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道:“你这丫头,大人的事,小孩子莫要掺和。”
三夫人却笑着道:“依我说,让漾晴跟着去也不错,到时候我再让濋英也一起跟着去,要不然,月丫头不知道要羞成什么样子呢。”
二夫人一想也有理,遂不再言语。
三夫人又说起别的话,过了一会儿才告辞。
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池漾晴心里很是松快,得来全不费工夫。
池溶月是二夫人的第三个女儿,前两个女儿已经出嫁,且还嫁的不错,溶月已经十九岁了还未许亲事,实在是愁坏了二夫人。
这会儿听到宁王世子有意,当下就开心得要找不到北了。
可重获一世的池漾晴却知道,宁王世子绝非良配,人材不行就算了,才这个年纪,家里就一堆小妾通房,铁打的谁嫁谁倒霉。
宁王府还嚣张无礼,一味相逼。
上一世,池溶月的真正姻缘是云侍郎家的长公子,也是在那场赏花宴上结识的。
云侍郎科举出身,根基虽不甚厚,但好在读书人家清贵,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
云长公子主动提亲,又有宁王府虎视眈眈,池家便匆匆将女儿嫁了过去。
小两口婚后过得很好,算是京城中有名的和睦夫妻。
池漾晴这次要跟着去,就是想起了云侍郎家的幼子,有一次元宵节,她还收到了这人的花灯。
只不过那时候,她被李商玄哄得七荤八素,怎么会将其他人的示好放在眼里?
现在想起来,云家家风清正,如果能和姐姐一起嫁进去,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夜幕降临,白日里温柔的风儿都冷了几分。
小桃端上了她念叨了一下午的五般馄饨,池漾晴闻了一下,立马眉开眼笑,“好香。”
一入夜,柳叶儿就去把门窗关的得严严实实的,生怕冷风溜了进来,让池漾晴再受寒。
她拎着一个食盒走过来,看池漾晴吃完了馄饨还意犹未尽,正好献宝似的打开,一件件摆出来,“小姐昨日不是说嘴里没什么味道吗?正好这里有糕点,快来尝尝。”
池漾晴一看那食盒上面的展翅欲飞的玄鸟,便知道这是谁送过来的,当下兴致便少了一半,冷哼道,“假模假样的让人讨厌。”
他要是真对她好,怎么会临死前还带回来一个孩子?
柳叶儿不赞成道:“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太子殿下分明是一片好心。”
柳叶儿今天总是这样向着李商玄说话,池漾晴酸溜溜道,“你总是觉得他好,真不知道究竟我是小姐,还是他是你的小姐。”
柳叶儿道:“这还用说吗?当然您是奴婢的小姐。”
看着池漾晴今日真的反常,柳叶儿只以为她病中古怪,把刚端出来的糕点又往食盒里面收,“小姐既然不喜欢,那我就拿去给小桃她们吃着玩吧。”
池漾晴忙道:“谁说我不喜欢你了?不准收。”
她不喜欢的是人,又不是糕点。
柳叶儿不由笑笑,又嘱咐道,“只略尝几块就算了,别多吃,大晚上的,不易克化,小心积食了又难受呢。”
池漾晴已经挑了块花儿造型的糕点扔到嘴里,轻声哼道,“哪有那么娇气呀?”
把几种点心每样尝了一块儿,剩下的都去拿给小桃几个小丫头分了,放到明天能吃还能吃,但味道可是大打折扣。
这场歪打正着的相看就定在后日昭华大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
大长公主是现今圣上的姑母,很有体面,年纪大了之后就爱举办些风雅宴会,把京中年轻男女邀请一遍,是极佳机会。
定好的当天晚上,漾晴点着烛火就要挑好衣服,省得明天手忙脚乱。
首先不能穿得太招摇,毕竟这次主角还是溶月,不能压了她的风头。
但也不能太素净,都说了是赏花宴,赴宴的男男女女肯定是要花枝招展的,只她一人穿得简单,岂不是格外格格不入,招人议论吗?
选好了一件鹅黄色的襦裙,她才放心。
这是今年新作的衣服,只刚得的时候试过一次就脱下了,正是今春最时兴的布料,听了柳叶儿的碎碎念漾晴才模糊想起,这原本应该是为了李商玄的生日准备的。
但现在嘛,她才不要穿好看衣服去给他过生日。
其实赏花宴在下午,她用不着这么忙的,不过突然重生回来,脑子里好像是一团浆糊,混乱却活跃得过分,怎么也睡不着,只能找点儿事情来做了。
次日大早,二夫人果然就叫人过来催早起准备了,这次来的不是青竹,而是另一个侍女碧荷。
无论是哪个侍女,终究是夫人房里的人,比小姐房里的侍女似乎天生就高贵那么一些,柳叶儿陪笑道,“小姐早就起来了,不过是按照大夫的嘱咐,还是要用些清淡的,所以才没去一起吃早饭。”
碧荷笑道:“我早就和夫人说过是这样,可夫人偏只不信,等小姐用过早饭,还是快去夫人房里吧,五小姐可一大早儿就来了。”
柳叶儿忙道:“知道,马上就过去。”
池漾晴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知道这一去肯定又要听一番说教。她做皇后也有快七年了,太后是李商玄的养母,并不如何给她使威风。偌大的皇宫之中,除了李商玄爱欺负她之外,其余人都敬她怕她。虽然过得没意思,但也没人敢给她气受。
乍一回到了少女时代,还要被娘揪着训话,还挺不习惯的。
穿戴好去二夫人那,五小姐池溶月果然已经在了。
二夫人一共生了四个女儿,前两个女儿已经出嫁,溶月是老三,漾晴是老小,后面还有一个庶出的妹妹,今年也已经十六。
二夫人对这个不是亲生的女儿不算好,但也不算不好,反正家里不缺吃不缺穿,她也懒得去苛待,只不过不怎么上心罢了。
其实对于溶月和漾晴,她也并不如何上心。
她是二媳妇,不必主持管家,所有心思便都放在了侍弄花草上面。
在这一辈排行第八的涟棠今日也来了,这点池漾晴也早已经预料到。
母亲是最爱名声的,出席这种宴会,若是漾晴不去只溶月一人也就算了,可现在溶月漾晴两人都去了,便没有只不带庶妹涟棠的道理。
要是被别人抓住了小辫子,用这个事情来说长道短,扣她一顶“不慈”的帽子,二夫人恐怕能气得呕血。
看见三个女儿都老实坐在面前听道理,二夫人脸色好看了不少,便也停住了絮叨,含笑先问漾晴道,“衣裳倒是很好看,怎么首饰就带了这个几件?又没有喜欢的了?”
池漾晴抱着溶月的一只胳膊,道:“今日是姐姐的好日子,我只需要做绿叶就好。”
二夫人满意道:“往日我只觉得你顽皮无知,没想到一眨眼也懂事了。溶月我是放心的,但漾晴和涟棠两个听好,这场宴会上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们俩务必小心谨慎,不能出差子,知道吗?”
漾晴忙点头,“娘,我都晓得。”
涟棠本来就是个沉默寡言的小姑娘,被这么一叮嘱更有些木讷,在二夫人看来就有些上不得台面,“母亲,我也知道了。”
二夫人淡淡“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母女四个一起用过午饭,才去和三夫人回合。
两位夫人坐前面的马车,四位小姐坐在后面的马车。
人一多,车里就显得很拥挤,六小姐濋英是个骄纵性格,不免就嫌弃起来,“真是的,不能再多安排一辆马车吗?非得挤在这一辆上,你挨着我我挨着你的。”
其余三人都无言。
濋英一时有些尴尬,准备找个人开刀,溶月性格四平八稳,涟棠她又不屑于找事,于是软柿子就只剩下了漾晴一个。
她不客气挑了挑下巴,语气有几分故意的挑衅,“这种宴会,你还去干什么?”
被指名道姓,漾晴不能再装没听到,只能反问道,“为什我就不能去?”
濋英一噎,漾晴被太子看中的事情还是她从三夫人那里偷听来的,自然不适合从她嘴里堂而皇之说出来。
可被这么不轻不重地反问了一句,她又觉得很下不来台面,叽里咕噜说了好多话。
如果是以前,漾晴可能会说几句好话哄哄她,这事儿也就轻而易举地揭过去了。
但今天,她心里都是想着云侍郎的两个儿子,还有那不着调的宁王世子,也懒得在濋英身上分散太多心思。
溶月对这个骄纵堂妹的态度一向是看不见不想理不想管,最后还是怯生生的涟棠说了几句好话,这一茬才算是被揭过去。
池家所在的平安坊离大长公主府所在的云里坊本就相距不远,很快就在濋英一个人的吵吵闹闹中到了。
按照长幼顺序下了马车,今日是个好天气,阳光正是一天当中最烈的时候,漾晴不由眯了眯眼,看着大长公主府门前挂着的牌匾,据说这是当代书法第一人的手笔,与轩昂的宅院相称,更显出来富贵无双。
这个地方,她前世也常常来,不过那时候她可是一顶一的贵宾,而不是今日许多女客的其中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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