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虽然美貌,但身形太纤瘦,做派也太文绉绉,世子不爱这样的,倒是现在面前的七小姐格外活色生香些。
还有刚才那位不知道排行第几的池家女,也很合他的胃口。
看见溶月冷冷斥责,他有恃无恐,仗着自己身份高贵,对这个类型的美人毫无兴趣,嘿嘿笑道,“五小姐说笑了,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这人是个爽快人,就不讲那些磨磨唧唧的话了。我与小姐你似乎是有缘无分,但你这七妹妹我感兴趣得很,说不定日后我们还能是亲戚呢。”
漾晴咬牙切齿,今日她来,的确是想着另寻姻缘的,但这姻缘,可能是云二公子,也可能是那位穆夫人的某个子侄,绝不会是这宁王世子。
虽然知道父母不会答应,但听到这胖子这么说,她还是心中一阵恶心。
溶月不再试图和这位世子爷讲道理,牵了漾晴的手,回头又叫了涟棠,带着身边的丫鬟婆子,连告辞也无,直接往二夫人三夫人那走。
大庭广众之下,宁王世子虽然想拦,但也只是伸出一只手,立马就又缩了回去。
这儿是大长公主府,可由不得他放肆。
二夫人看几个女儿都面色凝重,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
漾晴有心告状,却被溶月拉扯了一下袖子,只能把脱口而出的话又憋回了肚子里。
溶月笑容有几分尴尬,拉着两个妹妹坐下,只道,“水池边也没什么好看的,还起了风,女儿便带着妹妹们回来了。”
在场的也没特别傻的,看着姐妹的神色,便也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二夫人脸色更差。
三夫人忙道,“也是,春捂秋冻,这会子乍暖还寒的,你七妹妹大病初愈,很是该注意一些。”
听到提到自己,漾晴心里想着这样恐怕还不够,狠下心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圈儿红了,才娇怯怯往溶月背后躲。
这样众人更知道世子肯定是做了什么混蛋事了,宁王妃脸还在笑,心里却已经将这个不孝子骂了不知道多少遍,就这一会儿的正人君子难道也装不得吗?
但池家姐妹什么也没说,她便也不好解释什么,只跟着一起讪笑了几声。
接下来便是二夫人冷脸告辞,三夫人也不多待,随后就带着濋英离开。
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二夫人才小声询问,“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
漾晴便赶忙抢在姐姐妹妹前面,将宁王世子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还添了许多主观润色,只把二夫人听得心头火起,“欺人太甚,不过是一个偏僻地方的世子,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人物了?”
池家也是显赫过的,漾晴的祖父官至宰相,现在还威名赫赫,百姓中听到了谁不要树个大拇指夸一声池青天。
可好人不长命,祖父还没到五十就去了,儿女年纪都小,还未能撑起门庭,池家便迅速没落下去。
现在池大爷外放做了县令。
二爷也就是漾晴的父亲在太学一呆就是许多年,名头清贵好听,但实际上没什么前途。
若是登基得是李商玄,那当然是另当别论。
三爷做的是个七品小官,四爷屡试不第,现在倒与子侄辈做了同窗,就等着明年的春闱。
这也是二爷和二夫人为什么不愿意将溶月嫁给云侍郎家公子的原因,当家人还在时,自然是一切都好,但人走茶凉,后面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二夫人娘家也是名门望族,嫁到池家又是正烈火烹油的时候,最近几年虽然也见识到了人情冷暖,但从李商玄被册为太子后,她这个师母自觉腰杆也硬了起来。
更别说,还有很大可能当皇帝的泰水。
二夫人本来就好大的不满,如今又听到女儿居然被人调戏,当即气得脸通红。
三夫人尴尬得要命,她也是真没想到,自己好心牵线,居然会造成这样一副局面,当即又把宁王妃在心底里痛骂了一遍。
但她可以对天发誓,她绝对没存着坏心。初夏便是皇帝整五十岁的生日,宁王忙于处理云州当地事物分不得身,王妃世子却都算得上清闲,基本上是过完年后就赶到上京了,但到底也只不过半月而已,哪里就什么都传出去了呢?
三夫人爱交际,又在交际中认识了宁王妃,听说她有意为世子迎娶自己的侄女儿为世子妃,当场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兴冲冲过来和二嫂子商量。
一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漾晴嫁了太子,溶月嫁了世子,那她的宝贝疙瘩濋英的婚事岂不是也水涨船高,满京城的青年才俊随便挑吗?
可看见了宁王世子是什么模样,三夫人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都怪她风风火火想着促成美事,却没想着这天上怎么会真的掉下来馅饼。
现在她有心解释,往日的伶牙俐齿却都好像不见了,只什么也说不出来。
二夫人恼怒之余,余光又不经意间看到,那宁王世子正坐在不远处,眼睛完全就是一道缝儿,正笑嘻嘻地往这边儿看。
池濋英也发现了,往日娇蛮丝毫不见,一个劲儿揽着三夫人的手,惊恐道,“娘,我怎么感觉,那个胖子在盯着我呢?我害怕……”
二夫人拍板:“这里不能呆了,走回家去吧。”
回家?
这可不行,溶月还没见到云侍郎家的公子呢!
漾晴忙道:“现在就走,会不会落了大长公主的面子?”
二夫人道:“我们又不是什么贵客,顺带罢了,走也不过是知会一声,主人家哪里会放在眼里呢?”
漾晴想了想,又道,“可这样,宁王妃会不会拿这件事做文章,让别人误以为是我们失了礼数?”
三夫人嗔道:“到底儿还是小孩儿,尽说些傻话。就宁王世子那个样子,但凡长了眼睛就能看出来是谁的不是。好了快走吧,今日都是婶母的不是,回去一定给你们姐妹好好赔罪。”
漾晴犹还不舍,万一就因为今日这个举动,让溶月错失了姻缘可怎么办?
三夫人已经搂着她要走了,漾晴也不能只站在原地耍小孩儿脾气,那样也太引人注目了。
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姻缘哪里是是那么容易被坏的呢?
这次不成,还有下次机会嘛。
只要宁王世子不紧紧相逼,二夫人就还有大把时间挑选佳婿。
刚没走了两步,大长公主府突然又喧哗起来,濋英多余问了一句“怎么了”,旁边立刻就有好事者回答道,“听说是太子殿下来了……”
漾晴暗道不好,她前世的时候根本没参加过这个宴会,自然不知道李商玄会来。
天地君亲师,如果他来了,见完大长公主,肯定是要来见娘的。
她态度立马来了个大转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池家,催促道,“娘怎么不走了?”
二夫人停住脚步,眼睛盯着漾晴看了一会儿,才道,“阿熏之前说得有道理,如果我们先走了,岂不是显得我们理亏?也别扫了大长公主的兴致,留下来才是正理。”
漾晴听了,只怨恨自己怎么刚才就说了这些话,更怨恨旁边多嘴的濋英,若不是她非要来这么一句,现在怕是已经坐上马车了。
只不过事情已成定局,嫌弃谁也没什么用了。濋英平白无故挨了漾晴好几个眼色,只觉得莫名其妙,但因为宁王世子在场,她简直是大气也不敢出,恨不得变成一朵花儿一棵草,只不引起那胖猪的注意便可。
原本还算得上安静温馨的大长公主府因为李商玄的到来,此刻又成了另外一番场景。
漾晴知道,前世也是如此,这个李商玄一边说有意于她,但两人的婚约可迟迟没有定下,直到他登基后,才迎自己入宫当皇后。
现在除了池家这几个人,外人估计根本没听说过漾晴这号人物,那些夫人贵女,自然还存着心思,虽然自身本来也不是麻雀,但还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二夫人便如临大敌的模样,更不肯走了,只拉着漾晴坐下,要等太子来见。
漾晴便也只能坐下等待,这儿花团锦簇的都是女眷,李商玄估计来了也只略坐一会儿,打个招呼就走。
她一贯是最会安慰自己的。
时间过得分外慢,她好像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时时刻刻都是煎熬。
等到李商玄真来拜见二夫人的时候,她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耷拉着眉眼不肯看他。
几人行礼后,李商玄又安抚几句,左右不过是些问好的话,离去之前却又状似随口多问了一句:“七姑娘是病还未好吗?”
看吧,这就是男人,昨日还在窗前情意绵绵叫她“阿熏”,今天在人前便只喊她七姑娘了。
漾晴抬头想瞪他一眼,不期然撞上他的眼睛里。
她已经很快接受了重生的事实,但乍一看到少年时的李商玄,怪异之感顿生。
现在他还是光风霁月的太子,披着一张正人君子的皮得了不少人的拥护,丝毫没有以后说一不二的样子。
脸上虽然也清冷,但那并不是君王的威严,而是君子的儒雅和矜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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