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清漪落水

忽然,一条大鱼朝初尘游来,初尘惊呼一声,欲往中心大石转移。只见少扬一个箭步跳到清漪身旁,猛地用力一推,另一手稳住初尘。

清漪猝不及防落水,葇兮急得惊呼一声,欲伸手去拉清漪。少扬也回过神来,招呼船家救人。船家见落水的是个少女,不敢施救。

初尘身形一晃,似乎想下水救人,但似乎有所迟疑,下一刻,被少扬牢牢箍住手腕。她只得目不转睛盯着水面。

笑敏对红豆耳语道:“也不知做那样的假动作给谁看?”

明笄道:“有人就吃这套。”

清漪被捞上岸后,有丫鬟来找初尘。少扬见其衣着并非冯府中人,便转身避嫌去。由于丫鬟看了他两眼,他直觉此鬟奉人之命,要来棒打鸳鸯。

不多时,初尘来到冯翁面前。冯翁道:“郡主以千金之躯驾临敝舍,实乃老夫三生之幸。老夫乃是穷乡庶民,未受教化,不知礼仪,犬子亦粗鄙不堪,老夫日夜忧思忧忡,唯恐有所冲撞。若有失礼之处,万望郡主海涵。”

初尘心想,自己纵然早慧,可俯视众生,却是初出茅庐,不想一言一行被冯翁尽收眼底,想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不想与人结怨。此时此刻,葇兮恰从远处闪过。

电光火石间,她决定博一把,“冯翁言重了,我只是个山间采药女,自小醉心岐黄。多年来一直闭门不出,研习医典,既疏于世间人事,又不得长辈指点,一言一行十分莽撞。不怕冯翁笑话,于我而言,世人个个都是血肉之躯,我只对他们的四体五脏感兴趣。”

“没想到郡主身为女子,也有这般宏愿,真是羞尽天下须眉[1]。”

“冯翁谬赞了,不过是略知皮毛。与府上贵眷相处几日,受益匪浅。可惜,我即将随家父归隐山林,日后怕是难得一见。前时与罗娘子匆匆一面,想着回了祁山,挖几株高丽参以表敬意。虽说高丽参乃寻常之物,但是家父亲自培育,自然多了几分心意。”

“郡主何需如此客气,高丽参就不必了,待我得空时,还要上祁山拜会郎中。”

“如此甚好,家父亦时常念及冯翁。我行程在即,不能亲自向罗娘子请辞,万望冯翁代为问安。”

冯翁走后,初尘似有所思,一时不曾注意脚下的台阶,一脚踩空,差点摔倒,她不禁惊呼出声。一个少女闻声赶来,见初尘坐在台阶上揉脚,便嘘寒问暖。初尘道:“一点小事,有劳姊姊关怀。”

少女道:“我左右也是无事,可以扶你回去。”

“不用了,其实我只是被自己吓到了,并没有扭到脚。”

少女又道:“你这么瘦,莫非饮食无度,以致气血双亏?”

过了一会,踏莎寻将过来。听初尘道:“我身体好得很,吃得也多,就是长不胖。对了,我看你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记得小时候,曾去一个老人家里拜访,那老人家想来有八.九十高龄,带着个小女孩,是你吗?”

少女一脸惊喜,“可能就是我曾祖,他今年九十六了。不过我听你倒是没有岳州口音。”

“我自小在潭州长大,我不确定那个小女孩是不是你,只是觉得有点像。”

两人聊了几句,初尘问踏莎道:“你来找我是有事吗?”说完还朝她递了个眼色。踏莎道:“无事,只是许久不见你回去,过来看看。”

初尘又继续与少女寒暄几句,才告别离去。

踏莎问:“娘子,你没去过岳州呀。”

“我也没说我去过岳州。”

“那你怎么说见过她?”

初尘道:“无聊,随便找个人聊一聊。”

几日后,初尘果然命人前往冯府送高丽参,冯翁前脚接下,后脚便有仆妇前来传话,说罗老娘子身子不适,让大夫来开了方子。本以为是寻常小疾,不料辗转十数日未能好转。冯翁心下不安,当即命人往祁山送信。

何樰便问初尘,“你如何得知罗老娘子有病在身?”他见罗老娘子数面,都未能查出端倪,初尘不过随手翻了几本医书,从未给人瞧过病,又怎么可能看出罗老娘子身患恶疾。

初尘道:“冯公子与我多说了两句话,冯翁心生不满,对我多有指责,我担心他发难,无奈之下说自己一心随父研习岐黄,不问世事,末了向他母亲问安。”

“冯翁说,你不仅加以提醒,还赠送高丽参,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被他指责,心中慌乱不已,担心他辱我声名,确实使了点心机。我听江小娘子说,她祖上几乎无人患病,且个个都年长寿久,而我们何氏祖辈亦是如此。我又发现,我和她在某些方面有共通之处,且与冯公子截然不同,于是说了那些话。如果罗娘子身体无恙,我便是寻常关怀,若是有恙,冯翁对我的敌意多少淡化。”

何樰又问:“是何共通之处?”

初尘犹豫片刻,最终不再隐瞒,“是……性情上的,江小娘子与我的共通之处,实非一处两处。我想,人的性情受血脉影响,是以父子之间、姊妹之间常有相似的脾性,甥类舅,侄肖姑,哪怕他们并不在一处起居。我又想,人的血脉虽然千变万化,但总有相似之处。是以,我和江小娘子的这些共通处未必尽属偶然。”

“一派胡言!你又看了什么杂书?”

初尘道:“父亲,我知错了,以后必定谨言慎行,绝不再犯。”

#与上文衔接不上#

开考这日,考场外甚是热闹,有几个人正在交流,葇兮想过去结交一二,便想拉着明原和春燕一道前往。岂料明原十分看不上春燕,在她看来,梁春燕因为吃不起饭,险些成为他四叔的小妾,这种人与乞丐有什么两样?她怎么可能自降身份与个乞丐结交。当下暗示葇兮不许去找春燕。

葇兮无奈何,便递给春燕一个愧疚的眼神,与明原一同往人群走去。春燕十分不是滋味,默默避开她二人,独自溜到人群边缘。

待走近了,才知道是几个出身乡医之家的考生正在讨论医术。有个面皮白净的书生道:“上者生烂石,中者生砾壤,下者生黄土,做人亦是如此,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葇兮惊了一呆,连忙上前问:“敢问兄长,此话出自哪本书?”

白面书生瞅了一眼葇兮,“不会吧,你连《茶经》都没读过?那你来这里干嘛?”

眼看无数双眼睛瞅了过来,葇兮面上一臊,“哈哈,我来凑数的,闲着没事,家里人让我过来考着玩。”

白面书生又道:“杀狗,取其脬,以竹管穿之,入魄门,吹之,引出,徐以刀去其痔,以黄苓敷之。”

葇兮又问:“兄长,这种割痔疮的方法你是哪里看到的?”

白面书生道:“姊姊,你好烦啊!”

葇兮又道:“烦请告知。”

白面书生道:“我们在这里讨论,你是来干什么的?”

葇兮见他不肯相告,复又问其他人,“各位兄长,请问这种割痔疮的方法是哪本书中记载的?”

有人告诉她,“《五十二病方》。”葇兮谢过,见有人扯她袖子,回头一看,正是明原。

明原道:“你是嫌不够丢人吗?”这些人在此比拼才艺,一个个倒背如流,而她什么也不会,听多了反而备受打击,因此想拉着葇兮离开。

葇兮的后背早就冒了细汗,被明原这么一说,她自然更觉得羞愧,又道:“我们听一听,万一考到这些题,我们多少能蒙混过去。”

“笑敏不是说了么,只考《素问》和《灵枢经》。”

这时,一个老妇人挑着竹筐过来卖点心,春燕走到葇兮身旁,“葇兮,那儿有卖牛奶的。医书上说,牛奶性温滋补,于身体大有裨益,我买一筒给你喝。”

葇兮连忙拉住她,“这么贵的东西,算了。”

“哪里就贵了呢?又不是天天喝。”春燕说罢,已掏出一把钱来。

明原吃了一惊,一筒牛奶二十文,她累死累活洗半天衣裳才二十文,竟对葇兮这么大方!长这么大,她一次牛奶也没喝过,每回年节,牛奶都不够分,哪回轮得上她呢?

葇兮一看明原的目光,便知道她想喝,便接过春燕的竹筒,然后悄悄递给明原,“别让她看见。”

那一刻,牛奶的魔力战胜了明原对春燕的偏见,她接过竹筒,咕嘟咕嘟喝个干净。

考试途中,葇兮莫名有点紧张,她总觉得有人在偷看她,这让她浑身不自在。

明原也出师不利,一会儿觉得那白面书生故意显摆,以消沉别人的意志,一会儿又觉得腹中不适,满腔腹气到处乱窜,纷纷想逃离那道狭窄的命门,不多时,更有流体想跑出门外一探究竟。明原全力以赴顶住闸门,好容易熬过了一个时辰。出考场时,已是全身冒汗,不顾形象地冲往净房。

出了考场,葇兮终于意识到背后的那道目光从哪里来。只见先前的白面书生挎着周长客大摇大摆地向她走来。

“考得怎么样啊,江小娘子?”

“还好。”

周长客欺身上前,“我找了八个同窗过来一起考试,等利民司拟定录取名单,我们九个人,哈哈,我们不去。”

葇兮听罢,暴跳如雷,又想周长客人品如此低劣,多说无益,当下决定将周长客恶劣的行径公之于众。思来想去,她决定找红豆。

红豆听完,面上不起波澜,“你为什么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呢?”’

葇兮听完,先是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意识到红豆帮了她一个大忙。“我就算出家做姑子,也不会嫁给你!”她面上忽然一阵红一阵白,当年逞一时口舌之利,如今惹得小人报复,这何尝不是自己亲手埋下的祸根。

这篇小说一直在修改,所以会出现断层(情节、逻辑、设定、人名)。

清漪的设定是一位脸盲症患者,随着我对脸盲的了解,我发现部分脸盲人士具有以下特征:早产,大脑有过磕碰,记忆力好,协调和平衡能力差(长在水边不会游泳),捕捉不住人的情绪(沾衣虚情假意,少扬移情别恋,葇兮别有用心,她看不出来),以自我为中心(因为不了解别人,所以不太能走进别人的世界),口齿和表达能力不太好。

所以,清漪的设定和最初有很大的初入,我把很多清漪相关的情节删除了。

如果有脸盲读者给我提供一些相关信息,我会赠送一些晋江币表示感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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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江蓠画舫惊现王子,橘洲礁石突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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