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如约而至,但谁都不知道,拿到考卷的杨铭比其他人都要来得轻松。
但即使这样,他依旧全神贯注,将高中三年所学倾其所有,在这场大多数人的人生答卷里填上自己的答案。高考完全激起了他的胜负心,他甚至想超越陆时一。
杨铭很矛盾,一边想逐渐从陆时一的生活里抽身,一边又想浓重地在他的人生里划上自己的痕迹,事实让他低头,可情绪上,他不愿意陆时一忘记自己。
三年,一千多天,他们都尽力了。
结束后,杨铭分别给沈云年和杨启刚发了消息,说自己考完了,今天要和同学聚会晚上就不回去了,父母两人都同意了,杨启刚还转了一笔不小的费用给他,让他玩得高兴些。
从教室走到校门明明不长,可杨铭已经开始忐忑起来了,他不知道陆时一在不在门口,毕竟手机里一条信息都没有,而且也没有打听过他的考点在哪里。
每下一层楼,杨铭的心跳就更快一些,脚步也跟着快了起来,到了一楼他几乎是用跑的,直至真正出了校门——
胳膊直接被人拽住了,力气大得根本来不及自己反应,直接被人甩到了一边。
“找到你了。”陆时一看着杨铭的眼睛亮晶晶的。
杨铭稳了稳,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真的是陆时一,他忍不住问:“你的考场也在这里吗?”
“不在,但也不远,我提早交卷了。”
“你有病吧,有时间不知道多检查两遍。”
“检查了,我不会拿我们的未来开玩笑的,”陆时一完全没遮掩,直接牵过了杨铭的手,“我想早点见到你,我说了,我会在你的考点这里等你。”
“……你真是急色啊,时哥哥。”
陆时一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先吃饭,二哈和元胖也来了,咱俩的账晚点再算。”
陆时一带着杨铭七拐八拐地进了一家小饭馆,点了一堆菜,先来的是陈斯嘉,刚进门就狗吠了两声,整张脸都带着亢奋,坐下来先干完了一听可乐,打了个巨响的嗝才消停。
还没等陆时一开始嘲讽,龚元元也来了,看不清这个人到底是走进来的还是滚进来的,就感觉有一个大肉弹,直接坐到了椅子上。
“终于他妈的考完了,真的是要累死你元爷爷了。”龚元元上来就跟挂尸体一样挂在陈斯嘉的身上。
“去去去,离我远点。”陈斯嘉又看向陆时一,“解放啦?”
“再不解放我都要揭竿起义了。”陆时一分着给大家倒酒,倒是只给杨铭到了一杯果汁,惹得陈斯嘉一顿唏嘘。
“不合适啊,你怎么就让他喝果汁啊。”
“他喝多了容易醉。”陆时一解释道,也没给杨铭辩解的机会,“你俩喝高兴了就行呗,闹腾他干什么。”
龚元元露出了一副人精脸,说的话还特别玄妙,“咋啦,你俩终于要官宣啦?”
杨铭夹菜的手愣了愣,没说话。
“早就跟你们说了,我又不傻,而且二哈这人没啥心眼,话随便套套就出来了,难为你俩还只让他知道了。”龚元元笑得特别邪恶,陈斯嘉倒是炸了。
“卧槽,我哪里说漏嘴了?!”
这话一出来,杨铭算是明白哪里说漏嘴了,摇了摇头,但看向龚元元的眼神里更多了一份坦然,不等陆时一说话,他就对龚元元开了口,“怎么的,不同意我和陆时一在一块儿?”
“我有啥不同意的,你俩内部消化,还能多俩妹子,对我来说是好事,”他又夹了一口菜进嘴里,“之前我老觉得吧,你俩这事太多人知道不好,也就装傻,没想到一装竟然装了一年多。”
陆时一苦笑了一下,跟龚元元碰了个杯,“我也没想到,在回过头来,就已经快毕业了。”
“你俩文科分班的时候,被棒打鸳鸯了吧?”
陆时一和杨铭没说话,陈斯嘉倒是在旁边一个劲点头。
“不过能忍到现在,你俩也真牛逼,忍者神龟级别的。”
“胡说什么呢,你才龟呢,我们小杨就算是忍者神龟,也是最帅最有气质的那个。”
“刚官宣就开始护犊子,真有你的啊61。”龚元元笑着开他俩的玩笑,接着说道,“其实喜欢一个人挺明显的,就好像杨铭在你身边的时候,有什么事我和二哈都不会为你出头,而且你俩也太过亲密了,自己不反省反省的吗?”
“碍着你什么事了,废话真多,”杨铭赶紧给龚元元的杯子里倒酒,“来,我随意,你干了。”
龚元元也没扭捏,直接一口干了。
几个人都没说话,最终还是龚元元开了那个最不愿意开的口,“你们感觉考得咋样啊?”
陈斯嘉想了想,直接回答了,“应该挺稳的,手感还不错。”
“我也还行,尽力了,反正把能会的都填上去了,”陆时一说完了就看向杨铭,仿佛在确认什么一样,直到杨铭说了句我也是。
“我也是,尽力了,”龚元元突然笑开了,“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再去追于纾的。你们他妈的,恋爱的恋爱,单恋的单恋,”说到这里龚元元戳了陈斯嘉一下,“说你呢,你和林历的双向单恋玩得还开心吗?”
“……说他妈什么,”陈斯嘉拍了他一掌,“什么双向单恋,哪来的词。”
“叫是林历出去了,如果还留在这,你敢说你不恋爱?”
意外的,陈斯嘉沉默了两秒,“不一定忍得住。”
杨铭眼睛都瞪大了,看向陈斯嘉,“你真喜欢上林历了啊?!”
“本来……”陈斯嘉挠了挠头,“是没什么的,但架不住他老是出现在我面前,又那么萌,对我又好,讲话都软软的,妈的,最气人的你知道是什么吗,在老子要上头的时候,跑了!操!”
杨铭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了陆时一,陆时一这会儿看着陈斯嘉,倒是没看向他。
“你活该啊,谁让你不抓紧说的,人家现在去国外了,说不定那里有更直接的小哥哥,要护着他,我看你怎么办。”龚元元还在那里拱火。
“不会,”陈斯嘉眉头紧皱,却肯定地说,“我跟他说了,读两年就去找他,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他。”
“哟哟哟,怎么收拾他呀,人家一句二哈哥,你他妈腿都软了!”
“今天我还是先收拾你吧,真的。”陈斯嘉伸手假装要掐龚元元的脖子,几个人都笑翻天了。
这顿饭几个人没吃多久,最后倒是龚元元先喊着散场的,他拍了拍陆时一的肩膀,却对着杨铭说:“憋久了吧,好好聊聊吧,做兄弟的给你俩腾地方。”
陈斯嘉怕他还说出什么虎狼之词,赶紧就拉走了。
于是店里就只剩下了陆时一和杨铭两个人。
“还吃么?”陆时一再看过来的时候,眼神已经温柔得要化掉了。
“不吃了,回去吧。”明明知道今晚一定不会回家,杨铭却还是假意说着这样的话,他想把这种暧昧拉得长一点,再长一点。
陆时一站了起来,“嗯,那走吧。”
习惯见缝插针相见的人,突然有了大段时光,两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好像进展太快会破坏气氛,动作太慢,又觉得拖沓。
陆时一是等到两人都出了店门口才牵起杨铭的手的,初夏的风吹过,一点儿也不冷,甚至还能感觉到陆时一出的手汗,杨铭心里有些痒,“你紧张什么?”
“我不紧张、我紧张什么……”
“你家不是这个方向。”
“不回家,”陆时一站定了,看向了杨铭,“我来跟你算账的。”
“什么账,我又不欠你什么。”
“太多了,”陆时一假装计算着,“一天一次的话,至少欠了我四百多次了吧?”
杨铭给了陆时一一肘子,“你是哪里来的神器,还一天一次。”
陆时一却捧过了杨铭的脸,盯着他的眼睛,“一天一次都算少的。”
他们就站在路灯下接吻,身旁走过的人不算少,应该也引来了不少侧目,也许会有人拿手机拍他们,说他们变态、恶心,但是谁在乎呢,连说的人都不在乎,吻的人只管面对心意,又会哪里来的闲暇,去介意路人的看法。
陆时一带杨铭进宾馆的时候,特别自然地要了一间大床房,杨铭跟在他后面,心脏跳得极快,说不清是害怕还是期待。
这一夜的陆时一极尽温柔、又极尽暴力,这一夜的杨铭极尽羞赧又极尽渴求,明明是熟悉的人、也是熟悉的身体,可总感觉到了些不一样出来,他们贴得很近,拥抱得也很紧,疼痛和爽快都让两个人大汗淋漓,还有诉说不尽的缠绵爱意。
拥抱不够、接吻不够,非要浑身滚烫、玫色斑驳、红痕四起才足够。
爱抚不够、舔舐不够,非要热泪滑落、筋肉颤动、抵死勾缠才足够。
陆时一安抚杨铭的时候不断在他耳边勾勒着未来,他说未来他们会住在一起,留一间房里放上书法和绘画的工具,卧室的墙面一定是白色的,床头只放台灯、木质的闹钟,还有睡前读物。他还说,他们两个或许会养一猫一狗,客厅里的沙发一定得展开是个床,不然都不知道杨铭生气的时候把陆时一往哪里赶。
他在杨铭的耳边问了不下一百次愿不愿意,杨铭回答得嗓子都快哑了。
每喊出一声愿意,就好像自己的罪责少一些,心里更痛一些,就好像对陆时一的伤害更小一些,他紧紧抱着陆时一,让他再吻自己、让他用力地啃噬,他把自己的身体完全打开,就像展开一张纯白画布一样,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再给陆时一递笔,而是希望他化身刻刀,狠狠地、狠狠地在自己身上留下深痕。
可是到最后,陆时一只是一遍遍轻吻他左臂上留下的疤痕,仿佛要消除那并不存在的疼痛。
杨铭嘴里虽然说着不疼,眼里的泪却一直满溢着,一股一股洇在床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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