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真拉上窗帘，回身对时景摇头，“有考试，不能缺席。”
他重新坐回到餐桌前，继续吃属于自己的那份早餐。
时景跟着坐了回去，问他：“你不会有什么事吧？”
杭真想了一下，答：“不会的。”
他狡黠一笑，“怎么，你很担心我？”
“如果你有什么事，纪老师还不知道要重新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室友。”
时景说完，放下手里的勺子，撑着下巴看杭真：“我觉得我们的相处还算和谐，不是吗？”
“是啊。”
时景眼神微微闪烁，杭真问他在想什么。
“你会跟苏辛在一起吗？”
杭真眨了眨眼没有直接回答：“你的问题转换得太丝滑了吧。”
“你说我对感情要求太高，即便你明确自己不喜欢他，就因为他追求你，你会选择跟他在一起吗？”
“为什么这么在意？”杭真反客为主。
“你跟他在一起的话，就不会住在这儿了吧？”
时景说：“他看起来并不想让你跟我多来往，如果你们成了情侣，就赋予了他左右你住在哪里的权利。”
杭真低头吃东西，没有说话。
时景并不催促，但也没有放弃，看他快吃好了，重新开口。
“关于你昨天说帮他的忙……”他默了默，道：“我认为如果那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事，那他的追求，可能也不能完全当真。”
杭真抬头看他，四目相对，杭真先笑了。
“你觉得他追求我，是因为想让我更尽力地帮他的忙？”
时景并不否认：“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杭真还在微笑：“放心，我知道你担心我遇人不淑，但他请我帮忙的事，可不是主动对我献身，我就一定能做到的。”
时景愣了一下，好看的眉毛微微皱了下，眼底似乎有不甘和狠厉。
一眨眼的工夫，那些情绪都被他藏好了。
“你是说他真的很喜欢你，所以才追求你的？”
杭真不置可否地笑笑。
时景今天一大早就一反常态，话很多：“你都不知道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就愿意考虑跟他在一起吗？”
杭真的微笑透着无奈的意味：“Omega到了二十五岁，如果还没有合适的伴侣成婚，就会被联邦强行分配Alpha伴侣。虽然我距离二十五岁还早，但时间流逝就是眨眼的事。他很优秀，同时现在还那么喜欢我，至于我喜不喜欢他，也没所谓吧。”
他含着笑低头说道：“我总不能把真爱出现寄托在二十五岁倒计时上，与其到时候被联邦系统草草分配一个一无是处的Alpha，还不如挑一个最优秀的，我不讨厌的，试着相处试试。”
时景小小一惊，问他：“你已经决定了？”
“还没。”
杭真深呼吸了一下，“但我觉得他挺不错的，如果没有更好的，我想跟他试一下，毕竟看他从我眼前溜走很可惜啊。”
窗户没有关紧，外面似乎风很大，此刻突然被吹开了一条缝，被冷空气突袭。
杭真起身去关窗，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时景还维持着之前似乎有话想说的样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你不是喜欢我吗？”时景突然看着他的眼睛开口。
杭真呼吸一滞，时景别开了脸。
“我是说我这个类型的，他看起来跟我完全不一样，你天天跟一个自己不感兴趣的人在一起，日子会越过越难受的。”
“我没有想那么多。”杭真轻声开口：“他是目前摆在我面前最合适的人。”
他笑出了声：“如果你是个Alpha，这件事就简单多了。”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杭真“唔”了一声，“也不能这么说，就跟你一定会喜欢我一样。”
杭真突然歪着脑袋问时景：“如果你是个Alpha，你会喜欢什么类型的Omega？”
“我没有想过。”
时景看了他两秒，突然起身收拾东西：“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
“哦。”杭真看了一眼时间，“确实不早了，今天路上不好走，不过如果迟到的话，应该不会被记过。”
时景顺便帮他收拾了餐具，杭真伸长脖子说谢谢，对方没反应，看起来像在生闷气。
杭真想，说不定还真的是在生闷气。
这样也很可爱。
他拿了自己的书打算跟时景打了招呼出门，接到苏辛的电话。
“你出门了吗？”
“刚准备下楼。”
杭真回答着，转头看了一眼在厨房忙活的时景，果不其然看到他的背影定住了。
水声没停，很快，时景把水关了。
“我今天开不了车，快到你楼下了，你等等我，先别走。”
“好吧，你吃早饭了吗？”
“没有……”语气可怜巴巴的。
“那我给你带个三明治。”
“好啊，谢谢你，我中午请你吃好吃的。”
杭真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你先别出门，我让你出的时候再出，外面好冷啊，多穿一点儿。”
挂了电话后，杭真拿了给苏辛的早餐，一回头，室友站在餐桌前看着他。
杭真做出被吓到的样子，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
“你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啊。”
“我一直是这样。”
时景问他：“你中午回来吗？”
杭真摇头。
“那晚饭呢？”
“嗯……我得去兼职，你准备你一个人的就好。”
“你们老板不是说——”
“殷娜作为治安官的亲属，应该尽心尽力地辅助自己表弟的工作——”
话说一半急刹车，杭真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并不具备可以随便说话的资格，他耸肩笑了笑，跟时景对了句口型。
“周舒野跟我说，我最好多在外面晃悠，这是一个诱饵应尽的职责。”
时景面无表情看着他表演，杭真想着自己现在的形象在他看来大概有些滑稽。
“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能引起市民的恐慌。”
“她是开店的，怎么会引起恐慌？”
“客人里面不可能只有Alpha和Beta，而服务人员里面却没有一个Omega，这就引起了恐慌。”
杭真笑着说道：“而且你去过她的快餐店，应该知道，所有Omega都不上班，店里就没几个人了。她那里客流量巨大，没有Omega店员，基本就等于停业了。而且一般来说，店面都是根据学校的安排来定自己是否正常营业的，如今学校正常安排学生上课，她没有闭店的理由。”
时景轻轻叹了口气，杭真拍了拍他的肩膀：“总得给社会营造出一种‘没多大事儿’的氛围，对吧？”
杭真收到了苏辛的信息，让他下楼。
他拿了自己的东西跟时景告别：“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联系，没事不要出门，知道吗？”
后半句叮嘱是真心的，虽然现在已经知道他是Alpha了，但万一凶手另有打算呢？
内城出现一个还没有被抓到的连环杀人狂，真的会影响很多人很多事。
然而时景没有答应他，而是跟他说：“我晚上去快餐店找你。”
“你别去。”杭真原本想说周舒野可能会全程跟着他，不过时景这边不一定有人盯着，不安全，但想了下身上的东西，又改了口：“苏辛应该会跟我在一起，我不会有事的。”
听到苏辛的名字，时景的脸色变了。
杭真默默记下他这个样子，趁时景还在生气，笑着走过去揉了一下他的卷发。
“好啦，我走啦。”
苏辛看到杭真脚步轻快的样子，匆忙朝他走过去：“你不冷吗？连个围巾都不拿。”
他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戴在杭真脖子上，杭真闻到了一真青草味，像是洗涤剂的香气。
他想，苏辛的信息素应该不是青草味。
“不冷啊，还好。”
杭真说完，想把围巾还给苏辛。
“行了，别推来推去了，我现在很热。”
苏辛的鼻尖红红的，杭真看着一眼地上厚厚的积雪，问他：“你不会是一路跑过来的吧？”
“怎么会……”
他顿了顿，“没跑多久，外面堵得厉害，我让司机提前把我放下了，不然肯定赶不上你出门。”
杭真把早餐递给他，苏辛说了声谢谢，笑着收下，没有直接开吃。
“你在看什么？”
杭真正东张西望，想看看周舒野是不是埋伏在附近，或者有没有谁看起来像凶手，但既没看到周舒野也没看到可疑的人，还被苏辛发现了。
“看雪啊，不知道会下多久。”
两人一起并肩走着，苏辛时不时偏头观察杭真的状态，问他：“你喜欢雪吗？”
“拥有出门选择权的时候，还是喜欢的。不过像今天这样必须出门，又各种不方便的时候，再漂亮也不喜欢。”
苏辛笑出了声，“你看起来很正常。”
杭真知道他指什么。
“当然，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你都没信啊？”
苏辛笑笑。
“我一向相信眼见为实。”
他问着“你中午想吃什么”，飘荡的衣角掠过了杭真的身体，连衣服都想离他更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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