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楼主终于要亲征抓鬼,佟瑛和夏璇从忙碌变得异常忙碌。
顾念杨泠澈的身份,计划并未让他参与商讨,都由花晚莲和佟瑛、夏璇三人研判制定。
是挂云衣楼的名号抑或变装出门,三人讨论了一番,结论既然敌在暗我在明,还有未知立场的杨泠澈随行,费力隐藏身份派不上什么用处,但过分大剌剌,又说不得会引人怀疑,于是决定花晚莲与杨泠澈两人单独上路,扮作年轻的富商夫妻,路上由各处分舵暗中照应。
既是扮作夫妻,花晚莲当然还要征求杨泠澈的同意。晚饭时他舀满一碗汤放在杨泠澈面前,说了这事。
杨泠澈听完,夹着鱼肉的筷子一顿,偏头复述:“夫妻?”
以为他不愿意,花晚莲放下汤勺:“你我已是未婚夫妻,权当提前些,不可以吗?那就只能扮作兄妹了。”
杨泠澈睨他:“我叫你‘哥哥’吗?”
花晚莲马上笑应:“好妹妹。”
杨泠澈失笑:“谁要当你妹妹了?我可以扮成个老妪妇,不如就演婆孙俩吧。”
花晚莲哈哈大笑:“我的泠,你可不能这样占我便宜。”
说笑归说笑,分房睡毕竟不甚方便,能两人同屋而眠不让人起疑的,本也没多少别的选择。
但花晚莲那扎眼的白袍是得暂作休息了,添置了许多商人常穿的异色服装,一换上就有了点变装的意思——借夏璇的话说,用白眼都看得出是珠混鱼目——也不知道他这是褒是贬。花晚莲听了冷哼一声,揉揉脸酝酿片刻,再抬头表情已经变了——虽然身上那层光华褪不尽,倒是有了点商人之子的样子,夏璇抚掌大笑。
杨泠澈也试了几套少妇装扮,顾盼流转间立刻有了少女刚新婚时羞涩的韵味。夏璇见了赞不绝口,佟瑛亦矜持地表达了赞美,反而是花晚莲不置可否,甚至稍稍绷着脸,不太高兴他这副样子被人瞧去。
三人均预感此次出行将关系重大,在人员配置上反复讨论,最后决定佟瑛先行出发临机应变,夏璇坐镇后方随时接应。由于此去路途遥远,夏璇若是留在本家恐怕反应不及,因而职务交由归璐和几位主司事暂代,花晚莲手里的一些楼务则自然由花轻菡接手。
夏璇一边奋笔疾书给各分舵主的密函,一边问道:“诉弦呢?他又跑去哪里了。”
佟瑛悠然道:“谁知道呢?他几时知会过我们行踪了。”
花晚莲从夏璇案头拈了枝笔转着玩,问道:“归璐也不知道吗?”
夏璇连抬头的功夫都没有:“我可不会去问他这个。不过只要他还归我管,估摸着诉弦就不会对他多说什么。”
花晚莲若有所思:“也是,上次要不是下了召集令,他也没要回来的意思,没呆几天就又不见了,到底在忙什么……”想了一会儿,又佯作责怪夏璇道,“你怎么不干脆把归璐送他?”
夏璇很是冤枉:“我可是让归璐自个儿选择过的,人家自己不肯走,我有什么法子。”
花晚莲摇头道:“离开玥州,自由是自由了,但也没办法老让诉弦去分舵见他吧。”
佟瑛没参与讨论。他站起身,走到夏璇桌边,拿砚滴往砚台里添上水,按着袖子开始给他磨墨,同时思忖道:“你们说到这个,我记起一件事来,亦有几分奇怪。五位护法来去匆匆,我后来问去接应的探子,回报的五人所在地互相都离得非常远,覆盖了东西南北中,而且没有一位留宿,都在当晚就离开了。”
花晚莲视线随意飘在远处:“以他们五人的关系,确实有点蹊跷。”
夏璇低着头,“唔”了一声。
三人各自思索,一时只剩下磨墨声。
良久,夏璇终于写完一叠,算是告一段落,直起腰放下笔:“不光如此,难得回来一趟,几位老人家都没有去见过楼主叙叙旧。”
花晚莲沉吟道:“爹他闭关已有四年了吧?没记错的话,五位护法也是那前后出门云游的。”
夏璇颔首:没错。”
三人相顾默然,心中俱都是同一个念头:这些叔叔阿姨们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去管这档子闲事的好时机,三人默契地决定不再深究下去。
然而此话又提醒了夏璇另一件事:“本来你说并非真的要娶,虽然方法值得商榷,但也罢了。可如今连婚房我都已在准备,什么时候才告诉你爹和沐易水阁的婚事?这可不是件小事啊大少爷。”
花晚莲默然片刻,缓缓长舒一口气,才苦笑道:“我倒是想说,可是爹那么久都不出关,能怎么办?而且一来我还有些别的计较,二来现在也不是硬去打扰的好时候。总之一切等他出关见人再谈吧。”
夏璇听他这么讲,知道他有数,便不再有异议。
佟瑛正把密函一封封折好,放进信筒里,再用蜡密密封口,闻言却笑道:“是何计较?你想自己穿凤冠霞帔吗?”
花晚莲垂目微笑不答。
※
临行前日。
杨泠澈的身体惯于浅短睡眠,在花晚莲怀里更睡得安稳,于是平日里总是先醒来的那一个,往往天还黑沉沉的,他就睁眼了。
他从不赖床,虽贪恋花晚莲的怀抱,通常稍稍温存一会儿就悄悄从花晚莲臂弯里退出,然后撑起上半身恋恋不舍地低头仔细端详他的睡脸半晌,静静离开卧房。
花晚莲确实醒得没他早,可怀里人离开的时候他怎会不警觉。然而他总是按捺不动,不去惊扰杨泠澈。原本让他到自己这里睡,就是不知他房里有没有什么不方便自己看的东西,也不适合打搅他早上洗漱打扮,虽然已经是同床共枕的关系了。
——以及,他很享受杨泠澈离开前的视线笼罩,即便不睁眼,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温柔。
但是今天却不同。
花晚莲不是被杨泠澈离开的动作弄醒的,反而是杨泠澈往他怀里钻了钻,惹得他痒才醒转来,张开眼睛居然有点迷茫——天大亮了。
他抬手抚摸杨泠澈后脑,滑润的长发缠在指尖。两人无声耳鬓厮磨片刻,杨泠澈才微笑着从他怀里脱出来下地。
但他今天却没有直接离开。花晚莲坐起身,看着他走到窗边,伸手推开窗。
初夏的阳光明媚耀眼,空气清澄香甜。杨泠澈只着洁白里衣,乌黑长发披散肩头,雪白的皮肤被照得透亮,花晚莲忽然心悸,仿佛他将消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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