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
姜阳豁然开朗。
她攥手成拳,猛地往手掌上一敲。眼底的锋芒如同炽焰,亮得摄人心魄。
“服务员,买单!”姜阳笑着喊道。
困扰她已久谜团终于迎刃而解,她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
姜阳结了帐,又伸手扶了那个扭伤脚踝的小服务员一把,这才把上次蔺时苍给的蓝莓棒棒糖叼进嘴里,步伐轻快地往外走去。
但她没能走出多远——
她停在惠雯饭店旁的重型摩托,居然被几个胆大包天的小混混给偷偷放了气。
可怜那摩托!
原本威风凛凛,此刻却寸步难行!
正当姜阳思考着如何回警局时,一阵刺耳的嘲笑声突然从身后响起,铁皮般刮得人耳膜生疼:
“哈哈哈,这下跑不掉了吧?”
“还是大哥料事如神,提前让我们给了轮胎一刀!”
“这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就算她喊破嗓子,也没人能听到。你们说,对不对啊?”
……
数不清的污言秽语夹杂其中,令人倍感不适。
姜阳缓缓回头,只见背后不知何时居然被一群混混围住。为首的那个混混染着黄毛,活像头上顶着个稻草堆。
“豁,始作俑者来了?”
如血残阳下,姜阳双手抱臂,不怒反笑。逆光的身影如同长刀,直劈天穹。
不知怎的,那黄毛竟觉心头一悸。
但他自诩走南闯北,哪有在这帮兄弟面前,被一个姑娘吓破胆的道理?
黄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凶狠道:“小妹儿,别怪哥几个心狠!怪就怪你惹了我们赵哥,那是你惹不起的人!”
他抬手一晃,手下的小弟便一甩棍招呼过来。
钢铁制成的甩棍裹着烈风,当头而至,看上去倒是凶猛唬人。姜阳冷笑着往后一仰,堪堪避开了扫来的棍棒。
下一刻,她左手前伸,毫不费力地将那甩棍擒在手里。
“啧,就这点三脚猫功夫?没意思!”姜阳轻蔑地瞟了他们一眼,随手把甩棍往后一扔。
“哐当”!
垃圾桶中污水溅起。
甩棍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地栽进桶里,与虫鼠为伍去了。
黄毛暗暗心惊:
“抄家伙!我们一起上!”
他一声令下,那帮混混顿时全都振作起精神,作势要往上冲。他们的武器从切肉刀到棍棒一应俱全,黑压压的一片,逼得人心生畏惧。
但姜阳不仅不惧,反而还有些高兴。
既然有人拼了命地想阻拦她,就意味着她现在已经触及到了迷雾后面的真相。
“想跟我打,是吧?”
姜阳上扬的嘴角充满戾气。她斜斜咬着那根糖棍,指关节威胁性地“嘎嘣”了一声:
“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
当蔺时苍找到那辆被划破轮胎的摩托车时,他的意识一霎被恐惧攥紧。
姜阳在哪里?
她是否身陷险境?
那些可怕的念头仅仅是从蔺时苍脑中掠过,就化作冷刃利剑,猝然贯穿心脏,只留下狰狞渗血的窟窿。
“姜阳!”蔺时苍喊道。
他的嗓音有些喑哑,对姜阳的称呼也不再是那刻意疏远的“姜队”。
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然而此刻的心急如焚,让蔺时苍不愿去管,也来不及去管!
“姜阳!”他又喊了一声:“你在哪里?”
所幸,这次蔺时苍听到了回应。虽然只不过是被风切碎的只言片语,却使他的心稍稍镇定些许。
这条街没几盏路灯。
蔺时苍走在黑暗的夜幕中,看见一抹暗红若隐若现。他的心微微一揪,又随即发现,那不过是最后的夕阳。
借着浅淡的光,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街上遍地狼藉,那群惹事的小混混已被打得龇牙咧嘴,痛呼求饶。而姜阳岿然傲立,高束起的长发在暮色中肆意扬起,宛如一面翻飞的旌旗。
英姿飒爽,桀骜不羁!
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一如他们初见时一样,眼底耀着灼眼的光芒。
蔺时苍知道。
这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的光芒。
但姜阳却主动向他走来了。那双眸子里的火芒跃动着,率直热烈:“蔺法医,你真的来了?我刚才还以为是听错了。”
蔺时苍不自然地别开眼。
仿佛只要晚了那么一点,他用以掩饰爱意的那层薄冰,就会在姜阳的目光里融化。
“你电话打不通。”
蔺时苍垂下眼睑,语气淡淡,像是在为他的贸然前来找寻借口:“还有……我已经从凶器上的皮屑中,成功提取了DNA。只需与嫌疑人比对,便可确认凶手……”
每个理由乍一听都很充足。
然而,姜阳努力思考了一会儿,却发现它们各自都有立不住脚之处。
“蔺法医好像漏了一个理由。”姜阳眨眨眼。
蔺时苍愕然:“什么?”
“从市局到这里,最快也要一个小时吧。”姜阳举步走近,眼底映着赤色余晖:“蔺法医特地花了这么久赶来,难道就一点也不关心我?”
从她眸里,蔺时苍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蔺时苍的心微微一动,他略微抬起了手。是不由自主,也是情难自抑。
那似乎是一个拥抱的姿势。
不料,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及姜阳的一霎那,那个黄毛的混混突然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姜阳的脚边。
他一把抱住姜阳的腿,痛哭流涕。
然而,这黄毛一哭,鼻涕眼泪就全蹭到了姜阳的裤脚上:“呜呜呜您就放过我们吧,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我们马上把补轮胎的钱还给您,还不行吗……”
姜阳被恶心得寒毛直竖。
尤其是在被黄毛混混打搅后,她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蔺时苍伸出的手倏然悬停在半空,片刻便垂下了。
仅仅掠过姜阳的影子。
蔺时苍几乎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他们被打得很惨吗?”
“基本都是脱臼和被吓瘫的,没啥大事。他们还不值得我下狠手。”姜阳嗤笑一声:“最严重的,也不过是逃的时候给石子绊了一下,把脚脖子摔骨折了而已。”
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那黄毛忍不住涨红了脸:“我们……我们赔完钱就能走了吗?”
“乖,别做梦了。”姜阳转过头,“呸”地吐掉嘴里的糖棍,又顺便让他见识了一眼警官证:“单是袭警这一条,就够你们喝一壶的了。”
黄毛顿时如丧考妣。
“那赵哥真不是个好东西!”他哭丧着脸,瘫软在地:“妈/的,要不是图他那点钱,我跟弟兄们至于落到这个下场吗?”
趁他说话时,姜阳赶紧抢救出了自己的腿。
姜阳问:“叫你们来拦我的人,叫赵逊吗?”
“哎……对!就是这孙子!他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黄毛破口大骂,“前些天是让我们哥几个去打探周围哪条路没监控,现在还糊弄我们袭警,我他/娘/的可不想进局子啊!”
姜阳目光一亮。
就在刚才,她的推测还无凭无据,不足为信。现在倒好,说要证据,证据便自己撞上门来了!
而且是关键人证!
“想少坐几年局子啊。”姜阳双手抱臂,“那行,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怎么样?”
黄毛喜不自胜:“真的可以吗?”
“当然了。”姜阳打了个响指,循循善诱:“只要你们肯作为证人配合调查,说出赵逊让你们做了什么。”
.
赵逊对他的不在场证明想来很是自信。
因此,陈副队带人去逮他的时候,他还在酒桌上跟朋友把酒言欢,喝得醉生梦死。
“赵先生,你看起来很意外啊。”
姜阳讥谑地扯起嘴角:“是没有想到,我们会逮捕你?还是没想到,你精心策划的诡计会被识破?”
即便坐在审讯室里,赵逊也毫不心虚。
“姜队长,你这是开什么玩笑?我不都说了嘛,案发当晚,我正在外面跟人喝酒呢。”他咧开嘴,“虽然,我中途是短暂地离开过一次,但这个时间也不够我去杀人啊!”
姜阳摇摇头:“走路不够,坐车却够了。”
“你说什么,坐车?!”赵逊低下头,控制不住地捧腹狂笑:“姜警官,你的笑话也太好笑了吧!我可是走回去的啊!”
姜阳适时地转头,向陈朗峰看去。
顿时,陈朗峰打开了电脑里的一个视频,将电脑转了个方向,使屏幕正对着赵逊:“看看吧。”
陈朗峰沉下脸,按下播放。
他那张老好人面孔并不具备威慑力。赵逊原本还想大着胆子跟他套套信息的,在屏幕光影的变换下,却逐渐说不出话了——
视频里,清晰地拍到了驾驶座里的他!
赵逊瞳孔剧震!
他又不死心地挣扎起来,瞥了眼底下的时间——赫然是夜里九点半!案发当晚,他离开惠雯饭馆的时候!
“这个场景,你一定很熟悉吧!”
姜阳言语笃定:“你撒谎了,你根本不是走回家的!饭馆里,你用白水假装白酒,又将酒倒在衣服上,故意装出醉醺醺的样子,让朋友们看见。然而,在你坚持独自离开后,你却折回饭馆旁开走了你的车,回到死者所在的小区。我说得对吗?”
极度的恐惧,刹那间占据了赵逊的眼瞳。
赵逊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这不是我!我不可能被监控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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