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暖橙色的余晖仿若一层薄纱,轻柔地披在校园的廊道上。
叶鹿央静静地伫立在门前,身姿在霞光映照下显得有些单薄,她微微仰起头,目光透过门上那扇玻璃,怔怔地望着玻璃中映出的自己。
她抬手细细地理了理那几日前新剪的空气刘海,动作轻柔又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
那粉嫩的下唇,时不时被她轻咬,留下浅浅的齿痕,纤细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揪紧衣角,指节微微泛白。
“真没想到高三这么快就结束了。” 身旁路过的同学感慨出声。
“是啊,一晃眼就要毕业了,我还有好多事儿没来得及做呢。”
这两句轻声交谈,直直钻进叶鹿央的耳朵里。
她身形微微一僵,手下意识地攥紧了那封早已被捂得温热的信,指端摩挲着信封边缘。
没错,她早已暗自下定了决心,就在这毕业的最后一天,要把心底积攒许久的爱意,毫无保留地倾诉出来。
想到这,叶鹿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笃定极了,这次表白,自己定能成功。
不知从何时起,那个遥不可及的校草袁玺文,竟主动向她靠近。
起初就像一场不敢置信的美梦,毕竟她一直觉得自己不过是只平凡无奇,怎么会引得王子垂青?
可那些相处的日子,桩桩件件都烙印在她心间,成了支撑她勇敢表白的底气。
记得那次,几个同学将她堵在角落肆意嘲笑,就在孤立无援之时,袁玺文三言两语便将那些欺负人的家伙呵退。
转头看向她时,眉眼瞬间含笑,“别怕,有我在。”
还有那个飘雨的午后,她站在校门口望着雨幕发愁,正准备冒雨冲回家时,一把雨伞递到眼前,抬头,又是袁玺文那张帅气到犯规的脸。
他的眸子里倒映着她湿漉漉的模样,轻声道:“别淋感冒了。”
再次抬手,叶鹿央理顺那不听话的刘海,深吸一口气,躲进了不远处的角落,目光紧紧锁定不远的袁玺文,准备瞅准时机,一击即中。
可就在她鼓足勇气、迈出那关键一步之时,袁玺文身旁朋友的几句调侃,直直穿透她满心的热忱,将美梦击得粉碎。
“你的跟屁虫呢?怎么今天没瞧见。”
“和那小土妞啥时候凑一对啊,我可太想看热闹了。”
紧接着,袁玺文那嗤笑一声仿若一道利箭,“我不会和她在一起的。”
语气简短又果决,没有丝毫犹豫,将她所有幻想瞬间扑灭。
周围众人嘻嘻哈哈地吵闹起来,袁玺文不耐地补了句:“你们别乱点鸳鸯谱。”
可这轻飘飘的推脱之词,落在叶鹿央耳里,却如此震耳欲聋。
她手中那封信纸,瞬间被攥得皱皱巴巴,指甲狠狠嵌入掌心,丝丝疼痛传来,却抵不过心口那仿若被碾碎般的剧痛。
什么年代了,谁还傻乎乎地写信表白啊,会有人领情吗?
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不量力!
叶鹿央视线模糊一片,跑得气喘吁吁,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狼狈至极。
反胃感一阵一阵翻涌上来,搅得她头晕目眩,满心的委屈与绝望化作一句声嘶力竭的咒骂:“你们都一样,男人都一样,恶心,讨厌!”
之后的日子,命运仿若也在跟她作对。
录取通知陆续发放下来,叶鹿央成绩不尽人意,没能去往心仪院校,与袁玺文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开成了两条平行却永无交汇可能的路。
她曾无数个日夜挑灯苦读、拼命努力,满心都是靠近袁玺文、与他并肩的愿景。
可如今,却只剩眼前这慌乱、破碎的景象。
“怎么会这样……”
叶鹿央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脑门,冷汗不受控制地从额头、鬓角簌簌冒出,后背的衣衫瞬间被浸湿,紧紧贴在肌肤上,黏腻又冰冷。
她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地望向倒地不起的闵琪,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想去扶却又仿若被定住了身形,不知所措。
闵琪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肚子,他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成串滚落,打湿了衣衫领口,平日里灵动的双眼此刻紧闭,嘴唇哆嗦着,只剩破碎的呜咽。
四周同事原本都沉浸在手头工作里,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纷纷起身,瞬间一拥而上,工位间桌椅碰撞,文件散落,场面乱作一团。
袁玺文在办公室里正审阅文件,被外头这阵骚乱惊动,搁下手中纸笔,长腿一迈,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他锐利双眸冷静地扫过现场,先是看向倒地的闵琪,随即视线落在叶鹿央那满是惊恐的面容上,停留数秒,似要从她脸上寻出事情的端倪。
“120 打了吗?” 袁玺文声线低沉,打破了周遭慌乱嘈杂。
叶鹿央仿若从噩梦中惊醒,身体猛地一震,机械般连连点头,“打了,打了。”
“嗯。” 袁玺文微微颔首,简短应了一声,随即下令,“把他扶起来,动作轻点。”
众人闻声而动,七手八脚围上前,小心翼翼地调整着闵琪的姿势,尽量让他舒服些。
“伤员在哪?”
没多久,医护人员训练有素,抬着担架一路小跑进来,动作整齐有序,迅速将闵琪固定在担架上,抬着就往外走。
叶鹿央心急如焚,抬腿就要跟着急救车跑出去,可她刚迈出一步,纤细手腕便被一只大手精准有力地攥住,那掌心滚烫,力道却不容挣脱。
叶鹿央惊愕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整个人便被一股大力拉扯,踉跄着被甩进了茶水室。
茶水室里正收拾闵琪呕吐物的保洁阿姨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手里工具差点掉落,嘴里嘟囔着 “小年轻吓人哦”。
她也顾不上打扫,拔腿就往门外跑,生怕搅进这趟浑水。
“你干什么!”
袁玺文跟进茶水室,高大身形瞬间将叶鹿央堵在角落,长腿往前一跨,用膝盖抵住她双腿,彻底封死她离去的路。
叶鹿央只觉小腿肌肤触碰到那质感上乘的西裤,微微的摩擦让她浑身发麻。
袁玺文微微俯身,双眸仿若燃着怒火,直直瞪着她,那目光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剥:“到底怎么回事?”
叶鹿央大脑瞬间空白,嘴唇哆嗦着,嗫嚅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他…… 吃了我给的包子。”
袁玺文眉头拧成死结,愈发凑近,温热气息喷洒在叶鹿央滚烫的脸颊上。
他咬牙切齿地质问:“我是问你吃没吃!”
叶鹿央被这近得过分的距离搅得心慌意乱,下意识伸手推了一下袁玺文胸口,那触感柔软却坚实,掌心触碰到的瞬间,她心口猛地一颤,别过头去,小声嘟囔:“太近了。”
顿了顿,又赶忙补充,“我没有吃。”
“东西哪里买的?” 袁玺文仿若未觉她的窘迫,继续穷追不舍,目光紧锁她双眼,不容闪躲。
叶鹿央犹豫片刻才回道:“楼下早餐店。”
她刻意隐去包子是神秘跟踪狂所送这一细节,莫名的心虚让她不敢直视袁玺文。
袁玺文眉头一皱,转身欲走,嘴里喃喃:“得去找他们。”
言罢抬腿就要往外。
“不用!” 叶鹿央心急之下,大声喊住他。
两人目光瞬间交织碰撞,空气中仿若有火花噼里啪啦作响。
“怎么?”
叶鹿央支支吾吾解释:“还不确定是不是包子的原因,不用那么着急。”
“你倒是心大。”袁玺文转过身,单手潇洒插兜,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目光肆意在叶鹿央脸上打量:“和以前一样。”
什么叫和以前一样?
叶鹿央呆立原地,耳畔不断回响这句质问。
过往那些苦涩的片段和如今惊慌的场景在脑海中翻涌,一时间,委屈和不甘齐齐涌上心头。
她许久没说话,只是倔强地撇过脸,直至那不听话的刘海戳到眼睛,微微刺痛,才伸手揉了揉,这一揉,泛红的眼眶更加显眼。
“哭了?有什么好哭的?” 袁玺文不假思索地伸手从口袋掏出一方精致手帕。
“我没有哭,也不会在你面前哭。”
叶鹿央仿若被触到逆鳞,狠狠甩开他手,眸中怒火燃烧:“别假惺惺的,和当年一样。”
袁玺文一怔,还没回过神来,叶鹿央已侧身从他身旁挤过,转身跑开,高跟鞋叩击地面声急促慌乱,恰似她此刻心境。
袁玺文望着那远去背影,抬手摸了摸发尾,无奈耸耸肩,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下班后,叶鹿央一路狂奔回家,冲进卧室,整个人扑在床上,她身子一动不动,可思绪却如脱缰野马,停不下来。
闵琪那痛苦神情在眼前晃个不停,满心自责煎熬着她。
得去看看闵琪怎么样了。
她刚挣扎着起身,手机屏幕骤然亮起,是同事发来的消息。
“闵琪没事了,放心。”
叶鹿央长舒一口气,紧绷身子这才松懈些许,抬手刚要打字回复,手机上方却弹出一个醒目的弹窗。
“明天公司见,有些事得说清楚。”
发件人正是袁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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