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安看着欢喜这副认真的模样,不由地笑出声来,那笑声清脆悦耳:“佛祖一定会听到你的祷告的。”
欢喜听到这话,笑着直点头,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我也觉得。就是可惜……”
“可惜什么?”沈平安饶有兴趣地问道,眼神里带着一丝好奇。
“可惜那日郭公子第二日便回营地去了,还没和小姐好好聊几句呢。说不定小姐和他很聊得来呢。”欢喜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沈平安,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
沈平安白了欢喜一眼,却并无怒意:“不如我放你离府,你去当媒人好了。”
欢喜“嘻嘻”一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奴婢开玩笑的。”
陆明洲一行人行至一个七星镇时,西边的太阳虽还悬于半空,散发着微弱的余晖,但街道却已空无一人,两旁的店铺皆紧闭着门窗,偶尔有风吹过,卷起几片枯黄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陆明洲骑在一匹高大的骏马上,目光敏锐地四处扫视着。
在行至一个客栈时,他勒住缰绳,骏马嘶鸣一声,前蹄微微扬起,稳稳地停了下来,而后陆明洲翻身下马。
陆明洲上前敲响了客栈的门。过了许久,厚重的木门才被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条窄缝,一道警惕的目光从门缝中投射出来。
店小二从门缝中探出头,上下打量着陆明洲。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狐疑,仔细地审视着,又往陆明洲身后看了看马车上的于东。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将木门缓缓打开了一些,但也仅仅只能容下一人通过。他警惕地问道:“你们是哪里人士?”
陆明洲道:“我们是上京人士,此番路过此地,需要在此暂住一晚,还望店家行个方便。”
店小二听了陆明洲的话,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探出半个身子,左右张望了一番,像是在确认周围是否还有其他人。随后,他迅速地把门关上,只留下“砰”的一声在空气中回响。
过了一会,客栈旁狭窄的巷子里突然出现了店小二的身影。他一边朝着陆明洲等人挥手,一边急切地招呼道:“过来,过来,马车和马匹停这边。”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生怕被什么人听见。
而后,店小二带着他们从客栈的侧门进入,而后催促道:“快快快,快进来。”
四人刚一进入客栈,店小二立马将门关上,还顺手插上了门闩。然后,他快步走上前来,指引着他们走到一张客桌旁:“几位要吃些什么吗?”
于东拉过椅子坐下,说道:“随便来几个小菜,有什么特色就上什么。”然后又疑惑地问道,“现在才刚过申时,按理说正是热闹的时候,怎么街上已经四下无人了,这实在是有些奇怪啊。”
店小二道:“最近镇上不太平,土桥山有土匪,一入夜就开始下山打劫过往行人与周边住户,闹得人心惶惶。客官您若是要赶路,可得挑个白天,夜晚万万不可出门呐。”
说罢,店小二面露忧色,轻轻叹了口气,眼睛不时望向店外那逐渐暗沉的天色。
欢喜一听,立即问道:“这土匪如此猖獗?就无人治得了他们?”
店小二凑上前,压低声音道:“客官,这土匪头目武艺高强,手下兄弟众多。镇上的捕快曾去围剿过,奈何寡不敌众,反倒吃了亏。如今大家也只能盼着朝廷能早日派人来清剿。你们晚上便不要出门了。”
只见那店小二微微欠身,脸上挂着职业性的笑容,说完便转身朝后厨走去。
欢喜满脸担忧地开口道:“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猖狂的土匪!小姐,依我看呐,咱们还是明日一早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沈平安听闻,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陆明洲。只见陆明洲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嘴唇也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整个人的神情显得格外严肃。
沈平安心中暗自思忖,看来他们又得在这城镇多待一阵子了。
几人酒足饭饱之后,店小二在前面引路,上了二楼的房间,这房间内布置得倒也简单朴素,有几张桌椅和床铺。
陆明洲环顾了一下房间,而后凑近于东,压低声音和他耳语了几句。
于东微微点头,眼神坚定,随后便快步离开了房间。
沈平安看着于东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问道:“于护卫是去县衙了吗?”
陆明洲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思索。
沈平安了然地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我们要在这客栈多住几日了。”
一旁的欢喜一听,连忙瞪大了眼睛,着急地说道:“为什么?难道陆大人又要管这事吗?怎么巡法司还要管抓匪吗?这抓匪不是县衙的事情吗?”
沈平安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释道:“为民除害,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陆明洲也接着说道:“于东去县衙,也是为了了解匪徒的详细情况,我们先在此等待消息,再做下一步打算。”
欢喜听了,皱了皱眉头,担忧地说:“可这匪徒神出鬼没的,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对这一带的地形、环境都不了解,要想将他们一网打尽,谈何容易。”
沈平安轻轻拍了拍欢喜的肩膀,笑着安慰道:“事在人为嘛,你之前救了关菲等人,难道不开心吗?看到那些被解救的百姓感激的眼神,你就不觉得我们做的这些都是值得的吗?”
欢喜仔细回想了一下救关菲她们时的情景,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们就留下来,为民除害!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把那些匪徒都抓住的。”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就听到楼梯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于东匆匆赶回了房间,说道:“这伙匪徒经常在这附近的山林出没,他们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比如偷些百姓的鸡鸭,抢点小钱。不过,最近不知为何行为变得愈发嚣张起来,竟然开始明目张胆地抢劫过往的商队,还打伤了不少人。”
陆明洲双手抱臂,沉思片刻,说道:“看来这背后另有隐情,还得再去土桥山查探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一夜无话,等到第二日,陆明洲与于东一大早便离开了客栈。
而欢喜正轻手轻脚地伺候着沈平安梳妆。她十分娴熟地梳着发髻,满脸期待地说道:“小姐,咱们要不要出门去逛逛呀?”
沈平安正静静地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欢喜那满是期待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笑着揶揄道:“怎么,你这丫头胆子变大啦?不怕那些山匪突然冒出来把咱们给劫了?”
欢喜手上的动作不停,将一根精致的簪子小心地插在沈平安的发髻上,脸上带着笃定的神情说道:“小姐,这可是光天化日的,他们应当不敢如此放肆吧。那些山匪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在大白天明目张胆地出来作恶呀。”
沈平安缓缓转过身子,目光带着一丝笑意看向欢喜,反问道:“你确定?”
欢喜用力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小姐,那店小二不是说的咱们晚上不要出门嘛,这就说明白天还是安全的。”说着,她快步走到窗边,双手用力推开窗户,探出头向外看去,兴奋地说道:“小姐,您瞧呀,外面可热闹着呢,人来人往的,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
沈平安听着窗外传来的熙熙攘攘的声音,起身走到窗边,顺着欢喜的目光向外看去。
沈平安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欢喜跟在沈平安身旁这儿摸摸,那儿看看而沈平安则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静静地看着欢喜那活泼的模样。
突然,人群中一阵骚乱,惊呼声此起彼伏。沈平安与欢喜同其他人一般纷纷转头望去。
只见一辆马车正横冲直撞地向前奔来,那匹马似乎发了狂,嘴里不断喷出白气,四蹄翻飞,全然不听从缰绳的束缚,车厢随着剧烈的颠簸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在这混乱之中,人群惊慌失措地四处躲避,尖叫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好在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大汉挺身而出。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双手紧紧地抓住了马的缰绳。
那匹马奋力挣扎,大汉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他咬紧牙关,双脚稳稳地钉在地上,与马僵持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地将马的速度降了下来,马车也随之停了下来,这场骚乱这才渐渐平息。
欢喜被这突如其来的骚乱吓得花容失色,待事态平息,她刚想转头关心沈平安如何,只是话未说完,却猛的发现身旁的人并不是沈平安。
她心中顿时慌乱不已,心跳如鼓,开始焦急地四处张望,大声呼喊着:“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而沈平安此时却被刚刚那汹涌的人潮裹挟着,被挤到了一个巷口。
她微微喘着粗气,正打算重新走回去与欢喜汇合,却隐隐约约听到巷子里传来一阵不寻常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有人在压抑着痛苦的呻吟。
她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同时也带着一丝担忧,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循着声音小心翼翼地往里走去。
就在她转过一个弯后,眼前的景象让她震惊得呆立当场,只见一个身着素色长衫、头戴方巾,一副书生装扮的男子。
他眉头轻挑,看着倒在他脚下的男人,眼神中满是带着一种微操胜券的得意,而他的手正紧紧地握着一把短刀,刀身闪烁着冰冷的寒光,上面的鲜血顺着刀身滑落,滴落在地面。
而在他的脚下,躺着一个面带刀疤的男人。那道刀疤从他的左眼一直延伸到鼻梁,看起来倒是陈年的旧伤。
那刀疤男双手紧紧地捂着胸口,指缝间不断有鲜血渗出,他瞪大了双眼,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刀疤男看着眼前的男子,嘴唇微微颤抖着,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一个完整的字也发不出来。
刀疤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那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不甘,还有一丝绝望。
顷刻间,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瘫软下去。最终,他整个人无力地倒在地上,看起来已经没了气息。
沈平安眼睛瞬间瞪大,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她刚想要悄悄地转身离开,却感觉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整个人定在当场。
只见那男子正冷冷地看着她,同时将短刀上的血在死去男子的衣服上擦了擦,动作从容而又诡异。
而后,他站起身来,双手握着短刀,一步一步地朝着沈平安走来。每走一步,沈平安心中的恐惧便多一分,那脚步声仿佛是阎王在靠近她。
沈平安心中慌乱到了极点,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但她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装作看不见的样子,朝着男子走来的方向,努力镇定地大声喊道:“谁?是欢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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