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她对她发脾气,“沈清檀,我有时候真讨厌与你一处,你一出来,所有目光都在你身上,都没人看我。”
可我的目光,却只在你身上啊。
沈清檀被这差点脱口而出的心中所想吃了一惊,盯着萧蕊因起身而划过自己手背的衣袖,只觉得手背上犹如千虫爬过,苏苏麻麻,一种说不清道不出的痒,汹涌地袭上全身,瞬间心跳如鼓,大脑一片空白,不受控制地抓住了面前人的手。
这一抓,抓疼了萧蕊,她的眉宇间还有未散的气恼,“做什么?”
沈清檀猛然清醒,想松开,却怎么也舍不得,她的眼底有一丝幽深,摄入萧蕊的眼中,相握处滚烫如火,耳中心鼓不停。
“蕊儿,是我的错,”沈清檀柔声道,“以后在宴会上,我有多丑穿多丑。”
萧蕊被她逗笑,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那你穿紫色,你穿紫色衣裳最丑!”
“先生,先生,”闵茹轻轻唤着突然走神的沈清檀,沈清檀回过神,淡淡一笑,继续和她交谈起来。
这番动静连月柳都察觉了,月柳看了眼萧蕊,皱眉,“别东张西望的。”
萧蕊慌忙低头,心口还是止不住地跳,好似有一双手绞着心,一点点抬到嗓子眼,有些难以呼吸。
“镇远将军府来贺。”门口管事妈妈高声道。
萧蕊猛地抬头,便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是秦云。
她穿得华丽,身后还跟着独孤云和萧荷。
萧家和沈家是世交,自然被下了帖子会来贺寿。萧蕊咬了咬唇,心中自嘲,转念又有点妄想,也不知道哥哥来了没有,她,真的很想见他。
又是一番寒暄,珠帘一拨,却是一位身穿蓝衣颇为玉树临风的男子,正是如今沈家的嫡孙沈琊。
沈琊微微行礼,“祖母,要开席了。”
“诶,”沈老夫人没急着走,拉了沈琊说了几句话,又听了旁人几句恭维,乐得开怀。
萧蕊撇撇嘴,这沈琊她倒是没接触过,沈清檀从前倒是提过几句,只评价了一句绣花草包,草包不草包的不知道,但模样确实看着不错。
她微微撇开目光,却无意中瞧见站在秦云身后的萧荷,正满面红晕地看着沈琊,眼睛闪亮。
不对劲儿啊。萧蕊心道,再去望沈琊,却见他悄悄瞄向闵茹,眼神炯炯。
更不对劲儿了,萧蕊乐了,王喆啊王喆,怕是有一顶绿帽等着你。
前些时日,她偶然从月柳口中听说,王喆因为和萧荷的事儿闹得闲言碎语一地,秦云立刻跳出来说自己女儿是早已与王喆定过亲了。
本来这事儿跳出来也不好,亡妻不过半年多,便要娶其妹,多少影响声誉,但若是不跳出来,那可就被流言蜚语的口水淹死。
男女宴席相邻,只用屏风隔断。萧蕊忍不住张望着,微微叹了口气,哥哥没有来。
桌上的菜一道道如流水上了又撤,香味扑鼻而来,萧蕊暗暗吞了口水,肚子是真的饿了。月柳在一旁忍着笑,“等会宴席结束了,大伙都要去听戏,我们去吃饭。”
萧蕊用力点了点头,惹得正如厕回来的独孤云多看了几眼,有些意外,“是你这丫头。”
萧蕊一惊,“萧夫人。”
独孤云其实有点脸盲,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她都两眼一抹黑,刚刚酒喝多了便去如厕,没想到撞上一张让她印象尤其深刻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独孤云问道,身上有些酒气。
“我,我......”萧蕊望了望一脸好奇的月柳,支支吾吾。
独孤云眼睛一转,拉了她的手,“正好,陪我散散酒气。”不由分说地拉了就走,月柳顿时急了,忙看向小姐。
沈清檀早就注意到了,对着月柳轻轻摇头,“无妨。”
怎么有女子会在别人的寿辰上喝酒的?萧蕊目瞪口呆地看着在耳房慢条斯理喝茶的独孤云,一头黑线。
“你那是什么眼神,”独孤云翻了个白眼,“我快被你看出洞来了。”
萧蕊咳嗽一声,从前她自持矜贵,虽对独孤云不太看得上,但也不讨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了,秦云有意无意跟她说独孤云善妒,无所出还不让大哥娶妾。再后来是独孤云过生辰,自己也用心挑了一套虽不贵重但别致的首饰送她,结果她从来没见她戴过,萧荷还替她气愤,说独孤云看不上这礼,眼里没有小姑子。
在百宝楼定制的那套,她当时还思虑着,精致的看不上,那全是黄金宝石的总看得上吧。
萧蕊这样想着,便觉得独孤云头上的首饰眼熟,眼睛一瞪,咦,这不是她送的那套吗?
独孤云见她盯着自己的发髻,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累丝嵌红玛瑙点翠头面,“怎么,好看吧?”独孤云得意道,“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套,不过平常舍不得戴出来,都压箱底。”
萧蕊眼眶一红,偏过头忍着没有掉泪,咬了咬唇。
“诶,你羡慕得掉眼泪了?”独孤云哇哇叫。
萧蕊没好气地憋回一瞬的伤感,“萧夫人,你拉我来是为了埋汰我不成。”
独孤云叹了口气,“也不是,我看到你就想起我小姑子,想起我小姑子,就想起我相公,想起我相公就想起他那张半年都没怎么笑过的脸,心里抑郁的很。”
既然如此,她还特意拉她过来看着,岂不是更抑郁?
萧蕊噗嗤笑出声来,她怎么从前没看出来,自己的这位嫂嫂如此有趣。
“你别笑 ,”独孤云将茶一口饮尽,仿佛喝的是酒似的,“我是真发愁啊,我当初看上我相公,就是因为他笑起来好看,如今怎么逗也不笑,要么就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萧蕊心下黯然,他的哥哥啊,就跟爹一样,不善表达,但视她如珍如宝。
“今儿见了你,我就想再问问,她没有跟你说过别的话吗?”独孤云期待地看着萧蕊,萧蕊只摇摇头,“没有了,”她顿了顿,“不过她说,她很后悔。”
“后悔,”独孤云轻叹一声,有些唏嘘,“我自小在边关长大,那边的女子活的可比都城的洒脱,虽说也脱不了相夫教子,但是绝没有忍气吞声的份。我这小姑子也可怜......”后面的话,她终是没有说下去。
“对了,”独孤云好奇,“你怎么当了沈妹妹的丫头?”
萧蕊便把前因后果讲明,只说自己娘病逝,与沈清檀偶遇被收留。
“沈妹妹真是个好女子。”独孤云赞叹。
想起那个冰冷的杀字和卖身契,萧蕊眼角一跳,干笑两声,“呵呵,小姐是个好人。”好起来不是人。
萧蕊看着独孤云微微泛红的脸颊,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不由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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