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媚儿瞧女尸流泪的模样,只觉得心烦,下意识的便要去挖她双眼。
却被接近疯癫的怀玉伸手挡下,手掌瞬间便被挖出个大窟窿。
怀玉痴狂道:“任何人都不能伤她。”
顾严寒无心管这里的恩怨,一心只想着了解此事,好让他飞奔到顾严寒处。
顾严寒冷道:“你犯下滔天罪行,本该由即刻灭杀以示威严,但因灵山所求,主在擒你。待本尊废了你的修为后,再派人把你送往灵山。”
花媚儿甩手厌恶道:“随便你,我走了。”
在场人都没想到花媚儿走之前竟把傀儡也捉走了,但顾严寒岂能让他得逞。
冰晶抢先封住花媚儿的去路,花媚儿立在冰柱之上,低眉肃道:“顾严寒,这个东西我今天拿定了。”
怀玉见花媚儿离开受阻,刚刚还如行尸的他一下子对顾严寒发起不要命的进攻。
疯癫之人所用的招数漏洞百出,只需一根冰柱就刺穿了怀玉经脉,寒气顺着血管将血液冻成细长的冰锥,右手进而左手出,一下就跪地无法动弹。
为了防止怀玉用脚偷袭,顾严寒先是剜去他的膝盖骨,再是一掌废了他的所有修为,留他在地上痛苦挣扎。
花媚儿不解骂道:“谁要你管了,疯子。”
看出花媚儿内心的动摇,顾严寒问道:“你想救他,是想证明你就是那个死透了的花子瞻?”
花媚儿怒道:“我不是!”
说罢,还是带着花梓离开。
这一次顾严寒没有在拦,他几乎快没有时间了。
段云纤抿嘴一笑道:“看来这里也不需要我了。”
“那我便擅作主张,替笠泽君把他送回苍梧山了。”
“多谢。”
段云纤上前一步,从怀里拿出一颗纯洁无瑕的灵珠,道:“这颗命珠给笠泽君,也算是还清这几百年来欠下笠泽君的恩情。”
用命换命,这世上没有再比这对等的报恩了。从此,狼族与顾严寒再无任何瓜葛。
顾严寒收下,段云纤带着怀玉消失。
顾严寒再也等不下一刻,通过同体感应,直接闪身到千穗面前。
成年后的天魔身高足足达到了惊人的一丈半,两个人蜷缩在黑暗中,只有那把钰雅扇再次感受到了真正的主人而发出绿光不停的闪烁。
这里寒气逼人,千穗就将顾青烟的身体死死抱在怀里,偌大的黑翼将两人完完全全的包裹起来,暂时脱离了危险。
凡熠迟迟追来,见到眼前一幕,略显尴尬道:“不是我做的。”
他只预测到了千穗会在这里完成最后的魔化,所以他出手了,加快了封印解除。却不曾想到死去的顾青烟会脱离顾严寒的身体出现在这里。
万年来,这是第一次出现与他预测不同的现实,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一时间他也震惊。
顾严寒冷言喊道:“千穗。”
意识不清的千穗,在听到这声后,努力的睁开双眼回道:“师尊。”
顾严寒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喝道:“以你现在的状态,还将他抱在怀里,你是想害死他吗?”
黑翼被隐藏,顾青烟被他抱在怀里,千穗被这一句吓得不轻,反应过来道:“师尊,我,不是,不是。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
顾严寒施法将顾青烟的身体托举过来收在乾坤袖中,唤出顺曦,一把同他人般大的弓箭瞄准了千穗,“见天魔而诛之。”
透过那冰冷的双眼睛仿佛看到那场大战,当时浑身血色的顾严寒颤颤巍巍地高高飞在半空中,披着月色薄纱,在数百万人魔中一眼锁定了他。仅仅只凭眼神就足以让一个魔宗怔在原地。
凡熠抱手二站,一言不发。
来自骨髓里的惧怕不禁让千穗倒退几步,扶住石壁,满脸恐惧和不可置信,嘴巴微张,半天说不出话来。
冷漠的脸色,没有一丝感情只有最纯粹的恶意盯着自己,就像专索命的阎罗。
箭羽袭来,千穗下意识用黑翼抵挡。
“从今以后你不得在见他!”
顾严寒看着屏障中的另一个“自己”,那张脸、身段分明与他别无二致,神态却大相径庭。
两人隔着不可触碰屏障相看半晌都不吃说话。
直到确认对方安然无恙,顾严寒才开口问:“你究竟是如何离开容器?”
话里所说的容器自然是指顾严寒的身体。
“我不知道。”
“有人想要将你从这个世界彻底抹去。”
“嗯。”顾青烟沉默半晌才道:“会是谁!居然知道我的存在。”
现如今知道顾严寒一体双魂的事情,只有一个人——凡熠。
倒不是因为他是参与者,而是因为他可以看到自己想看的任何事情。
“我也不知。”顾严寒顿了顿续道:“这些日子你暂时不要出现,也什么都不要担心,你且安心修补你的灵魂便好,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顾青烟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过于亲密的话语将他的嘴巴糊住,半天也开不了口。
“你还想说什么?”
“没什么,或许是嘴巴有点干。”
顾严寒有些无奈道:“你是灵体,怎么会口干。”
顾青烟硬扯道:“你不知道吗?灵体也会口干,还会饿呢。”
顾严寒只是笑笑没在说话,他该醒过来了。
一醒来,身体像是被活生生撕裂成两半的剧痛,四肢则像是刚被肢解后又被重新缝上去的存在感,无法驱动而又叫人苦不堪言。
这是反噬,一体双魂本就是违背七界常理的存在,相当于跟天道抢夺一个灵魂,因为肉身被毁而灵魂无处可去,新的躯体则需要容纳灵魂就得源源不断生出灵气给予滋养。所以顾严寒不惜将自己的身体炼化成容器也要强行让顾青烟存活于世。此举逆天而行,本该收到天谴。只不过百年来的反噬早已让顾严寒变得麻木。
而此刻顾青烟的灵魂不知被何人强行在他无法察觉的情况下剥离开了,被天道察觉加重反噬,而他又在回到苍梧山后立刻将顾青烟的灵魂放于体中,再次无视天道,天道再次发怒,直接重组顾严寒的身体,顾严寒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但又不知何原因,最终被天道分开的尸体又被缝上,于当初无异,只不过修为却一落千丈。
没有了修为这比杀了顾严寒还要难受,没有力量就无法供养顾青烟,用不了多久,顾青烟也还是会消失的。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鲜血在地都是冰晶的碎渣冒着丝丝寒气。剩下的法术不受顾严寒的控制极不稳定的在他体内暴走。
幸好顾青烟不在,幸好遭受这个痛苦的不是顾青烟。
门外千穗跪下请安道:“师尊。”
里面没人回话,顾严寒从没赖床的恶习,每日作息重复得就像是被控制好的木偶人一般。
“师尊,我想问,问,与我在一起的那个人,他,他活过来了嘛?”
还是没人回应,可是里面的气息不会骗人。
“师尊若是不回答,那徒儿就要进来了。”
“出去。”
“可是。”
“从现在开始,没有我允许你不准再踏上琳梓峰一步。”
门外扑通一声,千穗跪在地上磕头道:“可是徒儿做错了什么!师尊要赶我?”
突然,他像是反应过来般,慌道:“我,我,我不是天魔!师尊,我真的不是天魔!”
顾严寒每说一句,犹如金针刺喉般痛苦,但为了稳住千穗这个孩童脾气,他道:“无人说你是天魔。那,天,本尊找到你时你已经神志不清的晕过去了。你现在所言全是你梦中所遇,切莫不可与现实混淆。”
“那弟子曾在梦中遇到一个四肢残缺的小瞎子,那记忆十分真实!莫非那也是假的!”
“不错,你在昏迷中所中幻术,自然分不清梦与现实,但既如今你清醒过来,梦中之事当以全部忘记,否则从今以后对你修行不利,胡言乱语也会为你招惹难灾难祸。”
“那师尊为何赶我下峰!”
说了太多话的顾严寒是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就连一直支撑身体的手肘也软滑了下去,整个人穿着衣袍一股脑的从床上滚了下来,好一会儿都没爬起来。
索性就穿着烂衣躺在地上,直至身体好一些。
门外千穗听到里面的动静,上手就要扒门,只不过今日这门被顾严寒锁起来,他打不开。
千穗边拍门边说道:“师尊,你怎么了?”
还是没人回答。
千穗喃喃道:“师尊应该是不想跟我说话,可是我又有哪点做错了?这次都要把我赶下去……”
朝阳先向千穗执剑行礼,她道:“多谢师弟救命之恩。但今日我来是有另一件更紧急的要是禀报仙尊。救命之恩只好以后再议。”
千穗略微严肃道:“师姐领命而来,自然是大事为先。”
自从回到苍梧山后,不知道为什么“千穗一人独擒怀玉”的消息就遍地传开来,这对他隐藏身份是及不便的。
朝阳将衣摆一挥,单膝跪地禀道:“仙尊。秋门惨遭十六尾妖狐灭门。现如今各派掌门都已聚集在大殿上等仙尊商议了。”
千穗先是瞳孔一缩,难掩怒色道:“又是他。”
门被打开了。
顾严寒整理好着装出现在他们面前,招手唤来包子道:“你边走边与本尊细说。”
“是。”
“半个月前,门中夜间巡逻的人便发现有人破坏了镇妖塔的封印,里面的妖怪悉数跑出。第一时间,便将此事抱了上去,王长老带领弟子将所有逃跑的妖怪全部封进了塔里。一番清点过后,发现逃跑的只有十六尾妖狐。为了防止引起恐慌,杨长老只讲这件事情告诉了各大派的掌门,木长老率领所有亲传弟子秘密追寻妖狐的踪迹,可惜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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