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詹姆和玄理带着三明治还有两个人的草药学课本来到了操场上。西克莱尽量言简意赅地向两个人描述了当时的情况。
詹姆狠狠地捶了一下草地,被玄理伸手按了下去:“冷静点。”
“有什么好冷静的——他从头到尾也没道过歉吧?!他根本就没觉得——”
“就是因为这个。”加兰德有些疲惫地道,“所以,到此为止吧,詹姆。我不觉得找他麻烦就能产生什么有意义的改变。”
“你怎么遇到这种事就怂成这样——”
“这是怂吗,詹姆?我会因为自己和他人的利益受到侵犯而去教训人,我会为一切不公正的行为去发声……然后呢?今天这件事和以上全部都没有关系,他不理解我们认为是常识的事情,也不会懂我们难过的原因。所以,结束吧,告诉教授,给他惩罚,然后就结束吧,我没有教育他常识的义务。”加兰德深吸了一口气,“我原本就不想告诉你,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是啊,我也知道你肯定会这么想。”詹姆说,“所以你也别来管我的处理方式了,我肯定要让他好看。”
“……”西克莱有些手足无措。他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他无法分担加兰德的悲伤,也无法参与詹姆的怒火。他看着詹姆大步离开,玄理跟在他身后,只能寄希望于他堂弟能在关键时刻拦一拦詹姆。
“西可。”
“…嗯?嗯?……我在。”
加兰德朝他展开了双臂。西克莱看上去更懵了。
“哎……给我个拥抱吧,西克莱。说真的,你怎么连这种常识都没有?”
…什么常识?
西克莱感觉到加兰德的脑袋沉甸甸地压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周身都被包裹进了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里。他尝试去梳理一切,最后有些愕然地意识到:拥抱好像确实是一种安慰他人的方式。
只是这种方式他只在电视里看到过。他记得他梦见过凄惨的尖叫,一个男人的声音以一种他觉得极其恶心的调子咒骂着。他听不懂那些词,抱着枕头敲响乌藏金的卧室门时浑身都发着抖。他害怕,他不舒服,乌藏金说过身体不舒服就可以去找他的……西克莱在夜晚的寒气里瑟瑟发抖,即使是被允许进门之后,也胆怯地不敢接近乌藏金的床铺。
那时他是想要一个拥抱吗?
他不知道。时隔多年,梦里那些影像早已模糊了。唯一清晰的是乌藏金在黑暗中披散下来的长发,还有那句:“你只是做噩梦而已。”
无比平淡的逐客令。
“……加兰德。”
“嗯?”
“…如果……我是说……你要是做噩梦的话……也、也可以……跟我说说……不管、不管什么时候……”
加兰德微微挑起了眉毛,看着他舌头都要打结的窘态。最终他叹了口气,伸手按了按西克莱的发顶。
“你是想说,如果我做噩梦害怕的话,也可以找你要个拥抱或者聊聊什么的,是吧?……真是的,你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认真地开口:“谢谢你,西可。”
西克莱忙摆了摆手。他嘴笨,即使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些什么,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有时候他自己都还没能完全搞懂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加兰德明白。加兰德真是个神奇又了不起的人。
“走吧,去温室里待一会儿。”加兰德拍了拍身上的草叶,站起身来,“我还是那句话,西可,你也可以有点主见。我们是平等的朋友,不管你是怎么想的,都可以和我说。”
“……嗯。”
“遇到困难也要和我说啊。别告诉詹姆那个头脑发热的家伙,先和我或者里斯说。”
“…那……噩梦也可以吗?”
“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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