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碰撞的声音响彻，三人小组最左侧的李江源还在恐惧。
刚才只要头再偏点，毫不夸张地说，他的眼睛可能就要瞎了。
“你他妈，找死啊，”劫后余生的后怕充斥着身子，李江源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他看到班里的人都看向这边，走廊里也驻足了不少人，心里底气上来不少，这么多目击者，谁是弱势方，一目了然。
“哼，我说什么了，惹我们洛大校草这么生气，”李江源来了气势，继续阴阳怪气。
“原来威望高的，说都不能说了。”
洛予生还站在原地，神色平和，不恼不闹，仿佛刚才闹出那么大动静的不是他。
几句话过去，还是自己的独角戏，李江源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充满无力感，他不顾另两人的劝阻，走进洛予生，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低语。
“靠女人起来的货就是没用，你是，程嘉南也是，全都是不男不女的蠢蛋，哎，你跟我说说，程嘉南滋味怎么样？”
果然，只要提起程嘉南，洛予生就忍不住了。
打吧，只要你打下来，退学被处罚的一定是你。
然预想中的拳头并没有挥过来。
被程嘉南拦住了。
程嘉南死死抱着洛予生的身子，胸膛巨大的起伏让他感受到被抱着的人正在压抑什么程度的怒火。
可他必须阻止，要是这拳头真挥下去了，那洛予生的档案可算彻底完了。
李江源皱眉，继续挑弄着战火，“看来他对你真的很重要，美人入怀，什么火都被压下喽。”
“李江源，你能不能少说点！”
“就是，非闹那么难看干什么。”
“真讨厌，说话好难听。”
……
有了一个人开头，其他的人也纷纷上前劝阻，其中就有李江源的心仪对象，付艺雯。
青春期的男生总是张扬，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女生面前，更不想丢了面子。
李江源被众人“围剿，”脸上挂不住，只能装大度地说了句，“好好好，他是你们的校草，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小白脸。”
洛予生本来被抱着，程嘉南的力气很大，他若是要挣开必定会把人给甩到一边，所以他只能忍着。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刚还在禁锢他的人，突然如一条逃离铁笼的猎豹，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巴掌已经扇向李江源右脸。
清脆舒爽，就像尺子重重拍向讲台，程嘉南的力气洛予生知道，看起来没用全力，不然李江源的脸就不会只肿一点。
这次全场寂静比上次还长，在场的人除了洛予生都没见过程嘉南打人。
这还是第一次。
原来兔子惹急了还真会咬人，尤其是温顺久了的。
李江源被打得晕了一瞬，耳朵嗡嗡的，他被打懵了，这还是哑巴吗。
直到到办公室，要不是右脸火辣辣地疼，李江源还是没敢相信自己被程嘉南打了一巴掌的事实。
“你们想干什么，打群架？！这才开学多久，学校容不下你们了，这么想让家长来学校跟我喝杯茶？！”
洛予生看着面前这个摔书拍桌子的老师，中年年纪，10班的班主任，好像叫杜艳。
对于这个老师，他提前调查过，带过很多优秀毕业班，而这个结果后面无异于对方严格的班级制度。
不能带手机，提前五分钟上课，吃饭限时，吃完午饭后还要再回教室上个短暂自习。
就这样有严格要求的老师，遇上10班，肯定也是有不服气。
不过，这跟他没什么关系。
杜艳的批评还在继续，“你们10班本就底子弱，我定的那些规矩你们不听就算了，我就一个要求，能不能别惹事，你们可倒好，还打起架来了。”
“尤其程嘉南，老师一直认为你是个乖孩子，可你竟然主动打人，还这么严重，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等着叫家长吧。”
听到这，洛予生站不住了，笔直的身子弯了弯，他尽力克制，“老师，我觉得你需要了解事情原委再做决断。”
“予生，老师知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先去教室学习，”面对好学生，杜艳有足够耐心。
“我扔了凳子，李江源也说了难听的话，所以程嘉南才会打人。”
李江源一听，登时火气又上来了，“你——”
“闭嘴！”杜艳拍桌子打断，推了下眼镜，“那洛予生你说，李江源说了什么。”
那些话洛予生复述不出来，只能含糊地说了个大概，“性别内涵，男女歧视。”
“具体点！”
杜艳显然是没耐心了，直接断定，“行了，这件事你们三个都逃不了干系，都给我写1000字检讨，程嘉南把家长叫来。”
洛予生往前凑进一步，“老师，为什么程嘉南要叫家长？”
“没有原因，洛予生，老师念在你成绩好一再原谅你的冒犯行为，你不要再得寸进尺。”
说完，杜艳就坐在位置上批卷子，显然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打算。
办公室门口时不时经过学生朝里瞧，杜艳显然注意到这点，吼了句，“还愣着干嘛，不回去上课？等着我给你们考大学？”
手心发疼，洛予生发了狠地攥着，他总算知道程嘉南为什么不求助了，周围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班主任又偏心。
他能怎么办？能顺利过完高中生活就已经是万幸了。
万幸，他还活着。
李江源已经走了，即使心里有万分不甘，洛予生也不得不承认他没办法。
没录音，没人证，这口气只能生咽下去。
手往旁边伸去，牵住那只微微发抖的手，指尖接触时，程嘉南却反过来握住他轻轻拍了下。
心猛烈地抽动了一下，疼，无能为力，明明下定决心要保护他的，结果反过来倒被安慰了。
杜艳改了几份卷子，瞧见这两人还在这，“你们还不走？”
程嘉南往前走一步，从外套里掏出便利贴和笔，开始写。
【老师，我有录音，我有李江源骂人的录音。】
看到这个，杜艳皱了皱眉。
洛予生讶异，他是真没想到程嘉南竟然会录音。
“你带手机来了？”
听见这句蠢话，洛予生气笑了，重点他妈在这吗？
“老师，我觉得还是听听录音，毕竟这件事对四中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万一评不上重点高中，这个责任可不是谁都能承担的。”
他说的巧妙，明里暗里都把学校搬出来压在杜艳身上。
杜艳终于认真起来，“行吧，你把录音拿过来，后面的事我再做处理。”
【好，谢谢老师。】
“行了，先回去上课吧，等一切事尘埃落定，我们再决定叫不叫家长。”
两人出去后，班级课程已经上了一半，洛予生突然不想回去上课了，他走两步就能进教室。
可程嘉南要走一条长走廊。
事发的中心人物就像漩涡，走到哪都会以最大力度的吸力将不相干的垃圾黏在自己身上。
此后，漩涡越来越重，生命力衰竭，停滞不动。
“程嘉南，我们不去上课了吧。”
程嘉南不解，【为什么？】
“因为，我——”
“哎，洛予生，老师可一早就看见你了，不来上课，站在这干什么？”1班的班主任已经熟知自己班里的尖子生，“就算你数学会了，可也得让这位同学回去上课吧。”
程嘉南点头，拍了拍洛予生的胳膊，示意自己没事，随后便踏入那道走廊。
洛予生进了教室，他看到他平时略驼的背挺了起来。
或许，他想错了。
这个引人注意的漩涡，从一开始就杀人致命。
这节课洛予生上得心不在焉，怕对方受欺负，怕其他人恶作剧，怕被故意刁难，所以一下课，他又如往常，跑到10班。
预想中的都没发生，相反，程嘉南附近围了很多人。
李江源倒是不在了。
走进，能听到一些道歉和关心。
洛予生不打算过去打扰他们，程嘉南有同学关心，就意味着后面李江源再搞事时有人站在他这边。
这就好了。
刚转身想走，没想到就有人发现他了。
发现的人恰好是那位前桌，“哎，嘉南，洛予生来找你了，我们就先散了，你们聊。”
说着，还驱散开其他的人。
虽然说着让程嘉南多交朋友，跟同学增进感情，可真看到，他还是有点不爽。
这位前桌还是有点眼力见。
“咳咳，”洛予生清清嗓，自然地蹲在程嘉南桌子旁，胳膊扫开桌子上的零食，柔声地问着，“没事吧？”
【没事。】
想起程嘉南在办公室的话，他又问，“你怎么会有录音的？”
【以前录的，刚才也有录。】
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下意识录音，洛予生心疼，想时光倒流，自己要是不搬走该多好。
程嘉南看出他的担忧，【就是觉得有用，才会录，以前没人欺负我。】
“嗯，你这么聪明，怎么会有人欺负得了你，”洛予生笑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再也说不出“我来保护你”这几个字。
做不到，说不出。
担保不了，就不能轻易给承诺。
“那什么时候把录音给你们老班拿过去？”
程嘉南苦笑，摇头，【不用拿了。】
“为什么？！”
作者：后悔扔凳子吗？
洛予生（跷二郎腿，不屑）：后悔，凳子没划伤，当时应该再补一拳，跟南南对称，哦对了，小孩子别学，我有亲妈给的免死金牌。
作者：哈哈，那我们南南后悔打那一巴掌吗？
程嘉南（双臂抱胸，认真思考）：后悔，应该再打重点，最好说不了话，小孩子别学，我同上，免死金牌。
作者：你们小两口真是越来越像了。
洛予生（理所应当，臭屁）：亲多了自然就像了。
程嘉南（脸红）：嗯，是亲多了。
莫名被喂了一口粮的作者：？？？好好好，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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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漩涡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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