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不以为意:“娘那个性子,不是向来如此吗?从来肆意惯了,乍一有人管着,自然是不开心的。只不过无论她们怎么闹去,你不准掺和进去,安安分分在家里呆两年,嫁人后也要老老实实的,该装傻的时候就要装傻,千万别做出头鸟。”
漾晴笑嘻嘻道:“我知道。”
浣溪又问:“你三姐姐是不是自己有看中的人了?”
漾晴不说话,浣溪嗤笑一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她一向是心比天高的,怎么可能被娘牵着鼻子走?”
漾晴道:“三姐姐想的事情我怎么能晓得,不过估计也就今明两年的事了。等到时候,姐姐你一定要回来。”
浣溪道:“我怎么可能不回去?燕燕出嫁的时候我就回去了,要是她出嫁时我不回去,岂不是把把柄送到她手上,一辈子让她戳我的脊梁骨吗?”
漾晴笑了,浣溪又道,“当年我出嫁时,你也不过和崇儿差不多的年纪,这么多年就这么过去了,我们阿熏都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娘也真是会胡思乱想,就算是嫁了东宫,太子也肯定是如珠似宝捧在手心,怎么会让你受一点苦。不过那皇宫里也不算什么好地方,规矩多得很,不嫁也就算了。”
漾晴哼了一声,李商玄怎么可能捧着她,天天欺负她还差不多。
她可还记得,分别之前,他还嘲笑她胖来着,事实上她哪里有胖?分明还是腰是腰腿是腿的,这人八成是想贬低自己,好达成他那龌龊的目的。
不过他可是找错人了,漾晴才不会如他的愿。
次日一早,漾晴和浣溪一家人吃了早饭,方才告别坐上马车。
这一路舟车劳顿,送她回去的人都是大姐夫仔细挑选过的,他也的确思虑周全,怕漾晴的爱猫半路失踪,还特意买了个木质的小笼子给她。
漾晴接过道谢后上了马车,等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掀开马车回头去看,浣溪牵着崇儿,大姐夫抱着珠珠,看起来真是和睦的一家四口啊。
可谁能料想到,就这样和睦的一家四口,浣溪心里也会有委屈呢?
她叹口气,小猫很随遇而安,就算被关在笼子里睡得也很安稳,漾晴手指透过缝隙伸进去,逗了它一会儿,才重新缩回来,抱着笼子发呆。
这次她是由大姐姐的人送回家的,而不是李商玄,应该能糊弄过去了吧?
不是说明皇后有意让自己的侄女儿当太子妃吗?除非是和前世一样,拖到李商玄登基,要不然他恐怕也是做不了主的。
想到这,漾晴心里松快起来,又有些惆怅,她都已经和李商玄有过夫妻之实了,她还能嫁给谁呢?
如果她嫁了人,李商玄真像他说得那样做,要把人搞得家破人亡,那岂不是害了人家了?
漾晴头脑里乱糟糟的,如果嫁个比他还厉害的就好了。
可思来想去,比他还厉害的也只有他父亲,现如今的皇帝陛下了,但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先不说漾晴不喜欢老头子,就只说再过三年他就要死了,他一死,漾晴还不是要落到李商玄手里吗?
啊啊啊啊,真是讨厌的李商玄,这个坏种就跟她杠上了一样,真不要脸。
越近京城,漾晴反而越愁眉紧锁,一点儿也没有即将回家的高兴。
婢女理理是浣溪特意调给她使唤的,并不是习家的家生子,是从外面买来的,跟她同岁,虽然不够稳妥,但很是活泼会说笑话,这也是为什么浣溪会把她给漾晴,怕漾晴在习家无聊,浣溪作为主母是很忙的,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妹妹。
理理会的东西也不少,她父亲原本是个秀才,在家的时候读过书,后来家里做生意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世面,要不是后来她父母都没了,也不会卖身去做婢女。
她是机敏的长相,瓜子脸大眼睛,聪明都写在脸上,写字读书不在话下,绣花女工也很有本事,浣溪都说了,这次让她跟着回去,就不用回来了,反正这里也没有她的老子娘。
漾晴原本还不好意思,后来才明白姐姐这样做的用意,原来是习府管家的儿子想娶理理为妻。
管家儿子实在不成器,人也长得丑陋,可他们是习家的世仆,在习家也很有体面,浣溪虽看不上,觉得理理嫁给他算是埋没了,但是也不能几次三番拒绝,正巧漾晴来了,直接带去京城吧,也绝了念想。
理理想尽了办法逗她开心,漾晴勉强笑了几下,却终究是没有开怀起来。
于是理理便一起跟她发起愁来,“京城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吗?”
漾晴想,李商玄杀伤力虽然不及洪水猛兽,但可比洪水猛兽难缠多了。
走了大半个月,总算到了京城,除了理理还有几个婆子都眉开眼笑起来,临行之前,浣溪特意吩咐过她们,一定要将漾晴好好送回京城,路上绝不能有一份懈怠。
她们虽不明所以,但也只能点头同意,路上更是打起来了十二分精神,生怕出了什么差错,幸好一路平平安安到了京城,路上也并未有什么风波,她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理理是不用回去的,可她们都是习家的老人了,拿了赏钱后就要启程,也并未多住几日。
漾晴初见到二夫人江仙仪还有几分害怕,尤其是在她脸色不够好的情况下。幸好三夫人出来插科打诨,熟络搂住她的胳膊就往屋里走,边恭维道,“我们漾晴这可是不得了了,未来太子妃快往里面请,小心太阳大了中暑。”
漾晴不由愣住:“什么太子妃?”
三夫人笑道:“可是我们忙糊涂了,正主还不知道这回事呢。”
濋英不愧是她的亲女儿,立刻一唱一和道:“太子刚从川南回来,就请旨赐婚了呢,可惜你不在家中,没接到圣旨。”
漾晴呆在原地,不是,赐婚?皇帝就这么同意了吗?明皇后也同意?
这也太儿戏了吧……
稀里糊涂呆了一会儿,濋英又凑过来道:“你这次到底是去哪儿了?就算是去大姐姐家,也不至于一声不吭就走了吧?”
她目光在漾晴脸上巡视了一圈儿,很是怀疑,“你该不会是追着太子去了川南吧?”
她觉得自己的怀疑很是合情合理,要不然怎么会一回来就忙着赐婚呢?
濋英在话本中看了很多有情人私奔的故事,脸上满是向往憧憬,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可太美好了。
漾晴没好气道:“你脑子里天天都在想什么?我是不要脸了还是不要命了?追着他去川南?”
濋英哼哼道:“这有怎么了,女追男隔层纱嘛,只要抱得美人归,不要脸几分又何妨?”
什么叫女追男隔层纱?
漾晴要气死了,当即本着脸再也不肯和濋英这个没脑子的家伙再受一句话。
等这场不算隆重的接风宴结束,二夫人身边的青竹过来,叫漾晴到她屋子里说话。
漾晴立马求助看向溶月,对方会意,叹口气后还是和她一起过去。
等到了二夫人房内,里头一个丫鬟婆子也无,都被提前打发出去了。她看到三女儿溶月也一起进来了,“溶月来做什么?”
溶月笑道:“娘的屋子,女儿还不能进来了吗?”
二夫人没理她难得一见的俏皮话,反正都是自家人,也没必要瞒着溶月,只开门见山问漾晴,“你和太子怎么回事?”
漾晴道:“都怪那个李和蕴,我半路逃跑,正好遇到太子,是他救了我。”
二夫人道:“救了你把你送回来也就是了,怎么还请旨赐婚?”
她目光如炬,像是要明察秋毫似的,“离开前还两看相厌,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漾晴支支吾吾道:“就是……我当时跑出来,太害怕了,抱了他一下而已,他就硬要负责,说要娶我……”
二夫人愣了一下:“你抱他做什么?”
漾晴道:“我都说了太害怕了嘛。”
似乎是想起当时场景,眼泪就这么半真半假流了出来,“当时……他们有好多人,每日都盯着我。我好不容易趁着晚上跳船跑了,他们又追上来,我怕太子真不管我……”
二夫人脸色稍霁,咳嗽了一声,才继续道:“那就好,我还以为是……”
以为是什么?漾晴想问,但二夫人也不会说,她调转了炮口,从李商玄转到了李和蕴,一拍桌子,“宁王府一家子到底想做什么?就跟我们家过不去了是吗?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他就真以为,我们池家就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溶月在一旁劝道:“娘别这么说,这事儿要是真闹腾出去了,真让阿熏怎么出去呢?更何况她现在可与太子有婚约,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这些事,估计要被拿来做筏子呢。”
二夫人只冷笑道:“道理我都懂得,就是咽不下这个气。”
溶月抿嘴笑道:“恶人自有天收,云州军饷的事情不是被捅出来了吗?何必用娘在背后生闷气呢。”
二夫人这才冷哼一声,脸色却不再如刚才那样难看,目光又往漾晴脸上转过去,往日对她不够稳重的嫌弃之心去了**分,只觉得自己真是厉害,居然能生出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儿,太子求娶也是正常事。
她越看越自得,又问道:“这次在许州,你大姐姐过得还好吗?还有崇儿和珠珠,过得怎么样?”
漾晴忙道:“大姐夫和大姐姐恩爱得很,崇儿读书很厉害,珠珠也十分乖巧。大姐姐说,等三姐姐出嫁的时候就回来看您呢。”
二夫人只道:“她若是想回来,又何必等到絮儿出嫁,跟你一道儿回来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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