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望着宁王断指上的翡翠扳指出神时,窗外的鹦哥叫嚷道:“没心肝!没心肝!”
“王爷当年做局时,可想过会赔上晴音郡主?”我拿茶盖撇去了茶沫。
宁王像只炸毛的白虎,提着刀落在我的脖间。
“江玄柳!要喝茶王府有的是,不喝赶紧滚!”
“小六个蠢东西,把门前的鹦哥给本王宰了下酒!”
“小六!小六呢?掉茅坑里啦?”
我放下了茶盏,双指扣剑。
上品鱼肠,应声而碎。
他睁圆了眼,演了一出格外诧异的戏。
“王爷也不想再重蹈覆辙罢。”我觉得无聊极了。
“嘁,不就是为了……本王麾下那个没出息的影卫罢了。”他倒在了软椅上摇晃着。
“逸卿不与王爷计较这十年藏人的事。”
“王爷喜欢看人演戏,不如让手下的人也演一出,支走红豆那个惹事精,早报……深仇。”
我笑着看他的软椅渐渐停歇,又加了把火。
“天底下只有王爷一人敢把国君往青楼引罢。”
“如若那两个花魁不是肖似我娘,便是王爷再寻些傀儡出来,绝非易事。”
那把软椅,逐渐静止不动了。
2.
可笑。
我江玄柳。
会是说不计较就不计较的人吗?
3.
意料之中,殷红豆还是回来了。
秋猎那支箭破空时,我完全可以避开,她却朝我扑来。
“蠢。”我扣住她渗血的肩胛,将解毒丸塞进她骂骂咧咧的嘴里,“十一年了,还学不会劈箭。”
她疼得咬破我手腕,泪眼蒙蒙:“江玄柳,我好疼。”
我使法换回了她的躯壳。
伤很疼,药很苦。
桩桩件件,我替她受。
青焕说,那些日子,我与殷红豆,简直就是从书里走出来的“没头脑”和“不高兴”。
我罚了青焕两个月月俸。
殷红豆来见我,我便以唇相讥,倒真是戳中了痛处 。
她简直是泪做的人,啪嗒啪嗒要淹死我。
左一个“欢喜”,右一个“不明白”。
前一句我不高兴得很,后一句便欢喜得有些茫然。
青帐中滚了个满怀,在她嘴角一啄。
我质问她:“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盯着那双眼睛。
第十一年秋,我等到了。
我等到那双眼里,只有我一人。
我要与殷红豆“成婚”了。
府里上下赏了喜钱,只有青焕一脸无谓。
因为他高兴之余,发现刚好是两个月的月俸。
4.
容祯踹翻刑具时,我正数着墙上血痕——三百七十二条。
他负手长立:“江玄柳,我本来……真的想饶你一命。”
“容祯,知道沈杺为何不喜欢你吗?”我实在抑制不住笑意,“比起我,你才是……那个最会演戏的人。”
暴怒之下,他一脚踹上我的胸口:“江玄柳,交出那本册子,孤留你全尸!”
我说得散漫:“殿下,事到如今是命重要,还是证据重要?”
太子长侍上前附耳,他气色煞白。
“江玄柳,你是孤的臣子!”
“阿祯,你并未登基。”
5.
殷红豆来找我时。
我藏在黑暗中,始终不肯与她对视。
她是最惜美貌的人。
我又脏又丑,怎可相配。
她却扳直了我扣紧的双手,一点点擦拭去血痕泥污,戏谑不已:“我的江大人竟有今日。”
她恐吓我,指挥着让我褪去里衣。
药粉一点点洒落。
我转过身看不见她,可我的背不小心染了水珠,像被针扎了一下。
我想起背后的殷红豆,并那个玉京坊活不久了的姑娘。
终于浅浅叹了口气。
“殷红豆,今夜去一趟玉京坊吧……你想要的,不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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