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入了冬，天气渐寒。西克莱在猫头鹰邮单上填写了自己需要的毛衣和新的围巾。乌藏金并不总是记得按时给他生活费。说是不想努力了，但西克莱自认乌藏金只是他养父，未生而养本就是大恩德了，不管乌藏金有钱与否，那些财产和他都没什么关系。
玄理倒是早早地就给他们一人抄了二十张黄符，嘱咐他们冷了可以贴在长袍里当暖宝宝用。随着他们对学校的课程越来越熟悉，四个人相聚的时间也越来越多。詹姆热衷于拉着玄理一起到赫奇帕奇的长桌边上蹭饭，大家都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玄理朝赫奇帕奇的长桌走来时，詹姆抱怨着，朝旁边挪了挪，给他留出了个位置。
“路上遇到了个斯莱特林的学生。”玄理在他旁边坐下，伸手给自己拿了些培根，“被烫伤了，脸上都是水泡，就送他去了趟校医院。”
“很严重？”
“嗯。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烧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玄理给自己的吐司上涂着果酱，“西方魔法真的很神奇……庞弗雷夫人只用了一种药膏和几个魔咒就让他的水泡消褪了。”
“那么东方魔法呢？”加兰德问。
“这种情况要去校医院抓药的，大概得喝一个星期左右的中药吧。”
说到中药，西克莱问过玄理一些药的方子，自己在屋子里尝试着用坩埚煮了煮。不得不说，这东西还真的一点魔力都不需要。而关于水灵力的锤炼，西克莱看了很多玄理给他的入门课本。很神奇，在修仙这方面，大多数有天赋的人在六岁之前要学会的都是引气入体，然后把自己的灵力当成自己的一部分，而在入学之后，要学会的却是怎么忘掉自己身怀灵力。
两个人经常在课后聚在某个空教室里，玄理打坐聚气，同时回答一些西克莱修行遇到的问题。
“如果没能在六岁前熟悉灵力，那入学以后该怎么办？”
“如果一个人不能在学龄前引气入体，那么他的天赋也就不够支撑他在修仙这条路上走下去了。”
“可是、可是大多数人都是有灵根的吧？像我这种空丹田都能靠凝脉丹长出灵根来——”
玄理终于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你不会想要在修仙这条路上走多远的。”他轻声道，“因为你有魔力，你有另一条路可走，你身边也没有几个人在修仙。”
西克莱有些发愣：“所、所以呢？”
“把凝脉丹给你，是我和尊师兄对于同门师兄弟的关照。我们希望你也能有灵根。就算无法拥有和我们一样的长生，但只要你能引气入体，你的寿数就已经和凡人不同。”玄理说，“但凡人何其多。并不是每个人都天生是我们的兄弟。让凡人强行拿着空丹田或者灵根驳杂的天赋来修行，无非是为他们平添烦恼。即使在双灵根以下不可入的阳关道，我也见多了因为自己天赋不够高而嫉恨他人者，亦不乏因嫉恨而害人者。人间的**已经够驳杂了，西可，修仙这条路不是你的孤注一掷，因此我们不会担心你凭空生出什么负面的情绪，但同样，你或许会很难理解……”他伸出手，整间教室里的所有东西都慢慢地浮了起来，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平静无波。
“——你或许会很难理解，为什么非天赋异禀者，不准踏仙门。”
西克莱整个人也浮到了半空。不是失重。平稳的气流托在他身体下方，没有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只有安心。
玄理的意思他大概能懂。
他也好希望能变成像玄理一样令人安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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