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超圆,夜里万里无云,星星清晰透亮。
她下班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路上车不多,小电车在乱风中挨打。夜里的温度骤降,和正午温度差别巨大,她加快速度,好像后面的孤独要把她包围,十一点十一狂飙赶到家。
她拉开门,车灯正对着大门,余光中瞥到一位黑夜赏月,闲情雅致的老太太躺在躺椅上,身上还知道给自己披件毛绒外套。
“干什么呢,回屋里睡觉去,自己什么身体自己不知道啊。”霍笛又气又想笑。
霍笛把墙角的长插排拉过来,一头插在厨房的插座上,一头被充电器插着给车充上电。
“真是,一回来就说我。”老太太还有点委屈,撅着嘴巴,把躺椅收了,往屋里去。
“嘿!”霍笛关了大门,听她这样说,立马跳到她面前,堵住她的路。笑说,“你自己在脑子里想想,要不是你是我奶奶我能说你?我怎么不说别人家的老太婆,关心你还不知足。”
“都这个时候了你看谁还搁这躺着,快进屋吧一会儿又着凉了……你还怪能嘞,还知道给自己披件衣服。”
霍笛掺着她把她送到床边:“睡吧,我写会儿作业。”
“哦。”
霍笛把大灯关了,只留一盏小灯。
棉织只有周一升旗,所以只有周一在七点半之前到校,其余时间都是八点上课之前到齐。
老太太七点做饭,霍笛七点半起来洗漱刷牙吃饭,五十的时候接上蓝婧火急火燎赶到学校,然后一路狂奔卡着八点整上课铃响坐在位置上。
俩人似一阵风。
“霍笛,下次进来的时候把后门关上。”坐在后排靠门位置的女生发表自己的不满。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霍笛道歉。
温染这节英语,要抽查单词,昨天晚上布置的任务,但是昨天晚上写作业的时候,脑子里根本没记得有这项任务,作业本上也没记。一问同桌,原来是临时通知的。
“真服了这个小牛,老趁我消息不通的时候加作业。”昨晚她小姨回来了,一家子出去吃饭了。
温染抱着侥幸心理问了赵晴。
赵晴:“那我当然背了呀,我可是课代表呢,你想什么呢。”
林舒板:没事温染,我也没看到消息。”
温染像是找到同伴,心里有一丝窃喜,没想到下一秒,林舒板这个才是给了她晴天霹雳。“我国庆闲着没事,提前背了两个单元的。”
温染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张着嘴愣在那。只好给她竖根大拇指, “那你真是闲着没事,挺棒的……挺棒的。”
幸好小牛坚持开小火车式提问,温染紧盯前面的情况,依次数着单词个数,看到自己的时候会是哪个然后在心里默背。
虽然躲过一劫,但是小牛身为二十多临近三十岁的男人眼尖的厉害,一刀扎在温染身上。温染在心里庆祝不到一秒,苦脸又挂上了。
“为了确保同学们真的全部会背,我再挑几位同学下课了找我单独背。”
小牛还是很仁慈的:“下午放学截止,背过消名字,背不过放学留这陪老师加班。”
下了课。
“不要啊!”温染趴在桌子上,试图接受事实。“我会很痛苦的!”
赵晴扭过身子添油加醋:“哎舒板,那位政治老师是不是也爱布置背书,今天有她的课吧?”
林舒板看了眼自己的小课表:“有的。”
“哦~那很惨了,她总是一次性画一章节的背书任务。”
温染听完,头瞬间大了十倍,脸上表情说笑也不是说苦也不是:“你俩快滚。”
汉语方面的背书对温染来说那是简简单单,但是英语绝对不是她的强项,一旦碰见两个长的相似的英语单词她就犯迷糊,认不清,所以背了忘忘了背。
为了节省时间背书,仨人就近去了东食堂,买好饭准备找个位置坐下,环视一圈后看见靠窗位置,蓝婧在向她们招手。
赵晴好奇问:“你俩怎么会来东食堂?东食堂不是离你们那栋楼有点距离吗?”
蓝婧:“那边饭吃腻了,过来换换口味。”
温染:“那边饭还能吃腻啊,三层楼呢,跟我们这比真的豪华很多了。”
随后蓝婧和赵晴聊起了高三的学生会成员取消大课间查人的事情。
温染坐霍笛对面。
霍笛看见温染手边的便利贴,上面写满了英语单词。
霍笛开口:“我奶奶说边吃饭边看书,会把记住的东西吃掉。”
温染一脸生无可恋:“那我没办法啊,一上午才背会十个单词,别人都跟老师背过了,我要是背不过放学就得留这了。”
“这么一听确实有点惨。”
“是啊,那你有什么背英语的好办法吗?”
“联想记忆法。”霍笛说,“就是用一个单词创造出一处环境,并把它加入里面。”
“就比如,你看,”霍笛带着她朝人群中看,“那位女生打扮可爱,那位女生打扮成熟,而那位女生打扮简洁,说明人群是diverse。”
“呃……区域?”
“啊?”霍笛一愣,“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呢,是“多种多样的”意思。”
“唉,我总是把相似的单词搞混,每次一提相似的就错。”
苦恼。
霍笛:“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回去之后温染试了霍笛的方法,但碍于自己的脑子比较轴,后面又算了。死记硬背一下午,趁着记忆还是新鲜的,还能记半小时,冲进办公室找小牛背书。
小牛逮着机会对她说教:“你这闺女好是好,就是爱耍点小聪明,就你那小机灵眼神以为我看不出来,还给自己数着自己会背到哪个。”
“行了,回去吧。”
一天下来脑子塞的满满当当,晃一下脑子还能听见单词打架的声音。
温染还没到家的时候就看见小姨给自己发的消息了——一张让她激动得足以上蹦下窜的照片,照片里是一款和某部动画联名的女士手表。还有一双小白鞋,但是她的眼里已经被这款手表占满了。
回家的路上,温染的心情一路飘飘然。
邹姜至,温染小姨,邹水妹妹,一位将未婚主义贯彻到底的,潇洒风流的女性。从事logo设计专业,双方交易大部分在线上,所以工作地点比较随意。而邹姜至又是个随性的人,时常这想去那想去,就搬着电脑边工作边旅游。
她是温染从小就羡慕的对象。
因为自由。
今晚邹姜至主厨,做了一大桌的美味。
温染围在厨房给她们打下手:“温岁,滚过来发筷子。”
温岁面对他姐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一脸不屑,拿着筷子摆放在餐盘上。“爸,你就这么看着我姐欺负我。”
温传正拿着碗走过来,听见儿子跟自己抱怨:“那你说回去啊。”
温岁:“你给我撑腰不?”
温传:“你看我敢吗?”
温岁:“她是你闺女你怕她干啥!她这是大逆不道!”
“你说什么?”
温染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给他吓一激灵。“勺子也拿过来然后洗手吃饭。”
温岁:“……哦。”
一家子坐在桌子上。
“小姨吃菜。”温染给邹姜至夹块鸡翅,殷勤说。
“谢谢宝儿。”邹姜至一笑,温染都觉得这人是天使。邹姜至又说:“快高考了吧,想好去哪上学了吗?”
“不急,还有七个月呢。”
温传:“学习不好的当然不急。我都给她看过了,以她现在的分数,距离棉织市八十公里外有个本科学校,她上绰绰有余。”这话一出,温染未来的去向定了一半。
温染都震惊了:“你什么时候看的?万一我后半年鼓足劲儿能考到外省呢?”
温传:“我和你妈商量过了,不希望你去外省。”
温染:“为什么?”
温岁见缝插针:“我支持她去外省!”
邹水喝了口汤,而后顺着温传的话说:“过节放假要抢票,人这么多你就能保证次次能抢到?万一有人欺负你,或者你想家了,再者在学校有点事,我和你爸第一时间赶不到。”
温染没想过这些,只想到在一座无人认识的城市玩啊吃啊乐啊。
邹姜至:“确实,在外总有不方便的,正好你爸妈也说出了他们的想法,你自己考虑考虑。”
温岁:“别啊姐,外省多好。”
霜降那天,邹姜至带着行李走了,混入人流,然后到一个与现在季节相反的城市,喝着莫吉托,烫了大波浪,潇洒自在。
这天温染穿了邹姜至送的小白鞋,但是没想到今天有体育课。因为塑胶跑道掉色,容易把小白鞋染红,温染格外小心。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善贱之分。
她们上体育课没有规定的队伍,都是乱站,不知道是巧和还是故意,和温染向来不和的女生,也是温染上次在烧烤摊吐槽的女生李银竹,站在温染前面。
“向右看齐!”老师下了命令,学生迅速将脑袋转向右边照齐队伍。
“向后一步走!”
就在这时,李银竹的脚跟“欻”一下,踩在温染没来得及退的那只脚上。
温染低头看自己的鞋子,上面已然有个特别明显的红印子,她火气一下子上来,朝着对方脚后跟还一脚。
这个重量李银竹一定感觉到了,但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在下一个命令下达之后,又一脚重重踩在温染鞋上。
这次温染忍不了了,抬脚往她屁股上踹:“你他娘的有病啊!踩我几次了!”
“后面有人你眼瞎吗?这么爱往后退那是你家啊。”赵晴迅速跟上。
“关你什么事!你这么维护她她是你妈呀!”李银竹不示弱,且非常义愤填膺地说。
温染没那么好脾气跟她对骂,直接上手,脱了鞋往她嘴里塞。李银竹拽她的头发,林舒板虽然嘴笨但她动手能力强,温染这边以3:1的战况压制李银竹。
这边动静很大,周围人立马看过来,并且吸引了老师。
下场就是三个人在办公室外靠墙罚站,等候发落,李银竹在办公室哭的梨花带雨,又装委屈地向老高——她们班主任,诉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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