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说,说银子是小,脸面是大,夫人去了才没多久,主君和,和小姨子一处,惹出闲言碎语......”
“啪——”茶杯摔在地上,茶水溅湿了衣袍,在一旁的萧荷原本还端坐着,听到这番话霍地起身,眼眶通红,气恼道,“岂有此理,姐夫,她,她怎能,怎能这样羞辱于我!”
说完便掩面流泪,头也不回地带着自己的丫头跑了。
那茶杯碎掉的声音清晰可闻,百宝楼的人都在看热闹,见此纷纷猜测这萧家小姐失态的原因。赏银下去,还有什么打听不出来的?
这下不出三日,这王家和萧家将沦为满城笑柄。
这个女人!王喆气得脸色铁青,深吸一口气,自从萧蕊过世后,他便将管家之权都给了戚瑶音,这才多久 ,竟然下他的脸面!
他推开上前擦袍子的小厮,“走,去金银坊。”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百宝楼的拍卖依旧进行着。
有人欢喜有人忧,若说最欢喜的自然是萧蕊。萧蕊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此刻只觉得大大出气,神清气爽。
待到拍卖结束,沈清檀没看上什么,一行人自然是空手而归。
回去的路上,云卷出奇地多看了萧蕊几眼。
等回了府,月柳便迎了上来,“小姐,可有好东西?”
沈清檀含笑不语,直径进了屋。
“别提了,”萧蕊跟在后面,心情非常不错,“没有一件能入小姐眼的!”也有,不过那扇子被闵家小姐买走了。是的,王喆大方“送”礼,结果没银子付,还是闵家小姐付了,如今这笑话可闹大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裂开了嘴 。
月柳看她一脸傻笑,只觉得莫名其妙,点了点她的脑袋,“傻笑什么呢?没个规矩。”
萧蕊咳嗽了一声,“是,月柳姐姐。”
因为心情好,晚上萧蕊忍不住多吃了些,一声接着一声打饱嗝。棠夏偷偷赞叹,“阿蕊,没想到你饭量不小啊。”
萧蕊脸一红,“吃饭乃人生大事。”她是饿怕了。
从前她为了身形,总是这不吃那不吃,如今倒好,只要不是难以下咽的,她都吃。
到了晚上,沈清檀照样让她读书听。
读着读着,就不由打起瞌睡来。沈清檀却无心睡眠,倚着床看了眼熟睡的萧蕊,便和衣起身,推开窗棱,看起了月色。
也不知在思量什么,久久未动。
等到第二日,萧蕊终于可以摆脱守夜,好好睡了个囫囵觉。
就这样日日作息规律,听月柳训规矩,看云卷面具脸,和棠夏打闹吵嘴,倒也过得悠闲自得。
这一日,沈清檀去了府邸授课,月柳拉着萧蕊和棠夏做起了针线活。
没想到三人之中,一向大大咧咧的棠夏竟然是针线活做的最好的。当然,云卷自动排除在外。
萧蕊拿过棠夏缝的袜子,针脚细密,袜边上是精致的淡青色云纹,不由喜欢,“棠夏,给我也做一双好不好?”
棠夏瞪圆了眼,一旁正在整理针线的月柳没好气道,“你当你是大家小姐呢,棠夏的活计做的最好,小姐的贴身衣裳都是她做的,平日里没个闲的时候,你倒好,不客气地使唤她。”
萧蕊心道,说话就不能委婉点嘛,她这话从前说惯了,脱口而出不是很正常嘛。她脸红了红,“我不过是看着喜欢,没想那么多。”
“我抽空给你做一双。”棠夏暗暗对她眨眼,俏皮得很。
“与其求人,不如求己。”月柳将针线篮子送入萧蕊怀中,“今日跟棠夏学学活计,总归多个人多做些事儿。”
萧蕊心中长叹,从前在将军府,她就不爱做这些针线活,秦云“惯着”她,不曾逼迫她,她如今是半点都不会。穿针引线倒是会,若是绣品是一件也无。
“没事,”棠夏安慰她,“你就从缝袜子开始,这是最简单的。”
萧蕊点点头,拿了裁好的布料,在棠夏的指点下开始缝制。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蕊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额头上出了细密的汗珠,总算缝制好了一只袜子。
在她忐忑的目光中,月柳和棠夏同时接手看了,只一眼便噗嗤笑出声。
“不许笑,”她的抗议底气不足。
“哈哈哈哈哈。”棠夏笑得仰倒,月柳则摇摇头,满脸无奈,“听说你也是过过苦日子的,怎么什么都不会。”
“我!”萧蕊气结,“我从没学过,你们头一次就能缝好吗?”
“倒也不是,”棠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拿着袜子指着这缝成蜈蚣一样的痕迹,“只不过没这么丑罢了!”
“好吧好吧,”萧蕊夺过袜子,“我会缝好的。”
这么说着,她看向月柳手中的抹额,“月柳姐姐,你这抹额倒是精致。呀,上头还缝了紫玉。”
“这是给老夫人的。”月柳仔细地绣着,这条鎏金紫玉缠枝抹额是她代小姐送给老夫人的贺礼之一,如今就差一些收尾。
萧蕊脑子里闪过沈老夫人的面容,慈祥可亲,从前待她也是极好的。又想起棠夏说月柳是老夫人给沈清檀的贴身丫头,老夫人是月柳的旧主,自然对此很上心。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沈老夫人这次是六十寿辰。要说沈家,十几年前也是颇为荣华的,只不过沈清檀的父母相继离世,沈家长房嫡系一脉便只剩下沈清檀,还有一个庶出的二伯。如今正是沈清檀的二伯当家,不过早早记在了沈老夫人的名下,如今已视为嫡出。
如今沈清檀分家独户,沈老太太竟也同意这唯一的嫡亲孙女离开。
不过自从沈清檀得皇后娘娘的亲眼,皇帝的夸赞,连带着二伯也升了官,如今沈家一半繁荣倒是出自于她。
这场寿诞定会很热闹。
几人在隔房说笑做活计,浑然不觉沈清檀和云卷进了屋。
月柳和棠夏一眼便看见了,也不做声,正巧萧蕊背对着门口,半点也没察觉。
沈清檀见萧蕊低着头,好似眼睛都快凑到肚子上了,不由走过去,越过她的肩膀看了两眼。
“这蜈蚣倒是绣的活灵活现。”她赞道。
“噗嗤——”棠夏喷了。
萧蕊吓了一跳,一不小心指尖便被扎了个针眼,沁出血珠来。她吃痛地放进嘴里,回过身见是沈清檀,不由讪笑,待明白过来,忍不住脸颊一红。
太过分了。平日里看你就会作诗画画的,没准你针线活还不如我呢。送自己亲祖母的贺礼都得丫鬟代劳,凭什么嘲笑她。
沈清檀眼眸如清潭,仿佛一眼便知她心中所想,微微一笑,“一样不通不是一窍不通,况且我八岁的活计都比你缝的好。”
萧蕊脸一黑,棠夏偷笑,月柳则有些惊讶,她很少看小姐说笑,甚至自夸起来。
“要这么精细做什么,”萧蕊小声嘟囔,“能穿不就行了。”她想起云卷之前照顾她养伤,还没有报答呢,不由扬了扬手中的袜子,“云卷,待我好好缝双袜子给你。”
云卷正接过棠夏递给她的茶水喝着,闻言不由将茶喷了一口,喷得正对面的棠夏一脸呆滞。
老天爷,她竟然看见面瘫的云卷嘴角抽搐了几下。
云卷看了看萧蕊手中的袜子,又看了看她的脸,如此几回,坚定道,“不要。”
萧蕊囧。
“哈哈哈哈,”一时间屋里都是欢声笑语,月柳轻抚胸口,看见小姐脸上的笑意也不由开心。
自从她没了以后,小姐好久没这样笑过了。这样想着,看萧蕊的眼神便更为亲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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