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下着雨。
小梅推门进来说:“贺医生,你朋友在前面等你。”
脑海里立马冒出了人影,出去,果然。
陈引坐在长椅上四下看,瞥见他,笑了。
一身白袍,长身玉立,倒真担得起 。
贺清看着一身正装的他,也笑了。
黑色的衬衫,卷起的袖子,分外相衬。
“还不下班?”
“就下。”
片刻再出来,已是一身休闲。
“走吧。”贺清拿着伞说。
“走。”陈引直接拉开门。
看了眼他立在筒里的伞,贺清上前撑开手中的伞,站在门外。
某人钻进来,还有他的味道。
雨水淋漓,行人稀少,他挽上他。
“饿吗?”
“还好。”
“去前面便利店对付一下吧。”
“好。”
“雨后面要多了。”
“嗯。”
伸手在伞外接了接雨水,陈引收回手嗅了嗅。
来到便利店,买了点东西,两人站在檐下。
剥开包装,吃着三角饭团,看着对面街上路过的几个学生。
陈引笑道:“以前我和盛越中午放学就跑出来吃东西,我们学校不远也有一个这样的店。你猜是谁付钱?”
“谁?”
“当然是盛越!他又打不过我!我妈把钱全给了他,他妈把钱全给了我。最后还是我的!”
——“全校从上到下有架都是我帮他打!女生的情书都是我帮他送!”
蓝白相间的校服越来越远,说笑声也渐渐淡去。
雨簌簌滴落在台阶下,溅上来。
街上的灯光明亮映射在雨面,星星点点的一条河。
贺清想,这厮小时候该是什么模样。
陈引吃完饭团,将包装袋放进地上的袋子里,拿出一罐啤酒,打开。
笑着喝了一口,又看向贺清:“你呢,你上学时怎样?”
“我?托你的福,要是在一个学校,挨打的就是我了。”
“你?”陈引看着他,满脸怀疑。
“那时候我很瘦,个子也一般。”贺清笑着。
陈引看着贺清,仿佛看进去那个岁月。终于说:“要是在一个学校,我一定护着你。”
贺清来不及感想,又听见:“只要你叫哥哥。”
他笑出了声,“那你别想了。”
陈引喝下一口酒,凉凉地直到胸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贺清咀嚼着陷入回忆。
“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还在小心试探,傻乎乎地等了一年又一年。毕业了,找他玩,骗他喝酒。他喝醉了,我悄悄吻了他。
“啊!该死啊,被盛越给撞见了。那个场面,你敢想象吗?”他看着他。
雨滴疾速跌落,从行人匆匆滑过的伞上溅到贺清手背。
心被这滴雨水蛰刺,他觉得他在试探,又觉得他在摊开伤口。
那双眼中,确实还裹着期盼。
“我知道。”
他轻轻笑了。又喝酒。
手背再次隐隐刺痛,他也明白那最多还是试探。
吃完东西,贺清也拿了酒喝。
雨落在还未及落的法国梧桐树叶上,洗出点夏天的色泽。
酒是夏天的酒,凉凉滑入咽喉。
“有的人,一出现,你就知道了。也许,不论男女,甚至不论形态。他如果是风,那我必然爱上是他的风。他如果是雨,我也注定爱上是雨的他。”
他望着天空,望着雨。
陈引看着他,伸手去接雨水。
看着手中散开的雨水,捻了捻手指,陈引笑说道:“我不要没有感知,我要我爱的人知道我的每一寸,每一秒。”
他看向他,他也看着他。
雨滴落在掌心,聚起一小块。他突然又说:“但是贺清,你可以去做风和雨,我会抓住你。”
也许,秋天的雨注定要蔓延成海。
有一尾鱼,借着酒势滑进海里。
伞下,车上,是喷薄的酒意。
“说你爱我。”
“我爱你。”
“说你爱我。”
“我爱你。”
“说你爱我······”
······
次日上班,盛越远远就看见陈引满面春风。
待对方走近,满脸鄙夷地递上咖啡,听见他笑着说:“谢了。”
盛越一脸见了狗说人话的表情,忍不住往他领子处看去。
“什么表情?”陈引喝了口咖啡说他,“看什么。”
“你鬼附身了?”
“滚。”
“你在搞什么?”盛越走近,悄声道:“唐灿,贺清,你要死啊。”
“唐灿是朋友。”
“所以呢?哪天他们俩碰上了,你死都来不及。”
“已经碰上了。”陈引大步向前,落下呆若木鸡的某人。
“等等!”反应过来盛越也急忙追上,才发现自己引得所有人注目。
他礼貌笑笑,走到陈引身边,咬牙切齿:“什么意思?”
“嗯?什么?”陈引笑着反问,下一秒电梯到,进去。
盛越只能先进去,百爪挠心似的等电梯往上行。
终于到了,尾随进办公室,关上门劈头就问:“什么叫已经碰上了?”
陈引坐下,笑着说:“字面意思,懂?”
“你疯了?!”盛越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就见个面至于吗。”
“唐灿不知道?”
“嗯。”
“你要告诉她?”
“可能。”
盛越看着陈引,见他眼神平和,终于静下来说:“想好了?”
“嗯,早晚的事。”
对,唐灿有知道的权利。
盛越点点头,但还是不放心:“她要是说出去···”
“没事。”
“好,你决定了就好。”他又点点头,神色复杂地拿着自己的咖啡离开了。
不久,陈引收到了一条微信信息。
“你要是确定要和她说,一定先告诉我。”
陈引笑了,看着手边的咖啡。回复:“好。”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