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希奥芙靠近他,在男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前就先将手枪按向自己的心脏。
“您是这么认为的吗?”
男人看着对方逼近,止不住地感到恐慌。不知不觉,他的语气变成了乞求:“放我走吧,你说,我到底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先生。”她仿若看到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我只是想让你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罢了,我想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拒绝我?”
“难道我要留下来变成和你们一样的怪物?”男人死死拽着枪,试图从希奥芙的手中拽开。
“原来您是这么认为的。”她面容平静,说出最后的决断。
“没有关系,只要您体会到了那种感觉,就会理解我们的。”
男人的身体轰然炸开,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丝丝缕缕的絮状物,许多东西从他的脚底往上爬,绕来绕去,不断地旋转,将他重新巩固。
像是童年最美好的回忆,他可以获得到无数的糖果和蜜罐,那种舒适温和的感觉隐藏在酥麻之下,让他忍不住沉沦。
与之相反的,是他越来越清醒的意识,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状况,也能清楚地看到现在的情况。
不要!我不要!
不是这样!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
分不清是汗还是泪,他发出最后一声呜咽,举起干枯的手臂,向希奥夫的心脏发出一枚子弹。
砰!
眼前血花飞扬,在空中滞停后,星星点点地落在了苍白的皮肤之上。
希奥芙倒下了。
她的脸上还停留着最开始的笑意,身体还是温热的,甚至还会抽搐,只是很快便彻底停息了下来。
身体的异化停止,男人哆哆嗦嗦站起来,颤抖着去触摸她的鼻息。
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她死了?
眼前的少女倒在冰冷的地板上,淡金色长发重重叠叠散落着,苍白的皮肤和白裙上落满鲜艳的红血,从心脏伤口处不断鼓鼓涌出,像是永不停息的泉眼。
男人惊觉一摸,才发现自己的脸上也沾上了血液。他伸出手,将希奥芙的白纱摘下来,那双纯白的双眸空洞无神,映射着男人扭曲的脸。
我把她杀了。
她死了。
我在做什么?
不是,不对的…我这样做是正确的,我只是为了活着逃出去,我没想到她真的就这么容易……
她就这么死了。
安宁的平静笼罩了他,锈钝的脑子迟缓地运转起来,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害怕和狂喜。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不能被发现。
是的,他绝对不能发现,不然其他人不会放过他的。
他在房间里面转了一圈,惊喜地发现装满书籍的旧木箱子。他将书全部拿出,把箱子拿到希奥芙身旁。
男人俯下身,弯腰抱起希奥芙,她很轻,很安静,就这样乖巧的被他装进了那个箱子里面,刚刚好。
血液和灰尘将她的白裙和长发染红,长发黏在了她的脸上,使那双眼睛变得更大,更无神。
男人不敢看,撇开眼,用手将她的眼睛合上。
他将盖子关上,之前看过的地图上教堂在海边,他想着,想把希奥芙扔进海里。
箱子是狭小的,拥挤的,血肉挤压着骨头,骨头挤压着内脏,发出吭哧吭哧的声响。
就像是做葡萄酒的时候,姑娘们会把葡萄放在一个大木箱子里,用自身的重量将葡萄碾碎挤压,然后变成葡萄汁。
酒香四溢,醇厚爽口。血红在他的脚下铺设成一条长长的路,他不得不将箱子背在肩上,用自身的衣物吸食血液。
期间无人,他顺利地来到海边。大海广阔无垠,带有寒意的海风从顶端吹来,男人踩在柔软的沙滩上,将箱子推到海水边缘。
他的脚底没入了潮湿的沙子,男人轻轻一推,把木箱送入海洋。
红色的,一圈一圈地荡漾在水面上,像一朵漂亮的玫瑰花,却在下一秒被海浪击碎。
这时男人像是重新获得到了呼吸的权利,他大口大口呼吸着,闻到了血腥味和咸腥味。
他吐了。
同样,痕迹也被大海抹去。
男人回到了教堂,将路上的痕迹全部消除。他很庆幸自己是个侦探,对于这种事情无师自通。
他将煤油灯和行李带上,去到下面,去问莱格愿不愿意和他走。
莱格已经听不懂人话了。
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像一只没有方向感的猎犬,无牢地到处乱晃。
男人放弃和他沟通,重新回到上面,往菲里佩亚的外围走去。
阳光是如此耀眼,他睁不开,也不愿去看那太阳。最终,他来到了原来的那条路上。
面前出现了他们来这里的第一天的大门,男人轻轻扭开煤油灯,豆大的火烛跳跃着,他深吸一口气,向前方的迷雾走去。
里面就是原本的深山老林的样子,脚下有一条明显是走出来的土路,他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去。
其实他有想过直接换路走,可是每当这时候没有钱灯就会灼热起来,似乎是在阻止他,男人只好作罢。
迷雾弥漫,枯叶枯枝枯败,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那些身影穿来穿去,带出沙沙的声响。
男人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最后奔跑着往前冲去。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咆哮,一个看不清样子的巨大黑影向他冲来。
男人惨叫一声,连滚带爬,拼尽全力地往前跑,风在呼啸而过,贯穿他的耳朵和喉咙。
最后的最后,他被逼到了悬崖之上。
男人慢慢挪到了边缘,黑影似乎有所顾忌,不敢过来。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一阵大风刮过,男人一时不察,跌落悬崖。
行李和煤油灯掉在上方,而他紧急攀到了突出的石块上,这才险而又险的没有掉下去。
完了,完了……有谁可以来救我吗?
男人转动头颅,四处扫视周围有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但是除了手上的这一块以外,其他的都平滑无比,脚根本不可能借力蹬上去。
难道就得死在这了吗?
他好不容易跑出来,好不容易熬了那么久,他都把希奥芙杀了才跑出来的,他明明出去就能凭借着圣水大赚一笔,然后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
不行,想想办法,快想想办法……他不能在这里死,他不能,不能…
撑了一会,体力快要耗尽,阳光越发毒辣。在他以为没有希望之前,上方传来了脚步声。
是谁?不管是谁,来救救我好吗?
那人停在男人的手旁,她蹲下身,向男人伸出手。
在男人目眦欲裂的神情当中,她笑着开口,
“先生,您似乎迷路了,需要我帮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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