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而且,白兔并不知道柳理是女人。因为柳理始终伪装着自己,柳理内在的不安全感是巨大的,在她真正全面地成功之前,她都没有完全地展示过自己的模样,直到她真正成功后,别人才知道,原来她是一个大美人,而那时,已经没人能够因此伤害到她一丝一毫了。

然而,即使在那个时候,她也依然经常伪装自己,也许是习惯性的,也许是她在其中找到了最适合她、最舒服的生活之道。

白兔蓉注意到柳理这个人,是在她妈咪越来越多地谈起她后。白兔好像对柳理很有意思,白兔蓉心中亮起警灯,她担心柳理会伤害到她的妈妈。于是,她开始偷偷观察柳理。

在柳理眼中,白兔蓉的一举一动都是透明的,她知道白兔蓉在观察她,知道她莫名地对她产生了好奇心。柳理也喜欢观察人,这是她最大的兴趣之一。所以她由着白兔蓉对她“虎视眈眈”,并不去干扰。白兔蓉并不知道,她的观察几乎是无用功,而柳理却将她翻来覆去看了个遍。

柳理对白兔蓉已经非常熟悉了,在大学校园里,柳理常能看见白兔蓉,可白兔蓉从没看见过柳理。

白兔对柳理的喜欢愈加显而易见,白兔蓉既吃醋又担心,她开始试着去认识柳理,却没能成功,柳理没有给她机会。但柳理还是非常直白地暗示了白兔蓉,她不会伤害白兔,她会在能力范围内尽量照顾她。柳理是个容易让人信服的人,白兔蓉便将这事放在了脑后,没再纠结。而白兔对柳理的喜欢,也最终终止在了“暗恋”。

白兔在日后回忆起这段时光时,会说那是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灵枯木逢春、枯木生花的一个奇迹般的时光。只要能看见柳理,她就欣悦而幸福。而这种欣悦延续到了她未来的全部生活里,柳理开在她心里的春天与花朵,从没有枯萎过。

大学期间,柳理走遍了世界,她喜欢观察建筑,喜欢思考设计,同时,也展开了自己的实业计划。她开始参与竞争与比赛,开始以柳理的名字,在世界崭露头角。五大姓族,也都是在大学期间相识的。

在欣赏柳理的老师们眼中,柳理就像一盏最华美灵动的琉璃盏,虽然通透而脆弱,却越是能够承住天地精华。柳理成为了她的专业领域中,有名的琉璃美人。

这个头衔,柳理不屑一顾,白兔蓉在将来知道后,却是非常愤懑不满,柳理就是柳理,不是什么虚浮的美人。

与此同时,白兔蓉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这所她无比热爱的大学校园里,最受人瞩目的一位年轻的优秀的教授,在大一的第二个学期,开始对她纠缠不休、暧昧不清。

高城是这所高等学府的副校长,也是国家教育部门里的高级领导,还是人民的代表之一,同时也是国家对外交流的主要沟通者之一。他来势汹汹,造成的压力是他人无法想象的巨大。白兔蓉一心想留在学校里,所以她认为,她不能得罪他。因此,她的校园生活更加令她痛苦不堪。

白兔蓉看似冷心绝情,实际上却一直惦记着家乡,和留在家乡的妈妈。云海市云乡镇始终是她心里的痛,和让她不得不惦念的地方。

学校里,创造性的专业是最强的,在世界上都属于顶级。柳理的专业是城市规划与设计,因为她屡获金奖,学校获得了大批资金,柳理的理念将可以因此付诸实践。那时,柳理是学校里绝对的风云人物,每个心中对某些城市有着特殊感情的人,都会想尽办法去认识柳理,将自己心目中的城市讲给柳理听。

白兔蓉知道这件事后,也想让柳理帮忙重新建设云海市,可她始终没能见上柳理一面。

有一次,柳理在学校最大的礼堂里讲演,白兔蓉挤破了头终于挤进了礼堂。没想到,礼堂外吵嚷闹人,人挤人的礼堂内却安静而清雅。

她听到柳理在讲她的理念。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大公园,大花园,要想先建造,先得提升人们的“修养”。目前,云洲国并不适合心中充满崭新理想的人生活,逼得许多最优秀和美好的人们离乡远走,徒留满心悲凉失望。目前,云洲国只是特权的人喜欢待的地方,是喜欢做奴隶的人喜欢待的地方。

我知道会有人因此批判我,咒骂我,可是我始终坚信,只要改变人们心中的观念,那么人人都体面、会活得轻松自在舒服的时代会将到来。

这把钥匙不在那些特权的人手里,而在你们的手里。我知道,“揭竿而起”这个概念已经很过时,可是,如果我们始终在心里有这样的力量,那么,不管是谁站在那个可以影响所有人命运的位置上,都将真正“臣服”于我们集体的渴望。当然,我说的“揭竿而起”,更多的,说的是思想上的变革,带动系统的变革。

长大这件事对我来说最幸福的一点是,我终于可以不再过集体生活。可是,我却始终在集体中,被集体的理念和思想所影响。我终于深刻地了解,除非我用我的双手去建造对星辰友善亲和的屋顶,用双脚去触碰对大地善良珍视的道路,我永不会心安。

我始终相信,云洲国有这个潜质,不关怎样,这还是一片充满理想的国度,理想可以存在的国度,可以有理想的国度,充满无限可能。与其他已经彻底固化的国度不同的国度。云洲国虽然不是个大国,在国际上显得平庸泛泛,可也因此,它的命运有着很大的自由度。如果我们能够在世界主流的框架之外,建造一个全新的天堂一般的美好的国度,那么,我想,即使是世界上地位最崇高的人,也将羡慕我们的快乐。

我知道,因我上一个获奖作品,有人称我是世界的检察员。而我在检察世界的过程中,首先发现的是,我们其实并不是生活在建筑中,社区中,我们是生活在文化中。改变文化,改变世界。改变世界的最主要目的,就是要让真正文明的文明辉煌起来。人类和世界只会因为文明程度发达而灿烂,而科技发达会带来毁灭混乱痛苦,但如果文明高度发达,科技发达就会是锦上添花。

云洲国贪腐之风泛滥,我和学校的高级领导已经决定,展开“正义之心”制度,揭发和举报贪腐者的勇士将获得我们的资金和其他方面的高度支持。请对正义感到失望的你,不要再灰心丧气。我的另一个作品就鼓励了一位勇士站出来,他改变了一些人苦痛的命运,而他也被保护得很好。所以,请不要再以为你的正义之举,你的勇敢,都是徒劳的,都只是让自己痛苦的,它们其实都在为他人,和世界,打开光。

我走过世界很多地方,看到人们都那样的累,我真的很难过,也许,我的理想的初衷只是想让世界上所有的人们都不累。起码,好人不该受累。

我会坚持我的初衷,我会一直不停地创造和建设,如果你也有相似的理想,请加入我吧,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

白兔蓉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她看不清柳理的脸,只能听到她那被麦克风传递出来的声音。很清冷,却充满生命力。

如春雨一般,柳理改变了在场所有人的内心,即使是最忧郁的人,也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巨大的希望,如永不干涸的磅礴的泉水灌溉了每个人龟裂的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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