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双子最近老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看。
琴叶认为,月考的压力还是太大了。
虽然在她的预期里,这两个人要想及格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他们焦虑不安,琴叶也能理解。
“……是有什么不会的题吗?”她心里暗叹口气,“说吧,就算是之前讲解过的,我也不会生气。”
至少这次不会。
她旁敲侧击问过周防老师,妈妈应该是真的没有去找他说这件事。
那也就是说,至少能安安稳稳辅导到月考结束。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呃。”宫治难得有些张口忘言,他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问,“你……”
万幸的是,旁边还有个已经忍耐到极致,并且不打算再忍下去的宫侑。
他不客气地提溜起琴叶的书包:“你都准备去社团了,谁会在这时候问问题啊!”
“就是担心你们有这种心态,我才会主动开口的。”琴叶要求,“有话就说。”
要是藏得好也就算了,她可以假装没看见,但你们已经明显到没办法忽略了啊。
“好吧!”宫侑中气十足,像是在给自己壮胆,“那我问了!”
话到嘴边,又有点瑟缩。要么下次再问?虽然不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但最好不要是现在,不要是在三人离开教学楼前往社团活动的路上,光线不要这么明亮,最好昏暗到看不清琴叶的表情……
他下意识去找宫治的脸,后者对他露出一个礼貌的,鼓舞的微笑。
事到如今。宫治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几乎是对他大喊,直接上吧,侑。
……关键时刻总是派不上用场的废物!!
宫侑深吸一口气。
他也不是要问什么惹人讨厌的问题吧?为什么这么紧张?为什么犹豫踟蹰,像他最讨厌的那类人一样,迟迟无法决定?
琴叶背光站在面前。她的眼睛,在这个角度看去,是极深的群青色,深海的颜色,富有危险的气息。
又正是因为这份危险,而显得尤为吸引人。
宫侑忽然撅起嘴。
脸颊一鼓,狭小的气孔慢慢出气,他常用这种方法来保持平静。
周围路过的同学渐渐少了,大家都有各自的社团活动要参加,并没多少人在乎停在路中间的三人。
这也给了宫侑不少勇气。
“你,你是从东京来的?”说出第一句,后面的就很好继续了,“我听说你国中是在东京念的。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那天角名说完,宫治和宫侑立刻就接受了这个设定。
毕竟琴叶在同学中有一大槽点,就是说话从来没有关西腔啊!!
在学校里,用标准日本语是应该的,但——话又说回来了。
这可是学校,里面都是没有被社会折磨过的学生,谁会一板一眼说标准语?下课时间当然会说习惯的方言呀!
以前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也就算了,角名一提,他们俩立刻想到,还真是。
从来没听琴叶说过东京标准语以外的话。
琴叶点头:“是啊。我没有说过吗?”
“没有啊!从来没说过,对吧,阿治?!”
“从来没有。”
关西腔伴随着变换队形,一会儿宫侑在前,一会儿宫治在前,像一条双头蛇那样,最后并排凑到她面前,死死盯住她:“根·本·没·有!”
“哦,那现在你们知道了。”她不自在地托了托短发发尾,“这很重要吗?”
……也是哦。
两人顺着她的话反问自己,也有点莫名其妙。
这很重要吗?
“不说了,我快迟到了。”她脚下生风,飞快朝游泳馆的方向跑去。
排球馆在道路尽头另一侧,宫兄弟坠在她身后慢慢走,一路无言。
快到场馆的时候,角名和大耳学长迎面走来。
“哟,治,侑,来了?进去热身吧。”大耳招呼他们,“今天有练习赛,你们俩选一个上。”
那就是说,不是什么重要的队伍了。
宫兄弟对着彼此挤眉弄眼,又对着大耳和角名挤眉弄眼。
大耳没撑住,笑了:“别怪模怪样,快进去。”
“是~~~”
角名原本是跟着大耳学长一起出来准备运动饮料,东道主嘛。
但看那两人的模样,总是心痒痒的。
虽然他跟大久保不算有什么交情,更没立场对宫治宫侑跟她的往来发表评论,但一想到这三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角名就发自内心感到好奇。
好想知道啊!
随便扯了个“啊我的隐形眼镜忘在水壶里了”的拙劣借口,他扭头回去,很快在门口追上了两人。
“角名,还真是谢谢你哦,提醒我们要关注一下琴叶的国中生活~”宫侑抢先一步,用过分甜美的声音对他说,“一问她就讲了耶,说是以前在东京上学,高中转来兵库的。”
宫治没说话,但从他的神情里,角名不难发现,这位常跟宫侑对着干的主攻手,今天难得和他的兄弟站在同一边了。
切。
他撇撇嘴:“了不起,了不起哦。”
“你用这种语气也没有用。”宫侑哼哼,“她已经把我们当朋友啦!”
“只是补习老师和学生而已。”
“一直补下去不就好了?反正现在也才高二……哈!在我升上东大之前不会放过她的!”
“疑似无书可读流落街头的最终幻想。”
北信介从后面经过,脚步不停,话倒是听进去了。
大久保琴叶,北和她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只是同为优等生,多少有些交集——也只是交集而已。
但或许出于一种直觉,或许只是北以己度人,他总觉得,比起宫兄弟单方面的认定,大久保的反应未免过于平淡。
大久保,和她真正认定的朋友在一起时,会是什么样的呢?
如果被那两兄弟发现,那跟她面对他们时存在差异,又会是什么反应?
北轻轻皱眉,又很快展开。
那就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了。
*
游泳社更衣室。
【pikapika:我听说了哦,你有在偷偷关心我!】
【pikapika:小琴叶的话,当面问也没关系,我很乐意回答!来神奈川玩嘛!】
琴叶把手机静音,塞进包里,垫在储物柜最下面。
即便如此,依然嗡嗡震动着,让她根本无法忽视。
她挂上抱歉的笑容,跟周围的其他社员点头致意。
肯定是修造哥……嘴上没把门的老哥。
不,其实也不能怪修造哥。琴叶很公允地想,主要还是因为敌人太狡猾。
黄濑凉太尤其如此。
虹村长得很有距离感,早年当过不良少年,又是学长,很容易让人觉得不好相处。
不过不当部长之后,就变成了和蔼可亲的前辈,基本被学弟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按黄濑的头脑,三两句话,就能从虹村那里套出琴叶的近况。
然后就来骚扰。啊,以前至少赤司君或者黑子君还能管住他,现在是鞭长莫及……
关上储物柜的前一秒,她打算回一条消息,结果发现最后一声震动来自另一个人。
【IH准备中:大久保同学,好久不见。听说你现在还是参加了游泳社团?我们也正在备战IH,有空的话不妨来看一看。期待能在东京再见到你。】
只有一条,琴叶却觉得比某人狂轰滥炸很多条来得要真诚。
她想了想,回复【谢谢你。有机会的话。】,接着就去和大家一起做准备运动了。
“大久保,过来一下。”部长叫她。
部长池田真央,今年三年级,四肢修长,一双紫色杏眼,黑发粗而硬,天生自来卷。
平时放下在身后,真像童话里写“如海藻一般”,因此又被叫做“池田爱丽丝”。
即将到来的IH,也是她最后一次参加全国比赛的机会。
因此练得相当认真,屡次游出新的个人最佳成绩之余,也很关注其他社员的情况。
“这段时间因为补习的事,你经常在部活之后去排球部吧?”她的声音很厚,像一块吸饱水的海绵,“当然,该做的训练你没有落下,这个我知道。只是‘完成’和‘认真完成’,是有区别的。”
“也许你不是有意要这样,但有另一件事排在后面,不可避免会减少你投入在部活上的精力和时间。”
琴叶乖乖低头:“是,我之后会注意这一点的。池田学姐。”反正月考也要开始了。
如果宫兄弟的成绩如同她的预料,合格达标,那么差不多就可以结束补习。
到时候就能把精力从这部分事情上抽出来,继续专心社团活动。
池田跟琴叶差不多高,她低头,池田才能看清这家伙的头顶。
看着看着,眉毛皱起来了。
“我不是……”她握拳,又松开,维持着闲聊的态度,“大久保,我只是想说,你还可以更努力一些的。”
女子游泳社人数还没有多到让她这个部长记不全每年新生的地步。
大久保琴叶,其实从一开始就出现在她的重点关注名单中。
她天赋不差,身体条件欠缺一点,但在高中阶段,也不是什么不可逾越的天堑。
只是这个人,她并没有什么向上的劲头。
这让池田感到诧异。
尤其这还是大名鼎鼎的“全科满分”小姐,更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根本没有用心,在社团活动中划水。
池田完全可以接受有的社员水平不够、技术青涩、体力耐力不足,但大久保显然不是这样。
她只是没有尽全力而已。
要是她单独留下大久保加训,首先感到不安的就是老师们——怎么会为了区区一个游泳社团活动,牺牲这样一位天才的学习时间呢?
池田对此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放任自流。
偏偏大久保又不是真的怠慢,只是一切训练、比赛、内部排名都维持着非正选应尽的份额,让她没办法挑剔。
“……”池田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其实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但大久保,如果你真的尽力,未必不能进入正选行列。”
琴叶还是很乖地点头,亮橘色泳帽包裹着南瓜橙的短发,让她的脑袋也像一枚圆滚滚的橘子。
“谢谢部长,我会继续加油的。”
池田一眼看出她的敷衍,心中微妙。
这个好学生,也不是很“好学生”嘛。
很难说是为什么,但她的心情并不像一个被敷衍了的人那样恼怒,反而挥挥手:“好了,去训练吧。”
“好的。”
看她的基础,以前肯定也练过。池田站在岸边,看着那抹橘色劈开水波,修长身体紧跟在后,规律地在水面起伏。
橘子味剑鱼。
国中的时候,也是游泳社团的吗?
那时候的大久保,又是什么样子呢?
俗话说,当你对一个人开始感到好奇的时候……
池田爱丽丝:我吗?(指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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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十枚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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