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玄理在发抖。
西克莱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抓住了玄理的胳膊，把他往自己身后拖。那个女人在一步一步地接近，詹姆和加兰德很快也反应了过来，三个人严严实实地挡在了玄理面前。
詹姆挡在他们最前面。而那个女人停住了。她望着詹姆，看上去像是在思考，然后，她突然变了——那张美丽的脸开始融化，整个人像是橡皮泥一样变形。她的皮肤像是化掉的蜡烛，惨白的蜡液混上浑浊的颜色，一滴一滴地滴到地上……
“发什么愣？跑啊！！”
加兰德大叫了一声，西克莱这才反应过来。他之前像是被魇住了一样，连呼吸都忘了。詹姆仍然站在那个怪物面前，那双眼睛悚然地瞠大了，然而他拦着他们的胳膊就没有放下来过。加兰德着急地去拉他，然后——
那个融化的人形嘭的一声，变成了一个尖利惨嚎着的女鬼。
西克莱听见加兰德的呼吸变得急促。那个女鬼凄厉地惨叫着。它的脸完全腐烂了，白森森的骨骼上挂着褴褛的黑色的烂肉，西克莱几乎都能感觉到阵阵带着腐烂气息的阴风拂在他脸上——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
那是风。
温暖的、来自他身边的风。
“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玄理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犹有回音。
“急急如律令！”
千风骤起，万剑归宗。
那个女鬼在一片金光大盛间迅速钻回了柜子，詹姆冲上去把锁扣在了柜门上。四个人喘着气，在黑暗的教室里互相看着——他们魔杖上的光早就熄灭了。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东西——”
“冷静点，加隆。”詹姆喘着气说，“我想想……让我想想……我猜这是个博格特。”
“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会变形的生物，它可以看透人心，变成人们内心最恐惧的东西。”詹姆坐到了地上，看上去有点虚脱，“我算是明白为什么麻瓜们会害怕它了……”
“听上去有点像落尸鬼。”玄理说，“咒语无法剿除的话，桃木剑可以吗？”
“我不知道对付它们的办法，只知道在我小时候，妈妈消灭过一个住在我家阁楼里的博格特。”詹姆说，“但那已经太久远了。”
“总该试试。”玄理说。他解下了自己后背上的棒球袋。
不知为何，西克莱直觉玄理现在不太高兴。平和的微风中有几分让人发冷的寒意，玄理拔出了剑。
“还是不要吧？”詹姆站在柜子前，一步都没动，“我是说，我记得博格特有专门的消除方法。”
“驱鬼这种事我做得多了。”玄理道，“詹姆，让开。”
“我错了。”詹姆举起双手，“嘿，哥们儿，我今晚真的不该带你们来犯险。里斯，拜托，我们就装作没来过这里，好吗？如果待会儿它叫得太大声，我们可能会被抓到的。”
“你们可以先回去，我想禁闭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问题。”
“那怎么行呢，一旦有更严重的处罚——”
“我只是交换生，他们没有开除我的权力，至多是遣返。”
“噢——你难道想和我分开吗？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来着。伤心了。”
“当然，詹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玄理说，“那和我不想让你管我的闲事有什么关系？让开。”
“不——行。”詹姆说，“里斯，拜托，你不想和我吵架的吧？”
“当然不想。”
“我怕你会有危险。说真的，里斯，我想你一定是有办法的，但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詹姆，我再说一次。让开。”
西克莱不得不佩服詹姆的胆量——换作是他，早就在玄理说出第一个命令句的时候就跑掉了。然而詹姆仍然站在那儿，面对玄理和他手里的长剑，连眼都不眨一下。
微风虽冷，却是心平气和的。两个人一直僵持到走廊外面传来了拐杖敲地的声音，玄理迅速收剑入鞘，西克莱只觉自己腰间被什么东西一勒，他们就已经出现在霍格沃茨的操场上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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