星河,映得青石板路流光溢彩。
不多时,卢淮水便等到了晋陵王府的马车。
今日的他亦是打扮了一番,玉冠束发,眉眼如星,素色交领长袍穿至他身,如同新雪拂肩,在人群中格外抢眼。
萧筝甫一下马车,便看见了卢淮水。
待到她含羞提着裙摆小跑过去,才看清卢淮水竟提着许多瓜果食物在等她。
刹那间,萧筝的鼻腔便充斥满了花果甜香,以及热腾腾的吃食香。
卢淮水朝她晃了晃手中之物,轻笑道:“女郎可算来了,不知用过膳否?某自作主张为女郎买了这些许,若是肚饿,可先行果腹。”
萧筝心下一暖,“卢公子有心了,我不饿的。”
实则她是害怕吃食会带去她唇上口脂。
今夜萧筝是卯足了劲儿要出风头的,一身簇新的鹅黄色缎裙,裹着少女丰腴的身子,勒得胸脯高耸。
满头珠翠,梨花步摇随着她刻意扭动的腰肢晃得人心慌,恨不得把“富贵”写在脑门上。
卢淮水扯了扯嘴角,“女郎今日打扮得当真是惊艳。”
就差告诉所有人她是穷人乍富了。
萧筝只当卢淮水在夸她,连忙从袖口中取出一方新荷包,放在自己腰间同他展示。
“多谢公子夸赞!你瞧,这荷包是我自己绣的!公子认为可好看否?”
“善。”卢淮水眨了眨眼,下一秒,那荷包便被塞进了他的手中。
萧筝朝他红着脸笑道:“既然公子喜欢,那不若我送公子一个一样的,咱们戴同样的可好?”
卢淮水嘴角微微上翘,“好。”
那方荷包被他挂在了腰间。
萧筝紧贴他身侧,“既如此,我们去猜灯谜吧!”
卢淮水自然是应允,二人并肩前行。
她的脸上堆着甜美的笑,步伐轻快,眼神却不住地往四下里瞟,盼着多些熟人瞧见她才好。
卢淮水任由萧筝近乎挂在自己身上,嘴角噙着那抹惯常的温和笑意。
周遭不时有熟人与他挥手致意,却面露惊讶之色,似乎不知为何他身侧会有女伴相陪。
“卢公子!你快看那盏琉璃走马灯!”萧筝指着不远处一盏流光溢彩的大灯,声音拔高了几分,唯恐旁人听不见她与卢淮水之交谈。
“真好看!上面画的那是仙女吗?”
卢淮水侧过头,朝她笑笑,“是仙女,牛郎织女,女郎若是喜欢,我为你买下如何?”
虽是询问,可不过瞬息功夫,那盏琉璃走马灯便已经被卢淮水买下放至她手中。
萧筝何曾见过有男子出手如此主动阔绰,心中抑制不住小鹿乱撞起来。
“多……多谢卢公子。”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卢淮水指着前方一处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摊子,笑道:“女郎,那边瞧着热闹,是猜字谜赢彩头的。咱们也去凑个趣儿?若能赢个彩头,也是今夜的好意头。”
这语气在萧筝听来似乎是有魔力。
“字谜?”她眼睛一亮,彩头和好意头这几个字如同那日的“因缘”一般,正戳她内心。
“好呀!卢公子最是才高八斗,定能赢个满堂彩!”她立刻奉上恭维,拖着卢淮水就往那人堆里挤。
那摊子支着偌大一个棚,棚下挂着数十盏小巧的素纱灯笼,每盏灯下垂着一张红纸,上书谜题。
摊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笑呵呵地看着一群精心打扮过的少男少女抓耳挠腮。
彩头摆在一旁的锦盒里,珠钗、玉佩、精巧的香囊、磨喝乐……总之是琳琅满目。
可要数最打眼的,还当是那支金丝镶嵌的红玛瑙发钗,借着烛火,那发钗熠熠生辉,十分吸睛。
萧筝几乎是与那天相中“映月”一样,一眼便相中了那发钗,扯着卢淮水的袖子轻晃:“卢公子,我想要那个。”
“好。”卢淮水温润柔和地点了点头,眸中一片云淡风轻。
摊主老者道:“卢公子,许久不见,今夜是又看中我这镇摊之宝了?”
萧筝听得心下大喜,看来这摊主人是卢淮水,那赢下这根发钗岂不是胜算很大?
卢淮水朝老者摆摆手,“哪里话,五年前我不曾拿下那支流云发钗,今夜亦胜算不大。”
“哈哈哈。”老者抚须大笑,“五年前是因着谢公子,可今夜却没有谢公子,在老夫看来,这发钗已是卢公子囊中之物了。”
卢淮水不再回应,只放下一方银钿,点了点其中一盏灯下的谜题。
“‘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 他声音不大却清朗,引得周围几人都看了过来。
卢淮水已有答案,可还是对萧筝道:“女郎不妨猜猜看。”
萧筝盯着那灯笼下红纸上的字,只感觉自己被卢淮水架了起来。
她本意是看卢淮水横扫四方,给她赢下这玉簪,可这人怎么还反倒是问起她了!
但事已至此,萧筝只好看着那红纸……
画圆写方?冬短夏长?这是什么东西??
她肚子里那点墨水,平日里连本像样的诗集都翻不完,哪里解得开这等文绉绉的谜语?
一时间,萧筝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支吾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莫…莫不是…月亮?”
声音细若蚊蝇,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噗嗤——” 一声清脆的嗤笑毫不客气地从旁边响起。
萧筝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碧色襦裙的少女。
对方身量高挑,面容清秀,气质高傲至极,正掩口轻笑,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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