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日记

今天是来到菲里佩亚的第三天。

男人出门找到里娜,他们一起去往秘密基地,一起发现了藏在秘密基地的日记残页,一起到里娜家看日记里的内容。

里娜欲言又止地看着男人,她小声开口:“先生,你还好吗?”

“嗯?”男人疑惑地抬起头,“我很好啊,为什么要这么说?”

“希奥芙姐姐……她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我们只是聊了会天而已。”男人抖了抖手中的纸张,“好了,不说了,我们来看日记吧。”

从第一行开始,

【我的判断或许出错了,菲里佩亚并非我们表面上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总觉得菲里佩亚是活的,它会呼吸,会运作,我每天见到的人都是不一样的。】

【我总是能看到弥漫在空气里的血液和蠕动的经脉,他们都是活着的,是会说话,会表达,会有喜怒哀乐的活物。】

【我试图逃出去,但是失败了。菲里佩亚只有无穷无尽的迷雾,里面是他们圈养的怪物,无论是谁进去了都会被污染。】

【他们让我留下来,说外面的世界难道有这里好吗?我在这里衣食无忧,自由自在,战争也无法困扰我。】

【是啊,这里真是乌托邦,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或许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第二张,

【希奥芙为我进行了转生仪式,我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天使,我问明明有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我?她说,因为我毫无杂质。】

【我不懂,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转生仪式出了差错,她为了保下我,分割了我的血肉和骨头。】

【我的血肉和骨头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孩子,她太过弱小,太过柔软,却是和他们一模一样的怪物。】

【我给她取名叫里娜,我问希奥芙怎么办。她说,她是我的孩子,该交由我来抚养。】

【从今天起,我拥有了一个妹妹。】

【我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可我需要这种关系来维护我的精神。】

【随着时间过去,她渐渐长大,会笑会哭,和人类没有一点区别。】

【希奥芙也很喜欢她,她常常对我说,这才是人类与神明结合的最佳容器。】

【里娜会成为污染父神的最好原料。】

【我恨她。】

第三张,

【我在寻找抵抗希奥芙和洛尔特的方法,或许是里娜的缘故,我还拥有一丝反抗的意识。】

【也或许,这是希奥芙故意放任的结果。】

【不管怎么样,我获得了那么一丝丝的机会。】

【像我们这种人为干预的天使,如果不能及时稳定自身,就会变成污染物。】

【时间越久了,身边死去的天使越多。我将他们的尸体藏进里世界,与那些失去意识的灵魂作伴。】

【外界父神一直在试图突破菲里佩亚,海洋,天空,森林。我去海边偷拿了一条鱼,将它与天使的尸体融合。】

【希望能创造出……】

一段被乱画的字符。

【我被洛尔特发现了,他把我绑在十字架上,砍断我的四肢,将我浸入圣水里。】

【我的四肢在不断地生长,我看到了我的手心里长出一只眼睛,新的手臂从里面长出,像树芽一样向外伸展。】

【他们不会杀我,他们还需要我。】

【我该换一种方式了。】

第四张,

【那些尸体在诞辰日上都被烧给父神了,新的人进来,变成了新的镇民。】

【里娜又长高了点,最近太忙,都没有时间陪她,我一回来她就要围在我身边问各种问题。】

【我得藏好不让她发现我手臂上的痕迹才行。】

【最近实验得到了新的进展,只是要维持需要更多的带有力量的血肉。】

【平衡岌岌可危了,我需要加快速度。】

第五张,

【我失败了,不要来找我。】

【里娜,活下去。】

里娜沉默地哭着,泪水打湿她的衣裙和脸庞,通红一片。

男人拿出手帕为她擦了擦脸,随即一声叹息发出,他轻拍里娜的后背,不知道是在安慰谁。

“没事的,会没事的……”

心脏止不住地胀痛,男人死死咬住下唇,血液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

“会没事的。”稚嫩的童声响起,里娜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为什么,先生。”

“我现在这样应该是难过的,对吗?”

“我应该哭,应该向希奥芙姐姐报仇。”

“可是我不难过,我也不恨。”

“我真的是个怪物,而不是个人。”

“我不是好孩子。”

她抹了抹自己的脸,对男人发下最后的委托。

“先生,你可以帮我吗?我想找到哥哥,不管怎么样,我想重新回到他的身边,和他在一起。”

“可他现在估计被希奥芙和洛尔特关起来了,我怎么找到他?”

里娜一言不发,拿起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下。

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茶杯里,里娜把茶杯推到男人面前。

“先生,把它喝了。如果哥哥在附近的话,你就会有感应。”

“你疯了?”男人不敢置信,连连后退,他想要直接夺门而出,却被门外的洛尔特步步紧逼。

“姐姐让我来看这里怎么样了,唉,她的担忧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一把扯过男人的衣襟,将茶杯里的血液灌下。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资质比较好的,反正你早晚是我们中的一员,还不如早点喝下。”

男人剧烈挣扎,可就算是拼命也无法从洛尔特手中离开。

等全部喝下,他将男人打晕,转头抱起里娜。

“里娜,不要随便伤害自己。”

里娜像是从一场长久的噩梦中清醒过来,她颤抖着,哭泣着摸向自己的伤口。

“我……刚刚在做什么?我怎么记不清了?”

“没事的。”洛尔特宽慰道:“这只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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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斋六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